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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言情小说网 > 武侠 > 龙泉湛泸风云传 > 第747章 盐井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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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舟入蜀地时,江水突然变得稠如琥珀。苏念安将湛泸剑横在船头,剑穗上的菩提子串贴着水面划过,激起的涟漪里浮出无数苍白的字——“渴”“涸”“枯”,每个字都在颤抖,像是被烈日晒得即将崩解。

“是井盐的文脉在哭。”阿石的龙渊剑突然从鞘中跃出半寸,暗金色的剑身在江面上投下扭曲的影,那些影竟在水面拼出幅地图:连绵的盐井如星点密布,其中最深的那口标注着猩红的“噬”字。

三日后抵达自贡盐场,晒盐的石板路上结着层灰白的霜。林霜蹲下身捻起一点,指尖立刻被灼出细的水泡:“是蚀星的邪气,它们把卤水熬成了毒。”

远处的盐井架传来吱呀的断裂声。数十架木质车歪斜欲坠,缠绕的麻绳上渗出黑褐色的黏液,那些黏液顺着绳索滴入井中,激起的水花里浮出无数残缺的字——“盐”字少了下半部,“卤”字被啃去零,最可怖的是“人”字,竟被撕成了“丿”和“乀”,像两截断骨。

“盐工们呢?”苏念安的湛泸剑突然发出悲鸣,剑穗扫过井口的轱辘,金光触处浮现出模糊的人影:盐工们背着竹篓往井里倾倒卤水,突然被从井底钻出的暗紫色触须缠住,连人带篓拖入深渊,只留下竹篓上“平安”二字在风中摇晃。

井底传来沉闷的咆哮。阿石将龙渊剑插入井沿的石缝,暗金色的剑气顺着岩壁往下蔓延,竟在井壁上拓印出无数工具的虚影——铁钎、木桶、扁担,都是盐工们世代相传的家什。“下面有东西在模仿盐井的脉络,”他盯着剑身上跳动的光纹,“那些字是被活活渴死的。”

话音未落,井口突然喷出丈高的卤水。水花里裹着数十个白色的人影,他们的皮肤像泡发的纸,手里握着锈蚀的铁钎,钎尖刻着扭曲的“饮”字。这些人影落地的瞬间,四肢突然拉长,化作数丈长的触须,朝着三人卷来。

“是被同化的盐工!”林霜的“薪火”箭同时射出三支,箭镞在空中炸开,梵文金光在地面拼出“泽”字。那些触须触到金光,突然发出沸水般的嘶嘶声,表面竟渗出细密的盐粒。

苏念安的湛泸剑已化作一道金虹。她踏着盐堆跃起,剑锋扫过之处,触须上的“饮”字纷纷崩解,露出里面淡金色的“甘”字残痕。“它们在渴望真正的卤水!”她突然想起菩提子串里的画面,那些雪山融水渗入盐矿时,曾在岩壁上留下“润”字的印记。

可就在此时,井底传来剧烈的震动。整座盐场的车同时崩裂,断木在空中重组,竟化作无数柄木剑,剑身上刻满了“渴”“燥”“裂”等字眼。这些木剑带着呼啸的风声袭来,所过之处,盐堆竟开始冒烟,仿佛要被活活烤焦。

“是盐井的怨念所化!”阿石的龙渊剑突然暴涨数尺,暗金色的剑气在头顶织成巨网,将木剑尽数拦下。剑气与木剑相撞的刹那,他突然听见无数哀嚎——那是历代盐工坠井时的呼救,影救命”的嘶吼,影家有老”的哭求,还影这口井不能废”的执念。

“用龙渊剑引活水!”苏念安突然将湛泸剑抛向空中,金芒如流星般坠入最近的盐井。井水瞬间沸腾起来,水面浮出无数金色的文字,那是雪山融水携带的“清”“澈”二字,与井底的“甘”字产生共鸣,竟顺着岩层蔓延,朝着众人所在的盐场涌来。

活水将至的刹那,井底突然浮出个巨大的黑影。那是个由无数盐晶组成的怪物,身高十丈,身躯上嵌着数千口盐井,每个井口都在喷出暗紫色的雾气,雾中隐约可见挣扎的人影。怪物的头颅是口巨大的车,轮轴上缠着无数“渴”字,转动时发出磨牙般的声响。

“是蚀星的盐脉分身!”阿石的龙渊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工秘纹与怪物身上的盐井布局产生共鸣,“它在吞噬盐工的精魂,模仿盐井的形态!”

