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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方组队,扫荡黑山狼窝

李安琪顿了顿,嘴角又抿起一丝弧度。

“从今日起.......降俘营的巡哨,撤掉一半。”

“啊?”

王屯长闻言也是一愣:

“主簿,这可不能放松警惕啊…..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裁撤了一半巡哨,万一…”

“没有万一。”

李安期打断他,眼神锐利。

“狼群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

“若下次来袭,两边还是各自为战,这定北城就不用筑了!人心,有时候比刀枪更难防,也…更好用。”

他望向灰蒙蒙的草原深处,仿佛在回应着某个远在长安的落子:“告诉陈石头和侯莫陈咄苾,狼群巢穴未除,终是心腹大患。堡里会拨给他们一些弓箭和兵刃,再调一队府兵协助!”

“让他们…...去把狼窝给我彻底端了!”

“若能办到,工分再加倍!”

命令传下去,如同在疲惫的人群里投入一颗火星。

而且,那些定北堡发下来的弓箭和兵器,并不是只是流民。

而是草原汉子这边,也是人手一份!

侯莫陈摸着冰冷的刀柄,眼中凶光一闪,对着聚拢过来的十几个剽悍降俘用草原语低吼了几句。

众人齐声应和,杀气腾腾。

前来支援的那些府兵,当即提高了警惕,一个个把手按在横刀柄上,面色不善的盯着那些异族人。

可陈石头那边的流民们,却只是沉默地检查着分到手中的弓箭和兵器,对身边几个同样带赡流民汉子点零头。

并没有因为侯莫陈咄苾那边闹出的动静而动容。

风雪似乎又开始变大了,呜咽着卷过空旷的原野。

空气冷得刺骨,吸一口,肺管子都像被冰碴子刮过。

侯莫陈咄苾单手拎着唐人新给他发的横刀,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膝的积雪里,粗重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他大腿上被狼爪撕裂的伤口虽然已经用了定北堡发的金疮药,但每走一步还是牵扯得钻心疼。

但他脸上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凶狠。

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剽悍,且眼神里憋着一股狠劲的草原汉子,沉默地走着,手中的家伙五花八门。

队伍侧面不远,是陈石头。

河南汉子脸色冻得发青,嘴唇裂着血口子,但那双带着刀疤的眼睛却异常专注地扫视着脚下和前方起伏的雪丘。

他身后是七八个流民汉子,有扛着长矛的,也有背着猎弓的。

但他们这个队伍最前面,却是一队穿着唐军制式皮袄的府兵,领头的是个姓刘的队正,神情警惕,手一直按在腰间的横刀柄上。

他们是奉了李安期的死命令,来遏昨夜那场血腥厮杀后逃散的狼群老巢的。

目标,就是那座被本地牧民称为“黑石山”的荒凉土丘。

这个名字也是那个叫什么侯莫陈的的,他这里就是附近这片草场上最大的狼群聚集之地。

果然,只是靠近了些,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和野兽骚膻的怪味,便越来越浓。

侯莫陈咄苾指着前方一片被风刮得雪层稍薄、裸露出大片深褐色嶙峋岩石的山坳,用生硬的汉话喊道:

“就是前面!”

“那个山,背风,石头缝也多,那里,就是狼窝!”

远远望去,那山坳入口像一张怪兽咧开的巨口,幽深黑暗。

山体的岩石呈现出一种异于寻常的深褐近黑色,在灰白的雪原背景下,显得格外阴沉压抑。

一个流民汉子低声嘟囔:

“他娘的,这石头颜色真晦气!”

朝手心哈了口热气。

刘队正啐了一口,下令道:

“那个叫侯莫陈的,你带人去左边,陈石头右边!”

“都给老子动作利索点,早点把掏干净了就赶紧撤!”

“这鬼地方,待久了他么浑身不得劲!”

侯莫陈默不作声点零头,冲身后打了个手势,便带着他那群降俘像一群沉默的饿狼一般,迅速向山坳左侧包抄过去。

陈石头也朝身后的流民一挥手:

“都跟我来!”

他紧了紧身上那柄从府兵手里借来的一柄分量不轻的铁锤。

这是对付可能藏在石缝里的狼崽子用的。

踏入山坳,光线陡然暗了下来。

风被两侧陡峭的黑色岩壁阻挡,呜呜地在头顶盘旋,更添几分阴森。

地上散落着啃得精光的动物骨头,还有狼群留下的粪便和浓重的尿骚味。

两侧岩壁上布满了大大的裂缝和凹洞。

刘队正的声音在山坳里带着回响:

“仔细搜!一个洞都别放过!”

众人立刻散开,用手中的家伙往那些石缝、洞穴里捅,或者搬开挡路的碎石。

不时有惊恐的狼嚎从深处传来,伴随着兵刃撞击石壁的脆响和府兵射出的弩箭破空声。

陈石头带着两个流民汉子,负责清理山坳最深处一片乱石堆积的区域。

他用铁锹费力地撬开一块半人高的黑色石块,露出后面一个狭窄的石缝。

一股更浓烈的狼骚味扑面而来。

旁边一个年轻流民紧张地提醒:

“心点,石头哥!”

陈石头没话,示意他们退后点,自己握紧了那柄沉重的铁锤。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混杂着怪味的空气,抡起锤子,朝着石缝边缘一块凸起、看起来像是封住入口的黑色岩石,狠狠砸了下去!

“铛......!”

一声远超寻常撞击的、异常沉闷又带着金属颤音的巨响,猛然在山坳深处炸开!

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所有人都被这突兀的巨响惊得停下了动作,愕然望向声音来源。

陈石头也愣住了。

他这一锤下去,手感不对!

那反震回来的力道,硬得离谱!

而且那声音…太熟悉了!

他当府兵前,在老家铁匠铺里打了三年铁,听的就是这种铁锤砸在铁砧上的声音!

‘可眼前明明是块黑石头啊!

他心头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

也顾不上其他了,急忙凑近去看刚才砸击的地方。

那块被砸中的黑色岩石表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