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客服中心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朱莉一边在电脑上登记报修信息，一边用肩膀夹着听筒回话：“301的王阿姨，您家的可视门铃我们联系厂家了，明上午就能来修……对，保修期内不收费，您放心。”
刚挂羚话，杨晨推门进来，手里捏着张表格：“朱主管，看看这个。”
表格上是各楼栋监控点位的排查清单，红笔圈出了十几个需要重点检修的位置。
朱莉接过来看了眼，抬头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上周去杨晨家吃饭，阿姨还念叨着让他少熬夜，他眼下的青黑都快挂不住了。
“监控室那边进度有点慢？”她指尖敲了敲表格上的日期，“按计划这周五就得完成所有点位的线路检测，现在才弄完三分之一。”
“我刚去看了眼，”杨晨靠在办公桌边，声音压低了些，“老王他们几个在那儿磨洋工，是传感器调试费时间，我看就是懒。”
他昨晚上给林希打赏那事儿，朱莉早上就从区姑娘那儿听了一耳朵，但眼下工作，她没提私事，只道：“要不我让客服部的人去催催？就业主反映地下车库监控模糊，催他们赶紧弄。”
“不用，”杨晨摇摇头，指尖在表格上点零，“我等下去盯着，让他们今必须把3号楼和5号楼的高空抛物监控弄好。这俩楼栋投诉最多，上周还有业主晾的被子被楼上扔的烟头烫了洞。”
正着，对讲机里传来监控室老王的声音：“杨经理，3号楼的摄像头角度调好了，您要不要过来看一眼？”
“马上到。”杨晨拿起对讲机应了句，又对朱莉道，“晚上下班早点走，别等我，我估计得盯到黑。”
“知道了，”朱莉从抽屉里摸出袋坚果塞给他，“你胃不好，别空着肚子。对了，我妈刚才打电话，周末让咱们回家吃饭，她炖了排骨。”
“行，”杨晨捏了捏她的胳膊，这才转身往外走，“我让副队长把消防器材的检查报告送过来，你帮我收一下。”
监控室里，老王正蹲在设备架前调参数，屏幕上3号楼的监控画面忽明忽暗。
杨晨走过去，盯着屏幕皱眉：“这都调了一上午了，怎么还这样？”
“线路有点老化，接头氧化了，”老王擦了把汗，“我们正换线呢，这活儿急不来。”
“急不来也得急，”杨晨拿起桌上的进度表，红笔在3号楼那栏划晾线，“现在两点四十五，四点之前我要看到清晰的实时画面，包括单元门口和电梯轿厢。5号楼的高空抛物摄像头，今必须完成角度校准，下周业主答谢会之前，所有点位必须正常运行，出了岔子你担着？”
老王被他得一激灵，赶紧招呼着手下的人：“快点快点，把备用线拿出来，别磨叽了！”
杨晨没走，就站在监控室盯着。
他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一点点清晰起来，3号楼单元门口的石墩子、来往业主的身影都渐渐分明，才掏出手机给朱莉发了条消息：“3号楼的快弄好了，你那边忙完没？”
朱莉秒回：“刚收完消防报告，正准备去顶楼宴会厅看看舞台搭建。你那边完事了来帮我看看灯光走位？”
“等我把5号楼的盯完就过去。”
挂了手机，他又走到另一台显示器前，屏幕上是5号楼的台视角，高空抛物摄像头正对着楼下的绿化带。
技术员正拿着遥控器调试角度，画面里的树枝晃来晃去，总也定不住焦。
“往左转五度，”杨晨站在后面指挥，“对，再往下压一点……停，这个角度正好能拍到10楼到15楼的窗户。”
技术员依着他的话调好，画面终于稳定下来，连楼下晾晒的床单都看得清清楚楚。
杨晨看了眼时间，三点四十，比预计的还快了二十分钟。
“剩下的点位按这个标准来，”他拍了拍老王的肩膀，“我下午再来查，要是还跟不上进度，这个月奖金就别想了。”
出了监控室，杨晨径直往顶楼宴会厅走。
电梯里遇到工程部的师傅，正扛着脚手架往楼上运，见了他就笑：“杨经理，朱主管在上面等着呢，灯光太暗，让您来拿主意。”
“她就会使唤我。”杨晨嘴上抱怨着，嘴角却扬着。
宴会厅里，朱莉正站在舞台中央，仰头看头顶的射灯。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她的白衬衫镀了层金边，工牌上的“客服主管 朱莉”几个字在光线下格外清晰。
“你来啦，”她回头招手，“你看这几盏灯，照舞台还行，照观众席太暗了，抽奖的时候人多，怕出事。”
杨晨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让工程部再加两盏补光灯，装在舞台两侧，朝观众席打，亮度调柔和点，别晃眼。”
“我也是这么想的，”朱莉从口袋里掏出个本子记下来，“还有签到台，我想设在门口靠右的位置，离电梯口近，方便业主进来就登记。”
“行，”杨晨点头，“我等下让副队长在签到台旁边设个临时指挥点，到时候有突发情况能及时处理。”
两人正商量着，朱莉的手机响了，是客服部的姑娘打来的：“朱姐，负二楼仓库的钥匙找到了，林希的助理刚才又打电话来，明上午十点准时来签合同。”
“知道了，”朱莉挂羚话，看向杨晨，“昨那个打赏榜第一的主播，明要来租仓库。”
“嗯，”杨晨没太在意，“她是四个里数据最好的那个，昨pk赛还给她刷零，顺手的事。”
朱莉笑了笑：“你倒是雨露均沾，不过上次你给那个唱京剧的老主播刷礼物，我妈还你有眼光呢。”
提到阿姨，杨晨想起周末的饭，又道：“对了，周末去你家，我带瓶好酒，上次叔叔我拿的那瓶酱香的不错。”
“不用带，家里有，”朱莉嗔了他一眼，“你少喝点比什么都强。”
正着，杨晨的对讲机响了，是副队长：“杨经理，10号楼有业主家里停电了，工程部的人去看了，是总闸跳了，需要您过去确认下是不是线路问题。”
“知道了。”杨晨收起对讲机，“我去处理下，你在这儿盯着舞台搭建，有事打电话。”
“去吧，”朱莉推了他一把，“别又跟业主吵起来，好好。”
“放心，你老公办事，靠谱。”杨晨捏了把她的脸，转身大步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朱莉低头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