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没事,就是吓着了。安远侯府的人捡到了风筝和篮子,倒是没怪罪,还派人把东西送回来了,他们家少爷觉得这风筝挺新奇。”李宝挠着头。
叶明松了口气,安远侯是位低调的老勋贵,与叶家素无恩怨,应该只是事一桩。
他正想让李宝回去看好叶瑾,别再做这种危险尝试,却忽然心中一动。
“那篮子里,当时放了什么东西?”叶明问道。
“就…就放了姐平时玩的几个石子,还迎还有一卷她画废聊涂鸦纸。”李宝回道。
涂鸦纸…叶明若有所思。风筝能承载重量,飞越障碍…这似乎…真的是一种传递信息的潜在方式?
虽然极不可靠,但在特定条件下,比如城池被围、信鸽无法使用之时,是否能有奇效?
他让李宝先回去,自己则陷入了沉思。或许,妹妹这无心之举,真的提示了一种非常规的通讯思路。
他将这个想法暂且记下,当前还是先应付眼前的困局。
对“百草堂”的调查迟迟没有突破,让叶明有些焦躁。皇帝虽然短暂清醒过,但状态极不稳定,朝中暗流愈发汹涌。
几个之前被压下去的保守派官员,又开始蠢蠢欲动,散布流言,叶明查案不力,劳师动众却毫无所获,是借机排除异己。
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
叶明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个被抓获的江南商人。
此人虽然交代了不少,但关于“百草堂”核心机密和“掌柜”的身份,始终守口如瓶。或许,需要用点非常手段。
他提审了江南商人,没有威逼恐吓,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你可知,‘百草堂’涉及的,不仅仅是走私和贿赂?”叶明平静地看着他,“苗疆蛊毒,谋害圣上,勾结狄虏,任何一条,都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现在交代,是戴罪立功。若等我们查出来,你就是弃子,你的家人,也会受你牵连。”
江南商人脸色惨白,汗如雨下。
叶明继续道:“‘百草堂’树大根深,你以为他们真会保你?安平郡王的下场,你看不到吗?那位‘掌柜’,此刻恐怕正在想着如何让你永远闭嘴。”
心理防线在一点点崩溃。叶明适时地拿出了一封伪造的、模仿“掌柜”笔迹的密信碎片(由监察司笔迹专家伪造),上面隐约影江南事败,速断线索”等字样。
“这…这是…”江南商人瞳孔骤缩。
“这是我们从‘宝泉当铺’密格中搜出的。”叶明淡淡道,“你对他们而言,已经没用了。”
最后的心理支柱崩塌了。江南商人瘫倒在地,嚎啕大哭:“我!我全都!‘掌柜’…‘掌柜’是‘百草堂’的大东家,叫沈万金!但他…他背后还有人!”
“每次有大生意,都会有一个神秘的‘账房先生’来核对账目,那人…那人气势不凡,不像是普通账房,倒像是…像是官面上的人!我…我偷偷见过一次,他腰间好像挂着一块…一块紫色的玉佩!”
沈万金!神秘的“账房先生”!紫色玉佩!
新的线索终于出现了!“百草堂”的大东家浮出水面,而那个“账房先生”,很可能才是真正的核心人物!紫色玉佩,又是什么样的信物?
叶明立刻下令,全力缉拿沈万金,并彻查所有与“百草堂”有往来、且可能佩戴紫色玉佩的官员!
与此同时,对北疆鹰嘴崖鬼面风筝的深入调查也有了反馈。
有老兵回忆,那种凄厉的呼啸声,很像一种西域胡商带来的、叫做“风吼子”的儿童玩具发出的声音,只是放大了无数倍。
西域玩具…再次印证了此事与西域势力的关联。
仿佛是为了印证叶明的判断,就在他准备对沈万金动手的前夜,监察司暗探在城西蕃坊监视时,意外发现那个之前与“火焰纹章”香料铺有牵连的骆驼客,竟然再次出现了!
而且,他进入了一家新开的、招牌上画着一只抽象飞鹰图案的珠宝店!
飞鹰图案!虽然风格与玉璜不同,但核心元素一致!
叶明意识到,对手在京城的地下网络,正在悄然重建和转移!必须立刻行动,不能让他们再次隐匿!
他决定,同时对沈万金和那家新珠宝店采取行动!
然而,就在他调兵遣将,准备双线出击之时,宫里突然传来紧急消息:皇帝病情再次反复,呕血昏迷,情况危殆!皇后懿旨,召所有重臣即刻入宫!
叶明的心猛地一沉。皇帝在这个节骨眼上病危,是巧合,还是阴谋?是自然反复,还是宫中那个“影大人”又下了毒手?
他不得不暂时搁置抓捕行动,立刻赶往皇宫。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御医们跪了一地,皇后泪痕未干,太子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脸上满是恐惧。
叶明看着龙榻上那个形容枯槁、气息微弱的皇帝,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愤怒。
敌人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攻击,而自己却始终无法给予致命一击。
必须尽快抓住沈万金,撬开他的嘴!必须尽快找出那个佩戴紫色玉佩的“账房先生”!必须尽快铲除“圣尊”在京城的所有据点!
皇帝的安危,帝国的命运,都系于此举!
他退出养心殿,对等候在外的监察司千户斩钉截铁地下达了命令:
“行动!抓沈万金!遏那家珠宝店!要快!要狠!”
养心殿内压抑的气氛几乎凝成实质。
龙榻上皇帝微弱的气息牵动着每个饶神经。
叶明强压下立刻去追查沈万金的冲动,他知道,此刻必须留在宫中,稳定局势,同时观察每一个饶反应——那个隐藏的“影大人”,或许就混在这些焦灼的重臣之郑
他目光如炬,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在场每一位内阁辅臣、宗室亲王和司礼监大珰的脸。
有人忧心忡忡,有人目光闪烁,有人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