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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持续蔓延,瘟疫如影随形地在军营与城镇间肆虐,饥荒啃噬着每一寸焦土,死亡成了这片大陆最寻常的注脚。在这朝不保夕的乱世里,人们攥紧最后一丝希望,疯狂渴求着精神的庇护——宗教,便在这样的土壤里疯长起来。

[归一]的名号,如同燎原之火,迅速传遍各个角落。无论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还是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士兵,都在低声默念这个名字,将其视作超脱苦难的救赎。庙宇拔地而起,信徒日益增多,那面绣着奇异竖瞳符号的旗帜,在废墟与硝烟中愈发醒目。

只是,对于深陷战争泥潭的各方势力而言,宗教的扩张不过是乱世的余波。帝国忙于维系三线防线,西方王国在边境拉锯中焦头烂额,南北异族则是陷入到了一场血腥的拉锯战知—没人有闲暇去深究,那股悄然壮大的信仰力量,背后藏着怎样的暗流。

目光转回帝都。

这座帝国的心脏,尚未被战火直接波及,依旧维持着往日的繁华。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酒肆茶楼里人声鼎沸,商贩的吆喝与孩童的嬉闹交织在一起,乍看之下,竟比战前还要热闹几分。

行走在街上的民众,脸上大多挂着笑容。菜贩称完斤两,对主顾笑着拱手;绣坊的姑娘们低头忙碌,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就连巡逻的卫兵,擦肩而过时也会对彼此投去一个“和善”的眼神。

可若细看,便会发现那份笑意透着诡异——眼角没有细纹的舒展,嘴角缺乏自然的弧度,更像是一层精心描画的面具,僵硬地贴在脸上。

繁华依旧,喧闹如常,只是那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难以言喻的违和感,如同温水煮蛙般,悄然渗透进帝都的每一个角落。

“真奇怪……明明各处物资都紧巴巴的,怎么帝都还能撑着这般热闹?”

一个顶着橙发的娇俏少女叼着棒棒糖,一边漫不经心地舔着,一边用眼角余光扫过街上熙攘的人群。她正是革命军派来的潜伏者切尔茜,专职暗杀与渗透的好手。

此刻她这身装扮,不过是帝具“盖亚粉底”幻化出的伪装。前线的消耗战早已拖垮了革命军,比起根基深厚的帝国,他们的处境更岌岌可危——正因如此,她才被赋予了刺杀皇帝的重任。只要这帝国的核心一垮,高层必定陷入混乱,革命军或许就能迎来转机。

“啧。”切尔茜咬碎口中的糖块,甜腻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她一甩头发,眼神陡然锐利起来:“行了,该干活了。”

指尖在脸颊轻轻一抹,盖亚粉底瞬间改变了她的轮廓——时而化作提着菜篮的农妇,时而变作步履蹒跚的老者,甚至扮成过巡逻卫兵身边的厮。

可她没注意到,每当她的身影从某个路人身边经过,那些原本低头赶路、笑闲聊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放缓脚步。他们脸上依旧挂着那种僵硬的笑意,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离去的方向,直到那抹伪装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又恢复原状,继续着之前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切尔茜借着整理衣襟的动作,飞快扫过周围的行人,眉头悄悄蹙起。

无论是提着货篮的商贩,还是倚在门边的妇人,目光总会若有似无地往她身上飘。那眼神算不上敌意,但却惹得她浑身不自在。更让她心头发毛的是,哪怕她刚用盖亚粉底换了张脸,刚变了个佝偻的身形,那些人依旧会准时转过头,脸上挂着那副僵硬的微笑,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不对劲……”她咬了咬下唇,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藏在袖中的短龋但眼下任务要紧,容不得她过多迟疑。“先不管了,抓紧时间。”

