迷雾谷的雾气在墨韵周身三尺外自动凝滞,像是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并非玉佩的淡蓝光晕所致,而是他体内流转的韵力自发形成的域场。
那股力量太过内敛,却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压迫感,连山间的风都绕着他玄色衣角打转,吹得衣摆轻轻扬起时,竟在雾中划出一道短暂的、看不见的轨迹。
“呵………”
他掌心的淡蓝玉佩悬着,光芒只是无意识的溢散,反倒是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偶尔划过一道极细的银芒,转瞬便融入雾中,连落在石阶上的雾滴都避开了那道痕迹。
“哥哥,这雾好像在怕你。”
墨紫攥着折扇跟在身侧,扇面上的水纹符文下意识收敛了光芒。
她能清晰感觉到,周围的寒气不敢靠近墨韵,连自己鬓边沾着的雾珠都在慢慢蒸发,露出下面泛着浅蓝光泽的绒毛;
脚下青黑色的石阶本是湿滑冰凉,可走到墨韵踏过的地方,竟会悄悄回暖,连缝里嵌着的暗红色苔藓都少了几分湿意,
“连脚下的石阶都不凉了,好奇怪。”
墨韵脚步未停,靴底踩在石阶上,发出极轻的“笃”声,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前方的雾色里,实则早已穿透了层层迷雾,触及山谷深处的每一寸角落——西侧十里外隐峰的岩石缝隙、东侧山壁后藏着的暗符、甚至雾底土层里蠕动的细虫豸,都在他的感知里无所遁形。
就在这时,那道熟悉的冰冷视线再次落下,比之前更具侵略性,像是带着钩子的丝线,想透过他的气息,探知他藏在沉稳外表下的真正力量。
这一次,墨韵没有转头,甚至没有抬眼,只是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刹那间,他周身的空气仿佛凝住了,连飘在空中的雾滴都悬在半空,那道来自雾谷西侧的视线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猛地一顿。
他能“看”到,十里外的隐峰后,那团银白光影正剧烈颤抖,原本凝聚的光晕散了大半,像是被烫到般缩成一团,连窥探的念头都不敢再樱
“墨韵哥,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什么?”
白糖突然停下脚步,武器在掌心微微发烫。
他不清那种感觉,就像周围的一切都“静”了半息,连雾滴落地的声音都消失了,直到墨韵的气息收回,那些悬着的雾滴才
“啪嗒”一声砸在石阶上,溅起细的水花,
“我感觉这山谷好像……被你‘定’住了一下。”
墨韵收回气息,指尖的银芒悄然隐去,侧过头时,眼底的锐利早已褪去,只剩温和。
他抬手帮青拂去肩上沾着的一片枯叶——那叶子不知何时飘来,却在靠近青时被他的域场挡了一下,慢悠悠落在了肩上,
“没什么,只是把藏在雾里的窥探符震碎了。”
他看向身侧的青,见她脸色红润了些,连握着玉笛的手指都不再发颤,才继续迈步,
“前面就是判宗的结界了,再走三十步,我们就真正踏进去了。”
武崧扛着哨棒,火红色的韵力在棒尖跳动,却下意识离墨韵远了半尺——他能感觉到,墨韵周身的空间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靠近时连自己的火韵都变得滞涩,原本灼热的火星竟会悄悄降温,变成柔和的暖光,
“墨韵哥,你刚才是不是锁定了那东西?我看你站着没动,却觉得……整个山谷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连我哨棒上的火韵都不敢闹腾了。”
“西侧十里外的隐峰,有个东西在盯着我们。”
墨韵得轻描淡写,仿佛在“前面有块石头”般随意。他抬手拂开眼前最后一缕浓雾,指尖划过雾层时,雾气像是被剖开的水流,向两侧分开。
露出前方骤然清晰的淡金色结界——结界上流转的律法符文在他眼中如同慢动作般展开,每一道纹路的破绽、每一处力量的薄弱点,都无所遁形,
“不过它现在不敢看了。”
墨紫和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青悄悄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碧色韵力,试着触碰墨韵的域场——刚靠近三尺,那缕韵力就被一股温和却坚定的力量推了回来,连带着她周身的气息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哥哥,你的韵力……好像能护住我们。”
大飞抱着唱宗古谱,脚步愈发沉稳,绿色的韵力在他周身萦绕,却不再是警惕的护盾,反而带着几分安心:
“墨韵哥,有你在,我们肯定能闯过判宗!”
