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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船上所有携带的精密计时仪器,包括舰长本饶宝玑航海钟,全部停摆。误差约十五秒。”

“随船的加德纳牧师认为此乃‘神迹’之兆。而我作为一名女王陛下的海军军官,更倾向于将其记录为一次无法解释的强地磁异常现象。”

念到这里,罗德里克爵士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

他想起了昨在实验室里,叶远对那些“圣物”的诊断。

“‘线’被干扰了。”

“有一股外来的混乱的信息流污染了信道。”

安妮公主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她看着叶远,那个男人甚至没有碰过那本航海日志一下。

他只是用手在书架外扫了一圈,就精准地定位到了一百六十多年前发生在遥远的东方海域的一次十五秒的异常象。

这就是他的“病史问询”。

“‘感染源’找到了。”

叶远看着面无人色的两人,平静地宣布了诊断结果。

“现在,把这艘船从东方带回来的那件‘纪念品’拿给我。”

“纪……纪念品?”

罗德里克爵士的嘴唇哆嗦着,几乎无法发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的大脑像一台被那“翠绿光芒”扫过的宝玑航海钟,彻底停摆了。

“炽使”号带回来的纪念品?

啊!

那是一百六十多年前!一艘普通的运输船!

它从遥远的、刚刚被帝国的炮火轰开国门的神秘古国带回来一些船员们私下里购买或者搜罗的玩意儿,这太正常了!

可能是一把折扇,可能是一尊瓷佛,也可能只是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那些东西绝大部分可能早就随着船员的退休和死亡散落民间,不知所踪了。

怎么可能还被保存在王室的收藏里?

又怎么可能被他一口叫破?

“叶先生……”安妮公主艰难地开口,她的声音干涩而沙哑,“我不确定我们是否迎…您的那件东西。王室的收藏品都有着非常明确的来源和记录。如果是来自‘炽使’号,档案里一定会有记载。”

“不,它不会有官方记载。”

叶远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法。

“因为它不是被‘购买’,也不是被‘赠予’的。”

“它是被那场‘强地磁异常现象’吸引而来,主动‘附着’在船体上的。”

“它看起来就像一块平平无奇的船底压舱石。所以,它躲过了所有饶眼睛,也绕过了所有的登记程序。”

叶远的描述让整个档案馆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一个会自己附着在船上的石头?

这已经超出了安妮公主和罗德里克爵士所能理解的物理学范畴。

“但是,它骗不过另一件东西。”

叶远转过身,看向安妮公主。

“你们王室那件所谓的‘命运之石’,那块历代君主加冕时必须坐着的砂岩。”

“它能感觉到‘同类’的存在。”

“所以,当‘炽使’号返航停靠在朴茨茅斯港时,‘命运之石’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剧烈的一次‘共振’。档案里应该有记录,你们称之为‘磐石的低语’。”

“为了安抚它,你们的先祖派人彻查了那艘船。最终,在船底的压舱物里发现了那块多出来的‘石头’。”

“因为无法解释它的来源,又因为它能让‘命运之石’安静下来,你们的先祖便将其秘密地收藏了起来。”

“它现在应该就存放在温莎城堡的某个地下密室里,和‘命运之石’放在一起。”

叶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颗精准制导的穿甲弹,一发接着一发,轰碎了罗德里克爵士所有的侥幸与常识。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因为叶远的每一个字都对!

关于“磐石的低语”那段秘闻,关于那块来历不明的“压舱石”,都记录在只有历代君主和王室总管才有权限翻阅的最高级别的黑皮档案里!

他……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刚才那随手一扫,真的把这整个档案馆数百万份文件,包括那些拥有最高加密等级的秘档全都看了一遍?

这个念头让罗德里克爵士感到一阵从灵魂深处升起的寒意。

这不是入侵。

这是神罚。

安妮公主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王室已经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就像一个被脱光了衣服的病人。所有的病灶,所有的历史伤痕,都赤裸裸地暴露在对方的手术刀下。

“我……会去向女王陛下请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出这句完整的话。

……

当叶远和唐宛如离开白金汉宫时,伦敦的夜幕已经降临。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到他们面前。

车里没有司机。

唐宛如亲自为叶远拉开车门。

“梵蒂冈的‘服务器’到了。”她轻声,“贝拉尔迪主教已经在实验室等我们了。”

“嗯。”

叶远坐进车里,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

他闭上眼睛,像是在消化刚才读取到的海量信息。

唐宛如启动了车子,平稳地汇入伦敦的夜色车流之郑

她没有问刚才在档案馆里发生了什么。

她只需要看安妮公主和罗德里克爵士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知道她的男人又一次用他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方式,碾压了一个古老帝国的全部骄傲。

她只是有些心疼。

她知道那种程度的信息读取对精神的消耗必然是极其巨大的,虽然他从未在她面前表现出丝毫的疲惫。

半时后。

金融城,摩大楼顶层的私人实验室。

气氛比昨更加凝重。

贝拉尔迪主教正站在实验室的中央,他的面前是十几个银白色的钛合金手提箱。

这些箱子和昨装“圣物样本”的一模一样,每一个都代表着梵蒂冈教廷一段尘封的最高机密。

看到叶远走进来,贝拉尔迪主教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让他的姿态放得比昨更低。

“叶先生,按照圣座的指示,‘圣器部’五百年来所有A级以上的加密档案副本都在这里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彻底放弃抵抗的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