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司令谨慎地再次确认：“书柠，那个邬云深，真可靠吗？他这么大笔捐赠，不会有啥附加条件？”
“组织上对海外捐赠人，可是有一套严格审查流程的……”
夏书柠没等他完，抬起了拳头，冲杜司令晃了晃，红唇微勾：
“您啊，甭操心他的人品。信我的拳头，比信他嘴里那点觉悟，管用多了。”
杜司令被噎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瞪了夏书柠一眼。
但他心里门儿清：指望一个东南亚船王靠“觉悟”白送尖端装备？
那概率比母猪上树还渺茫！
风险？巨大！
可夏书柠的拳头和她那“服”饶本事？
稳！太稳了！稳得让人头皮发麻！
杜司令认命地搓了把脸，内心嘀咕：努力！必须更努力！
争取在自家这尊“活阎王”彻底长成参大树，把都捅破之前，他这把老骨头得努努力，再往上够一够，好歹能多给她挡点明枪暗箭！
他虽不完全苟同夏书柠简单粗暴的行事风格，但对她的分寸感，那是一百个放心。
所以，那位邬先生具体是怎么被“感化”的？
不重要！
他的工作就是赶紧把这批“白给”的装备，用最合法、最合理、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麻溜儿地弄回来！
装备的事讨论的差不多了，杜司令又想起个事儿。
他双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书柠啊！还有个顶好的消息！军区特战突击队马上要有个大集训月！猛虎，雪鹰，这些尖刀中的尖刀，全都会参加！你这……”
杜司令用眼神瞟了瞟夏书柠刚交上来的工作计划表，“你这任务堆得跟山似的……还打算下场跟他们练练？”
他主要是担心夏书柠忙逆向仿制走不开。
“自然要参加！”夏书柠回答得毫不犹豫。
她费劲巴拉搞这些装备图啥？
不就是要在训练场和战场上，用它们去磨刀，去淬火，去真刀真枪地验证她的理念，把兵练成她想要的利刃？
上次参加集训，她还是以候选队员的身份，像个需要被审视的零件。
这次，她要以军事主官的身份，带着她的兵，她的装备，她的作战理念，堂堂正正杀进去！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夏书柠亲手锻造的刀，究竟有多快！多狠！
杜司令毫不意外，咧开嘴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这才像你！”
他就知道，对这种硬碰硬的茬儿，这丫头比打了鸡血还来劲。
“行！算你一个！”
杜司令拍板，随即又想起件家务事，语气带上零试探，“那个，书柠啊，你回来也休整一下，集训前有一周时间准备装备什么的。”
他搓了搓布满胡茬的下巴，“哦，对了……时昭那子……”
他看着夏书柠的脸色，“他爷爷那边的人……最晚，后肯定到咱们这儿。”
杜司令心观察着夏书柠的反应，心里有点犯嘀咕。
时昭是她亲手从鬼门关捞回来的，也是她亲自带到基地的。
这丫头虽然表面从不讲什么温情脉脉那一套，但如果真烦时昭，以她那雷厉风行的性子，早就一脚把人踹给育红班了，哪会费心弄回来还搁在身边？
可另一方面，时昭是时老爷子这根独苗仅存的亲骨肉了，老爷子为国家鞠躬尽瘁一辈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后又经历丧子之痛，如今找到这唯一的孙辈，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放手不管！
时家把人带回去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真担心这丫头硬顶着不放人……
那可就是另一场风暴了。
“怎么打算他的？”杜司令的声音放得更轻了。
夏书柠反应平淡得让人窝火。
她正百无聊赖地用指尖转着那个坑坑洼洼的搪瓷缸子，缸底摩擦桌面发出“滋啦……滋啦……”的噪音，听得人牙酸。
听了杜司令的话，她头都没抬一下，随口就答：“看时昭的意思呗。”
“看他的意思？！”杜司令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这丫头得轻松！
问题就在于时昭那子的意思现在明晃晃写在脸上呢！
那子眼里根本就没其他人！
他急得抓了抓自己的寸头，“书柠丫头啊！这……这就不是那子意思不意思的问题！他那意思还用看？！”
杜司令几乎是吼出来的，他猛地一指门外，“他现在除了你夏书柠待的地方，还会往别处钻吗？！”
“去食堂都算远征！看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跟定你了！”
办公室里回荡着杜司令吼出的后半句，空气都静了几分。
夏书柠总算停下了转缸子的动作。
她拿起缸子，走到办公室角落一个几乎散架的铁皮柜旁，打开柜门，里面果然藏着半袋苹果。
她挑了个还算顺眼的，在军裤上随意蹭了两下，对着苹果就是一大口，“咔嚓”声清脆响亮。
“那就随他啊。”她一边咀嚼着苹果，含混不清地，那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饭多加个菜，完全无视了杜司令那副即将心肌梗塞的表情。
她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留下时昭这个烫手山芋，跟在路边随手捡块趁手的石头差不多。
杜司令：“……”
他看着眼前这位连苹果核都啃得一点果肉不剩的祖宗，感觉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着疼。
一个比十二个男人加起来，还让他头疼的超级难题，正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啃苹果声无情地压下来。
他仿佛已经看到时家老爷子坐着轮椅，带着一个加强连的警卫员，气势汹汹杀到基地讨要孙子的混乱场面了。
从杜司令办公室出来，夏书柠刚走到靶场。
楚之墨就凑了过来，笑得十分谄媚。
从杜司令办公室出来，夏书柠溜达到靶场，硝烟的味道让她舒服地眯了眯眼。
没等她找地方活动下手脚，一个身影就“嗖”地一下窜了过来，笑容阳光又灿烂，正是顶着大红叉鼻头的楚之墨。
“夏团长！您看……我这鼻子上的……能不能……嘿嘿，有偿去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