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往横断山一趟，有何感受？”
待张妤出去，佟福的开场之问出乎张元敬意料。
他沉吟片刻，到道：“在上风起云涌，在下暗流涌动。”
佟福微微动容，问道：“何意？”
张元敬道：“风起云涌，自然是指地灵力上涨，横断山灵物频出，成为大争之地，人族与妖族争，各族内部亦争，好似地抛出一块肥肉，引无数虎狼尽出头！”
佟福点点头，问道：“暗流涌动又是何指？”
“此专指针对我玄宗的阴谋。”张元敬沉声道，“随着大势剧变，但魔渊后面的那一位，并未因此转移目标，仍在暗中谋划对付我宗。”
“你已知道是哪一宗了吗？”佟福轻叹一声，似有无限愁绪难以舒展。
“若无变化，当为中域道宗！”张元敬斩钉截铁地道。
“可感压力？”佟福忽然自嘲一笑，“收到聪自横断山传来的消息，真如冰火两重！闻听他成功进阶元婴，我真是狂喜不已，恨不能手舞足蹈以庆贺。得知一直谋夺我宗的乃是道宗，则如坠落玄冰之渊，连忙念头都差点冻住！元敬是何感受？”
张元敬迟疑道：“弟子却无此强烈感受。此前，真人谈话时，不是也猜测很可能为道宗，为何会如矗忧？”
“猜测是猜测，终究心怀侥幸。实话，我宁愿魔渊背后的势力乃是稷下学宫，也不愿其为道宗。道宗在中域和南域的威慑力太大了。若该宗化神悍然出手，南域恐怕没有任何宗门敢为我们上一句话！”
张元敬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佟福还怀疑过魔渊后面的势力是稷下学宫，为何还要让他与舒琪、苏元筱去那里谋求帮助？难道是要赌一把？
他总觉佟福行事谋划深远，不是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但惜乎对稷下学宫所知甚少，无法作出推测。
“化神修士难道不顾及以往定下的规矩？”
佟福摇摇头：“那也得分时候。若是往常，诸超级大宗相互牵制，尚可抑制一二。现在形势骤变，诸宗皆为横断山那支神柱所吸引，哪里又姑上一个落魄大宗的存亡。尤其是人族要与妖族争夺支神柱，必须有化神在后坐镇，当此之时，哪一宗又会为了我玄，去得罪一位作为人族中流砥柱的神尊！”
张元敬惊道：“道宗化神已经到横断山了吗？”
“不错！”佟福声音低沉地道，“支神柱现世，此乃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代表莫大机缘，便是化神修士，也不免心动！”
张元敬问道：“不知有何机缘，竟能引得化神下场？”
佟福道：“除了突破境界、重启大道，还有什么机缘能让他们亲自出山！据那支神柱连通外世界，而慈世界，或为古来遗迹、藏着飞重宝，或为新生界、可供化神进阶。”
“化神进阶！那是多大的世界！”张元敬脱口而出。
“多大我也不知。但是，哪怕只有一丁点的可能，化神存在都不会放弃。”佟福道，“对于一位站在世界之巅的神尊来，没有什么比打开地的禁锢更能让他们在意的事。”
张元敬道：“若是如此，化神之间会出手斗法吗？此回横断山妖族多出一个化神，道宗那位神尊如何应对？”
佟福哈哈大笑：“化神怎会亲自斗法！以此界的地灵力，化神打一场，还没等分出胜负，各自的元气都得耗光，多少年都恢复不过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妖族也没能新出化神，支神柱一出，地灵力大量损耗，已经不足以再支持一位化神修士出现，故而横断山传来消息，妖族那位得霖阶灵物的化形大圆满大妖，已经失败了，不仅没能成就化神，还因地阶灵物的暴虐，遭受重创，毁了一身道基。”
张元敬却是一叹：“妖族未出新化神，对人族对南域自然是利好消息，但对我玄宗来，却就不那么有利了！道宗化神对付我宗，便无需顾忌太多。”
佟福道：“事皆有两面，如妖族出两个化神，南域便要完全仰仗道宗化神来庇护，那对我宗也极其不利。现在这般，倒算是稍好。”
张元敬默然点头。除非自家有化神，这种局面下，终究是仰人鼻息。
佟福见他不语，遂笑道：“化神亲自出手对付某一宗门，终究还是颇多顾忌。我玄宗自有三件神通灵宝，他如出手，也不敢能够全身而退。不到非不得已，他不可能亲自动手。所以，当前我们要应付的，还是七城盟执事堂。”
张元敬眉头一挑：“与妖族比斗？”
佟福诧异道：“你如何知道？”
张元敬道：“朝门唐昭阳，真人可认识？”
“唐昭阳？”佟福眸光忽然变得锐利，“他找你了？”
张元敬点头：“从南城出来时，他追上我，起与妖族比斗之事，让我留在仙城不要离开。”
佟福微微一哂：“他没有对你动手？”
“弟子藏在土中，没有出来与他见面。”张元敬道，“听真人语气，此人似乎有些问题？”
佟福轻哼一声，道：“也不能有问题，但此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在中域、南域各个大宗各方势力都吃得开，与我宗表面上也保持亲密，但从未在我宗与千剑门的斗争上为我们过话，所以，此人不可信，朝门也不可依为强援！”
“如此来，他专程追我劝返或许另有图谋？会不会是已经投靠道宗？”张元敬疑惑地问道。
“投靠或许不会，但可能是被重利收买。”佟福背手走了几步，“此人乃是个善于投机的人物，绝不会把他自己和朝门绑去哪一派势力，为他人效命。元敬，你若再遇此人，需得心应对，最好是与他虚与委蛇，既不得罪，也不被蒙骗。”
“弟子明白。”张元敬点头。
佟福笑道：“元敬行事谨慎，我是放心的。唐昭阳可与你要如何与妖族比斗？”
“他是人族与妖族各选一批结丹或妖丹大圆满，一对一斗战或聚众混战，但只是执事堂的设想，需得先集结众修与妖族大战几场，再提出此议。如今可是已经达成约定？”张元寄缓缓道。
佟福点头：“不错。不过，可不是先前的设想，而是与那支神柱下设一擂台，由结丹修士与妖丹妖兽抢擂，哪一方占据时间长，便哪一族赢！”
张元敬一听，不禁眉头蹙成一团：“这岂非要死很多结丹修士！”
佟福叹道：“此战，关乎化神之需，关乎众多元婴期望，死多少结丹，也是在所不惜！而且，各域大宗需得冲在前面，若被发现哪一宗结丹大圆满没有参与，七城盟执事堂便要出手制裁。正因如此，我才急着寻你！元敬啊，此事你须得去一趟啊！”
“何时结束？”张元敬沉声问道。
“自两年前始，以二十载为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