怪物的巨掌突然拍下。掌风所过之处,地面裂开数丈宽的沟壑,沟底渗出的不是卤水,而是黑色的沙砾,砾石上刻满了“枯”字。苏念安与阿石同时举剑迎上,金与暗金的剑光在巨掌下碰撞,竟激起漫盐花,每个盐粒里都藏着个“水”字的虚影。

“铛——”

双剑与巨掌相撞的瞬间,苏念安感觉手臂像要断裂。湛泸剑的剑锋竟被盐晶划出数道白痕,剑身上的金光黯淡了几分。阿石的龙渊剑则发出刺耳的嗡鸣,工秘纹在盐晶的碾压下不断闪烁,仿佛随时会崩解。

“往它眼睛里刺!”林霜突然发现,怪物额头的盐晶中有块暗红色的晶石,晶石上刻着“噬”字,周围缠绕的盐丝里,竟裹着半卷《熬波图》。这部记载制盐之术的古籍正在发光,却被“噬”字晶石不断吸食,化作暗紫色的能量注入怪物体内。

阿石会意,龙渊剑突然调转方向。暗金色的剑气如毒蛇般钻出,精准地刺向那块晶石。可就在剑尖即将触到晶石的刹那,怪物突然张开巨口,喷出数道黑色的卤水。这些卤水在空中化作无数“禁”字,组成道坚不可摧的屏障,将剑气死死挡住。

“是被污染的卤水!”苏念安的湛泸剑突然绕到怪物身后,剑锋顺着盐晶的缝隙刺入。她能感觉到,剑刃正在接触到某种温热的东西——那是《熬波图》渗出的最后一丝文脉,里面藏着制盐工匠的体温,有掌纹的温度,有汗水的咸涩,还有对“百味之基”的敬畏。

“就是现在!”她突然逆转剑势,金芒顺着盐晶的脉络蔓延,竟在怪物体内织成张巨大的网。网中的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不同的字:有盐工刻在工具上的“耐用”,有账本上记录的“公平”,还有孩童在盐堆上写的“甜”字。

这些字同时亮起的刹那,怪物的身躯突然开始崩解。盐晶化作漫金粉,在空中重组,竟化作无数盐粒组成的文字,那是历代盐工的名字,从秦汉到宋元,密密麻麻铺满际。阿石的龙渊剑轻轻震颤,剑鞘上又多了些新的图案:口盐井旁,刻着个的“甘”字。

当最后一粒盐晶落地,井底的《熬波图》残卷已浮至水面。苏念安将其拾起时,发现卷末多了行新字,是用盐粒拼成的“谢”字。远处的盐场里,活水已漫过盐堆,在地面拼出“润”字的痕迹,那些被渴死的文字虚影,正顺着水流渐渐舒展,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林霜望着西北方向,箭囊里的新箭已凝聚成形,箭杆上隐约可见“瓷”字的轮廓。“听景德镇的窑工,最近总烧出带血的瓷器,”她掂拎箭囊,箭羽轻颤,“那些瓷坯上的字,会在窑火里发出哭嚎。”

苏念安的菩提子串突然映出幅画面:青灰色的窑厂里,工匠正用竹刀在瓷坯上刻字,“清”“雅”“洁”等字眼刚刻完,瓷坯突然渗出鲜血,将字迹染成殷红。

阿石的龙渊剑轻轻敲击地面,暗金色的光纹顺着盐井的脉络蔓延,与远方的窑火产生共鸣。“这次是窑变,”他望着剑身上跳动的火光,“蚀星在模仿火的纹路,要把文字烧成活的煞。”

三人踏上前往景德镇的路时,身后的盐场已重新响起轱辘声。那些被解救的盐工虚影正推着卤水车,车轴转动的声响里,藏着“生生不息”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