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充满戏谑与残忍的宣告,撕开了哀泣女妖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逃!
【憎恨】女妖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她将神性催动到极致,身体化作一道扭曲的灰色流光,在破败的哥特式建筑群中疯狂穿梭,试图利用复杂的地形摆脱身后那个恐怖的捕食者。
她所过之处,墙壁上残留的雕花都变得狰狞,枯萎的藤蔓活了过来,化作怨毒的荆棘,试图阻拦追击者。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金色的残影以一种更加不讲道理的蛮横姿态,撞碎了墙壁,撕裂了荆棘。
他甚至没有去躲避,那些蕴含着憎恨诅咒的障碍物,在接触到他身体的瞬间,就被他体表的金色虎纹神性所吸收,化作了他奔跑的燃料。
“我靠!嘚吧嘚这家伙……开挂了吧!”
晓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
他刚刚从那种绝对理性的状态中脱离,脑子还有点发懵,眼前的景象就给了他一记重击。
他印象里那个总是有点怂,需要大家保护的队友,此刻正像一头从太古神话里跑出来的凶兽,追着一个中位神满世界地撕咬。
“不是开挂,是‘开饭’。”
季星的声音冷静地传来,纠正了他的法。
帝伽凌妤没有话,但她的行动明了一牵
她抬起手,对着【憎恨】女妖逃窜的前方,虚空一握。
空间,突兀地凝固了。
【憎恨】女妖前冲的势头猛地一滞,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无法逾越的墙壁。
她那由烟雾构成的身体,在这股静止的力量下,被强行挤压成了扁平的一片。
就是这片刻的停顿,决定了她的命运。
金色的身影,到了。
“跑啊,怎么不跑了?”
嘚吧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弄。
他没有立刻下杀手,而是伸出那只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利爪,轻轻地,在那片扁平的烟雾上划过。
嗤啦。
一缕精纯的,代表着【憎恨】本源的神性,被他的爪尖勾了出来,像一缕灰色的。
【憎恨】女妖发出无声的尖啸,她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被从存在的根基上剥离了。
嘚吧嘚将那缕神性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他咂吧咂吧嘴,脸上露出一个品尝美食般的陶醉表情。
“有点辣,但是后劲很足,我喜欢。”
【憎恨】女妖疯了。
彻底地,无可救药地疯了。
她不再逃跑,身体重新凝聚,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气息。
“我要你恨!我要你身边的所有人都恨你!我要你陷入永恒的猜忌与背叛,在无尽的痛苦中憎恨自己!”
最恶毒的诅咒,化作实质性的精神冲击,轰向嘚吧嘚。
然而,嘚吧嘚只是张开了嘴。
那股足以污染神只心智的憎恨洪流,在他面前,就像一道美味的开胃菜,被他一口吞了下去。
他的身体甚至都没有晃动一下,双眼中的金光反而变得更加炽烈。
“谢谢款待。”
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犬齿。
“作为回报,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憎恨’。”
他的利爪,不再是戏耍,而是带着一股蛮荒、霸道的意志,狠狠地插进了女妖的胸口。
这一次,他没有去剥离神性。
而是将自己刚刚“消化”掉的那股力量,混合着虎神那原始的凶性,反向灌注了回去!
“呃啊啊啊啊——!”
【憎恨】女妖的惨叫,第一次变得如此真实,如此凄厉。
她的身体剧烈地膨胀、扭曲。
她感觉自己的神职正在被污染,被一种更高级,更纯粹的“兽性”所覆盖。
她所理解的“憎恨”,是源于嫉妒,源于失去,源于背叛的,复杂的,智慧生灵的情绪。
而对方灌输进来的,是一种最原始,最纯粹的,属于野兽的“憎恨”。
那是领地被侵犯的愤怒,是猎物被夺走的狂暴,是生存受到威胁的凶戾!
这种原始的憎恨,简单,粗暴,不讲道理,却像病毒一样,疯狂地侵蚀着她那复杂的,由亿万年情感积累而成的神格。
轰!
【憎恨】女妖的身体,炸开了。
化作漫灰色的光点。
但这些光点没有消散,而是在一股无形的吸力下,疯狂地涌向了嘚吧嘚的身体。
他像一个黑洞,将这些神性的碎片,连带着其中蕴含的法则,尽数吞噬。
战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晓的嘴巴张成了“o”型。
淞凌周身的黑色霜炎,都似乎因为这过于野蛮的一幕,而摇曳得有些凌乱。
镜的身影悄然出现在晓的身后,脸上带着一丝后怕。
只有帝伽凌妤,她看着那个正在“进食”的身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几秒钟后,所有的光点都被吸收殆尽。
嘚吧嘚站在原地,闭着眼睛,似乎在回味。
他身上那灿金色的虎纹,在吸收了【憎恨】的神性后,边缘处竟然染上了一丝深沉的,如同烙铁般的暗红色。
一股更加危险,更加狂暴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他睁开眼,那双金色的竖瞳,扫向了远处正在和【悲恸】女妖汇合的,那道瑟瑟发抖的【绝望】女妖的身影。
他舔了舔嘴唇。
“一道主菜吃完了。”
“还有两道甜点。”
“他过来了!”【绝望】女妖的声音里充满了颤抖。
她亲眼目睹了自己姐妹的下场,那种从法则层面被啃食、被同化、最终被吞噬的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她的战意。
“合体!”
【悲恸】女妖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她的声音里虽然依旧充满了哀伤,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她们是共生神系,神国共享,力量互通。
现在,她们要将这种共生,推到极致。
【绝望】女妖没有丝毫犹豫,化作一道灰色的烟雾,主动撞向了【悲恸】女妖。
两股截然不同的神性,在接触的瞬间,没有产生任何排斥,反而完美地交融在了一起。
灰色与更深沉的灰色,如同两股水流,汇入同一个漩危
一座华美而破败的哥特式教堂,在她们融合的地方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