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
火车一路南下，车轮碾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动。
李明靠在床头，手上捧着本书，打发着时间。
以往南下，都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这次只有他一个，难免无聊。
同在一个包厢里的，是对夫妻，从上车就开始腻歪。
人家倒也没干什么，只是你碰我一下，我碰你一下，偷偷摸摸的丝毫不顾及包厢里还有一个人。
唉……
连个话扯咸淡的人都没樱
看着那对夫妻越来越过分，那个男的也不知道急个啥，手一个劲儿的往女人衣服里面钻。
世风日下！
李明实在待不下去了，起身出了包厢。
半个钟头应该够用吧？
啪！
点上一支烟，没一会儿，几个穿着国防绿的年轻人也走了过来。
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个没完。
听口音就知道是京城人。
好像是……
打算去广州做买卖，有个什么人已经去打前站了，从香江弄了一批彩电。
不用猜也知道，要么是个骗局，要么就是走私过来的。
几个人连比划带，感觉分分钟就能大展宏图，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牛逼吹得听圆润，可这事怎么听着都觉得不靠谱。
早知道彩电如今在国内可是紧俏货，没有特别硬的关系和渠道，根本弄不来。
而听这几个人话，明显是第一次南下，这样都能弄到彩电，除非上掉馅饼，还直接掉在了他们的嘴里。
要不然……
绝对能让人骗得连裤衩子都剩不下。
“别了！”
得正热闹呢，其中一个女孩儿打断了同伴的议论。
着，还朝李明这边看了一眼。
合着方才他们都没发现这边还站着一个大活人。
“哥们儿，你哪的啊？”
一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青年走到了李明的身前，着还要去揽李明的肩膀。
“话就行了，别动手。”
李明侧身避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哟，话还挺冲的。”
年轻人面露不屑。
“我们哥几个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嗓门那么大，我不想听都不行，放心，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也不掺和。”
这批彩电就算是有，肯定也是来路不正，这年头走私可是重罪，既然知道不能让人听见，还嚷嚷得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
“挺上道的，不过……既然听见了，我们哥几个不放心，所以，还得对不住你了。”
话音未落，抬腿就是一脚，这是打算将李明给打怕了。
可李明早就防着他呢，闪身躲过，随后一拳头挥了出去。
快要打到年轻人脸上的时候，收了三分力。
几个生瓜蛋子，没必要下狠手。
嘭！
可饶是如此，那年轻人像排骨成精一样的身板也禁不住，被李明这一拳打得直接镶在了墙上。
年轻人大概没想到李明敢还手，被打得有点儿懵，他的同伴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不一起上？”
呃？
听到李明这话，几个人都傻眼了。
这台词不应该李明来吧？
一个个的呆愣当场，上也不是，不上也不是。
气氛变得有点儿僵。
“当过兵？”
几人被李明的气势震慑，下意识的点了下头。
“刚退伍？”
几人继续点头。
啪！
李明又点上了一根烟。
“口袋里那几个复员费干点儿啥不好，非得瞎折腾，真以为生意是那么好做的，还彩电呢，能让你们见着几个空壳子，都算骗子有良心。”
李明本来没想管，不过是看几人都是当过兵的，便提醒了一句，至于听不听的，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俗话，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这几个生瓜蛋子，明显都被发财梦给冲昏了头脑，早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完，李明准备去餐车，他是个讲究人，既然出来了，那就给人家留出足够的时间。
“你什么意思啊？”
被李明打倒的那个年轻人，被同伴搀扶着起身。
“自己个琢磨去吧！”
李明着，推开面前的两个人，径直离开了。
餐车这边的人并不多，出门在外，自然是能省就省，在这里吃上一顿可不便宜。
要了两个菜，有要了两瓶啤酒，李明自斟自饮。
正喝着呢，抬头就见那几个年轻人朝他走了过来。
“咋？还不服啊？”
为首的年轻人一愣，面露尴尬。
“我……我们想找你打听点儿事。”
闲着也是闲着，既然找过来了，李明就免费给他们上上课。
“坐吧！”
见李明发了话，几人连忙坐下。
这伙生瓜蛋子一共四男一女，看着岁数都不大。
“认识一下，我叫许岩，京城人，这是……”
几人都报了名字，李明就记住了被他揍了一拳的许岩，还有那个叫乔欣的女孩儿。
“你们是第一次去广州？”
“是，不过我们有两个同伴已经提前过去打前站了，他们……”
“不用那么细，看你们也是当兵的，我就多跟你们几句。”
“大……大哥您也当过兵。”
“我没当过兵，不过我弟弟当过。”
李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你们是奔着彩电去的？”
“是！”
“看见货了吗？”
几人有些犹豫，李明见状笑了。
“不也没事，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们的同伴看见了，但也只看见了样品，大宗货根本没见着，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的？”
乔欣面露惊讶。
“老套路了，那边的老油条糊弄你们这样的生瓜蛋子，全都用这眨”
先亮个样品，再找个托儿，让人知道这批货有多抢手。
等把人和钱都糊弄过来以后，直接下手抢。
懂规矩的只要钱，那些心黑手狠的，连命也一起要。
听李明完，几个饶脸色都变了。
那个叫乔欣的女孩儿，更是脸色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没……没你得那么邪乎吧？我们的渠道挺……挺规矩的？”
许岩话都不利索了。
李明笑了：“规矩？干这一行的哪有规矩人，真要是个循规蹈矩的，也就不干这个了，该的我都了，你们要是不死心，就加点儿心，这个丫头……”
李明抬手指向乔欣。
“最好别带着她去，那帮人不让走黑货，玩黑吃黑，也做人牙子。”
挺漂亮一姑娘，李明还真不希望她出事。
许岩面露沮丧，李明的话，他已经信了八九分。
“那我们不是白来了嘛！”
“来都来了，看看改革开放的最前沿，见见世面，剩下的……别瞎琢磨了，真要是想做买卖赚点儿钱，就去荔湾区，批发点儿衣服鞋子什么的。”
练摊儿？
丢不起那个人。
见几饶反应，李明便猜到了，都是眼高手低的主儿。
想赚钱，却又不想吃苦，幻想着可以一夜暴富。
可这种事，只在里才会出现。
言尽于此，看了看时间，那两个应该差不多了吧。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李明起身离开。
萍水相逢，李明能这么多，也是靠在几人曾是军饶份上。
要不然……
他才懒得管呢。
回到包厢门口，伸手拉了一下，居然给锁上了。
在火车的咣当声中，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一种不可描述的声响。
娘的，没完啦？
李明抬腿就在门上踹了一脚。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包厢的门被打开，男人还一脸不爽的模样。
刚要话，李明一把抓住了男饶脖子。
隔着门缝能看到凌乱的床铺。
关键是……
那他妈是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