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视了一番老者的所作所为后,陈一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抱拳道:“晚辈陈一,先前有唐突之处,还望前辈莫怪。”
“呸。”
老者啐了一口痰,用手拨开眼前的乱发,道:“人话。”
也是这时,陈一才看清对方的容貌,脸颊消瘦,两只眼睛深凹进去,浑浊的双眼泛着寒光,爬满如蚯蚓般的皱纹的脸上带着森然的笑意,看上去十分瘆人,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陈一却没有惧怕对方的眼睛,直视对方道:“喂,老头,你是皮痒了吗?好好跟你话不行,非要跟我玩横的?”
“怎么,臭子还想跟老夫比划比划?”老者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子不怕地不怕,还怕你这个臭子的模样。
“算了,念在你一把年纪了,懒得跟你计较。”陈一摆了摆手道。
“哈哈~”
老者大笑出声:“现在外面的人话都那么虚伪了吗?”
“外面的人?”听到对方这句话,陈一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从这句话中不难听出,这老者并不是“外面的人”,而是这祭坛里面的人。
这里面根本没有任何的活物,也没有食物和水,对方是怎么活下来的?
难道是吃……
貌似除了这个解释,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而且,从对方的样子推断,对方在这里面应该待了很长的时间,要不然也不会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谁会愿意待在这暗无日的地方,除非,这里压根就没有出口。
老者似乎注意到陈一的神情变化,淡淡道:“子,你是不是在想,这里有没有出口?老夫,可以告诉你,没樱”
卧槽。
真没有?
完了,完了,那岂不是,他也要死在这里?
不对,不对,这老者能够活到现在,而且蜡烛能够点燃,证明这里存在着空气,有空气存在,就证明肯定有通风口,也就是,这不是密闭的空间,这肯定有出口。
陈一脸带微笑道:“老头,你出不去,那是你无知,别怪出口的事。”他也是渐渐了解对方的性格,跟对方话就得这样没大没,对方听起来才舒服。
“大话谁不会?”老头不屑道。
这你一句,我怼一句,两人不知不觉中已经聊了大半个时。
直到双方都觉得口干,这才停了下来。
通过聊,陈一得知对方的名字——公羊宏良。
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两人聊得都是没有营养的话题,半点正事都没有聊到,就连这个名字,都是陈一好不容易才问出来的。
“臭子刚刚到哪了?”公羊宏良歇了一会儿,似乎忘记了先前聊到的内容,便问了一句。
“到勾栏听曲。”
“对,对,快跟老夫,勾栏里现在都有什么好曲目。”公羊宏良兴致勃勃的道。
陈一道:“一直都是我在,这样不公平。”
“那你想怎样?”
“你问我答,我问你答。”
“好。”
陈一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道:“勾栏现在曲目颇多,有异域风,有国风,五花八门,每一道曲目都能让人流连忘返,比如那冰与火……”
“卧槽,还有这种操作,简直是惊呆了老夫。”公羊宏良为老不尊的挑着眉头,布满皱纹的脸上,似乎泛起了坏笑。
“打住,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陈一伸出手挡住对方的视线,而后道:“该我问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来话长,不也罢。”公羊宏良似乎不愿提起之前的事,直接敷衍了一声。
陈一也算是看出来了,无论他先前如何旁敲侧击,对方都会岔开话题,要么就是敷衍了事,这让陈一更加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里有一处那么大的祭坛,还死了那么多的人。
“哎,还想跟你除了这些曲目,还迎…”陈一叹息一声,声音拉的很长,果不其然,话还未完,公羊宏良就插话问道:“还有什么?你倒是快啊,卖什么关子?”
“不了,没意思。”陈一作势就要躺在地上。
公羊宏良见状,威胁道:“你是觉得老夫不会杀你?”
陈一直接躺在地上,头枕着双手,闭起了眼睛,淡淡道:“我连穷都不怕,我还怕死?要杀就杀,反正劳资该享受的也享受过了。”
“你真不怕?”
耳中传来公羊宏良的声音。
陈一没再搭理对方,闭目养神起来,眼下这种情况,越表现自己不惧生死,反而越容易活下去,对方典型是吃硬不吃软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陈一差点要睡着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公羊宏良的声音。
“老夫认输,你赢了。”
“那还等什么,吧。”陈一被对方的声音打消了困意,瞬间就来了精神,从地上坐起,睁开眼睛,看着对方。
公羊宏良眼神闪烁了几次后,愤恨道:“五年前,下第一宗门,剑门被污蔑成为乱党,门中高手尽灭,就连他们的子嗣家眷也没有逃过那一场浩劫,全部被带到衡州城欲斩首示众。
那时,那位狗皇帝听信妖道邪,布下四凶灭灵阵,意图灭杀剑门一切生机,遂将剑门,门人家眷数万人丢进祭坛,活人祭阵,召唤四凶,灭尽生机。
可能是上怜悯,祭阵前夕,晴霹雳,狂风大作,这寓意着此祭祀已经到了怒人怨的地步,而那位狗皇帝,竟不顾慈地异象,逆而行,下令祭阵。
数万火箭,遮蔽日,齐刷刷的飞向深坑,数万人被活活烧死,可就在这时,一道紫雷降下,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地动持续了一个多时,在地动结束后,原本的祭坛消失在地面上,沉入霖底。”
这数万尸骨竟然是剑门弟子长老的家眷?
目光看向石碑后的白骨,陈一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就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坑杀数万人?
这不是手持兵刃的敌人,而是手无寸铁的妇孺老人,怎能下得去手?
陈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道:“前辈,你是剑门人对吗?”
话音刚落,陈一就感觉到一股寒意袭来。
只见,公羊宏良挺直了身子,浑身气势暴涨,目光凌厉的看着陈一道:“,谁派你来的。”
陈一顶住了对方的气势压迫,从地上站起身来,肃然道:“剑门左使公羊宏良听令。”
是的,他想起来公羊宏良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