切尔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安,脚步更快地朝着皇宫方向挪动。

穿过层层宫门,她借着帝具的掩护,摇身化作一名身着甲胄的禁卫军士兵,低着头混入了宫墙深处。

然而,越往里走,越是诡异。

偌大的皇宫,竟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廊里回荡。预想中的巡逻队、值守的卫兵、往来的内侍……一个都没见到。偶尔有几个宫女抱着衣物匆匆走过,也是低着头,脚步匆匆,脸上同样带着那副毫无生气的微笑,仿佛只是按程序移动的木偶。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远处宫殿传来的烛火噼啪声,却感受不到一丝活饶气息。

“这皇宫的防卫到底是怎么回事?简直像没人看守一样,随便谁都能混进来。”切尔茜一边在寂静的宫道上穿行,一边暗自嘀咕,“那个皇帝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脚下的地砖反衬着廊柱投下的细长阴影,四周静得只有自己的脚步声。这种反常的顺利让她心里发毛,却也确实省了不少功夫。“算了,越松懈越好,省得我麻烦。”

念头闪过,她不再犹豫,加快脚步朝着记忆中皇帝寝宫的方向赶去,帝具伪装出的士兵铠甲在行动中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这死寂里格外清晰。

就在她的身影转过一道回廊,彻底消失在拐角后,身后那些宫殿的阴影里,一道道黑色的轮廓悄然浮现。

他们穿着宽大的黑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线紧绷的弧度。无声无息地,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黑衣人从梁柱后、墙角阴影里显现,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影子,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切尔茜离去的方向,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有死寂般的注视。

宫道上的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飘过,却吹不散那瞬间笼罩下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福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在寂静的寝宫内格外刺耳。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震,随即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切尔茜握着匕首的手微微发颤,刀刃上的血珠顺着锋刃滑落,滴在金砖上绽开一朵朵暗红的花。让她心头莫名发紧的是,在对方倒下的瞬间,那双看向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诧异,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就……结束了?”她怔怔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统治着庞大帝国的暴君,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死在了自己刀下?这份顺利,比皇宫的防卫松懈更让她觉得不真实,像一场精心编排的戏。

“不能耽搁。”切尔茜甩了甩头,压下心头的异样,转身就想趁着夜色撤离。

可就在她迈出脚步的刹那,身后传来一阵骨骼摩擦的“咔哒”声。

她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原本倒在地上的皇帝,竟然缓缓站了起来!脖颈处狰狞的伤口还在淌血,断裂的颈椎却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僵硬地扭动着,将头颅重新“安”回颈间。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切尔茜,没有焦距,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福

“你……”切尔茜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这根本不是活人该有的样子!

皇帝没有话,只是那僵硬的脖颈又转动了一下,仿佛在调整视线。寝宫内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曳起来,将他的影子拉得扭曲而冗长。

“欢……迎……”皇帝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带着浓重的机械感,一字一顿地响起。

切尔茜心头警铃大作,没有给对方再下去的机会。她握紧匕首,再次猛刺向对方的脖颈,手腕狠狠一旋——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颗头颅竟直接滚落在地,滚到她脚边,一双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她。

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盯着地上再无动静的尸身,脱口而出:“这到底是搞什么鬼?!”

簇绝不能久留!切尔茜强压下胃里的翻涌,转身就往宫殿外冲。

可刚踏出殿门,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只见宫殿外的每一处屋檐上、每一棵古树的枝桠间、每一道宫墙的垛口后,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袍,兜帽遮住面容,像无数尊沉默的石像,将整座宫殿围得水泄不通。

夜空下,那些黑色的身影静立不动,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福风从他们之间穿过,卷起衣角,发出猎猎声响,却听不到任何一句话声,只有死寂。

切尔茜握着匕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全身肌肉像拉满的弓弦,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危险。

但仅仅几秒后,那紧绷的线条忽然松缓下来,她看着周围一动不动的黑衣人,嘴角竟勾起一抹释然的笑,她清楚自己根本没机会逃了。

“临死前能拉皇帝垫背,倒也不算亏。”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像风拂过刀尖。

下一秒,她猛地蹬地,朝着最近的黑衣人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