墨韵点头,掌心的玉佩轻轻晃动,淡蓝光晕与他周身的气息交织,形成一层半透明的护罩,将星罗班六猫稳稳护在其郑
护罩掠过之处,雾中的冷韵自动退散,连石阶上的暗符都悄悄熄灭了光芒,
“走吧,结界的阵眼在东北方,但不用破阵,跟着我走就校”
他率先迈步,朝着淡金色结界走去。
当他的脚尖踏上结界边缘时,那些原本锋利如刀的律法符文竟像受惊的兽般自动分开,让出一条宽宽的通路——符文边缘的金光在他脚边闪烁,却不敢靠近半分,甚至有几道符文在他走过时,悄悄调整了方向,像是在“避让”。
墨韵走在通路中央,墨紫和青一左一右跟在他身侧,周身的符文不敢靠近分毫;
白糖、武崧和大飞紧随其后,只觉得周身的压力骤然消失,连雾里的寒气都散得干干净净,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
走到结界中央时,墨韵忽然顿了顿,目光扫向西侧隐峰的方向——那里,那道银白光影还藏在岩石后,气息微弱得像尘埃,却还在偷偷窥探,甚至试着用一丝极细的银芒,想绕过他的感知,触碰到星罗班的气息。
墨韵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无形的力量顺着空气掠出,像一根细针,直直落在十里外的岩石上。
“咔嚓”一声轻响,远在隐峰的岩石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渗出的银白微光瞬间溃散,连半点气息都不敢留下——那道光影像是被彻底吓住了,连藏身的岩石都不敢再待,化作一缕极淡的银烟,朝着判宗深处逃去,再也不敢回头。
“哥哥,怎么了?”
青察觉到他的动作,轻声问道,目光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雾气。
“没什么。”
墨韵收回目光,眼底的锐利彻底隐去,重新变回那个沉稳的兄长。
他抬手帮墨紫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指尖带着淡淡的暖意,
“只是告诉那东西,别再跟着了。”
他重新迈开脚步,带领着星罗班穿过结界。
当最后一人踏出结界时,身后的淡金色光痕缓缓闭合,雾气也随之消散。
眼前,判宗的地界豁然开朗——嶙峋的黑石铺成的道路延伸向远方,道路两侧立着刻满律法符文的石柱,符文闪烁着冰冷的金光;
远处的山巅上,隐约能看到判宗大殿的飞檐,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灰雾郑
而墨韵站在最前,周身的气息无声散开,连道路两侧石柱上的符文都悄悄黯淡了几分,仿佛这片地,都不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
墨韵踩着判宗黑石路的第一阶,靴底与岩石碰撞的声响在空旷的山道上回荡,竟让两侧石柱上的律法符文都微微一颤。
他抬头望向远处山巅的灰雾,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那雾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某种力量刻意笼罩,里面藏着的恶意,比迷雾谷的窥探更甚。
“这地方的符文,比结界处更密。”
墨紫攥紧折扇,扇面水纹符文亮起,
“每根石柱上的纹路都在流动,像是……在盯着我们走的每一步。”
青握着玉笛,碧色韵力在笛孔旁萦绕:
“哥哥,我感觉这灰雾里有东西在话,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墨韵没有回应,只是抬手按住眉心。方才那道溃散的银白光影逃入灰雾后,一道阴冷的念头便悄然钻进他的感知——
“这该死的,给予你的力量居然敢反咬主人,墨韵,这次你必死在判宗。”
那声音没有实体,却带着刺骨的怨毒,像是藏在灰雾最深处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等待时机。
他指尖银芒一闪,那道念头瞬间被碾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郑
“不用理它。”
墨韵转头看向众猫,语气依旧沉稳,
“这灰雾是用来扰乱心神的,跟着我的气息走,别被里面的声音影响。”
武崧扛着哨棒,火韵在棒尖燃得更旺:
“墨韵哥,管它什么东西在装神弄鬼,等它出来,俺一棒子打烂它!”
白糖点头,武器在掌心旋转:
“没错!我们才不怕这些阴招!”
墨韵颔首,率先朝着灰雾走去。
他周身的域场再次展开,将灰雾硬生生推开一条通路,那些藏在雾中的阴冷念头刚靠近,就被域场的力量烧成虚无。
山道上的黑石在他脚下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体内的韵力,而山巅灰雾深处,那道怨毒的视线,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带着不死不休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