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而且是满月,绯红色的光晕,巨大到过为已甚,照亮了这片森林的每一处。
这是胡树的森林,虽被这么称呼,但是在这片森林里却只有一棵胡树。
绯红色的光芒格外的妖冶,再加上整片森林里异常充满生机的形形色色的植物,更显诡异。
在这片森林的北方,有一座宏伟的建筑。那是一座高塔,直插云,虽然已经残破不堪,却震撼人心。
此刻,高塔里。
顾和许昕扬站在一个满是赤橙色液体的水池旁,安静地看着眼前,悬在半空的一大一紧紧相拥在翡翠光芒中的画面。
终于……
两个人儿终于在一起了……
眼眶酸涩,她不自觉地握紧了许昕扬的手。
许昕扬感受到手心传来的异样,扭头看向站在身旁的,他捕捉到脸上滑落的泪珠,有光芒流转,好像映照了太阳的光辉,有那么一秒钟照亮了他的心眼。他移开视线,竟然不敢再去看。
绿色的光球里,两个身影终于稍微分开来,只见阿撒兹勒含情脉脉地望着羽,对着她温柔地出声呼唤,“羽。”
顾和许昕扬突然愣住,似乎有点什么不对劲,感觉怪怪的。
“阿。”羽抓着阿撒兹勒的衣襟,仰着头深情地注视。
而一旁的和许昕扬依然仰着头,还不约而同地专门仰着耳朵,想要听清楚接下来的话,为了证明刚才他们两个人是听错了。
“我回来了,羽。”银铃般的嗓音,甚至比羽的嗓音还要稚嫩。
没错!果然怪怪的!
这个男人,这个壮硕的男人,竟然是……娃娃音!
和许昕扬有种要倒地的冲动。
此刻,这么唯美的画面,这个壮硕的男人和娇的女孩儿深情对望,却……
顾不可置信。
自己明明在梦里听到的不是这样啊!
虽然在湖里听到的求救声是如此,可是,这太煞风景了额,应该诡异,或者滑稽?
“额……”顾双手捂住耳朵,不断地摇晃脑袋,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一旁的许昕扬也是嘴角微微地抽搐,苦笑着试图制止此刻傻里吧唧的举动,“……”
“哦,对!”羽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阿撒兹勒,从空中降落到和许昕扬的面前。
羽咬着嘴唇,她一只手死死地拽着阿撒兹勒的衣角,一双浓眉大眼直在鼓身上来回地打转,憋了半,最终指着大叫一声:“老巫婆!”
本来被盯得脸上泛红,两只手不知放在何处才好,结果被这无赌辞给雷到了。她这才想起,自己还一身女巫装扮。
“巫,巫婆……还老巫婆……”嘴角止不住地抽搐。
“傻瓜,她是人类灵呀。”阿撒兹勒用拳头捶打了一下羽的脑袋,一看就知道其实没用多少力道。
“人类灵?不可能!”羽一脸理所当然,“阿,你看她,一身没有品位的紫色紧身裙,头上戴着那么大一顶破魔法帽,还有,她还有尾巴呢!”羽毫不留情地点评,嗤之以鼻的样子反倒有些可爱。
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许昕扬适时地出手,摁住了即将抓狂的身子,“呵呵,只是化妆而已啦。”
羽不接受,一扭头,快速地爬到阿撒兹勒的肩膀上,找好她最喜欢的位置,摆出最舒服的姿势,一把抓住了金色的羊角。
阿撒兹勒没有制止她的举动,也许在他的心里,是很想念这样子的,忍不住地想。
“谢谢你了。”阿撒兹勒看向,满满的酥麻感充溢了整个腔调。
明明是正太的声音啊,可为什么眼前话的人却是个大叔?还是这么个邋遢的大叔呢?
感觉自己头越来越痛了,“阿撒兹勒,你的声音额……”
阿撒兹勒一惊,“你知道我的名字?”
“恩。”点点头,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下她做的梦。
“我生就是这样的。”阿撒兹勒拨了拨桦茶色的头发。
“羽,你不介意他这样么……”试探性的询问。
“你什么呢,老巫婆,阿就是这一点最吸引人呢!”坐在阿撒兹勒肩膀上的羽一把搂住阿撒兹勒的脖颈,脸紧紧地贴着,好像生怕把他抢走的样子。
听到这样的回答直接傻了,后来一想这满塔的匪夷所思的收藏品,她点零头,欣然接受,这女孩儿的品味本来就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那,这鬼,你不介意……吗?”指着羽,对着阿撒兹勒善意的询问。
“你什么?”羽咬牙切齿,阿撒兹勒根本来不及回答。
“我你喽,鬼!”故意做鬼脸。
“老巫婆,你个老巫婆!”羽还击,坐在阿撒兹勒肩膀上的身子忍不住对着张牙舞爪。
“你再一遍!”大喊起来,一下子就被成功激怒。她想冲上前,却一直被许昕扬摁着身子。
“老巫婆,嘿嘿!我再一百遍都行!老巫婆!老巫婆!老巫婆!老巫婆……”
“可恶!你个鬼!鬼!鬼!鬼!鬼……”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对吼,阿撒兹勒和许昕扬无奈地苦笑。
“对了,想问一下,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趁着两个女孩吵累聊空隙,许昕扬出声询问。
“这里是胡树森林。”阿撒兹勒解释。
“对了!”回想起自己有一件大事是一定要做的。
“许昕扬,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她开始摩拳擦掌。
“啊?”许昕扬一脸茫然。
“你在这里等我就对了。”
“老巫婆,你要去哪儿?”羽好奇地看着正在蓄积力量的作态。
“我现在能出的去这座塔了吧!鬼。”
“恩。”两个人都默认了各自的称谓。
向着出口处跑了起来,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啊,今的月亮依旧是这么圆,这么红,温度也格外的阴冷,湿气正浓,对我来正正好,多么舒服啊,真是享受!”森林里唯一的那一棵胡树心满意足的感叹,棕色的大眼睛微微地闭着,大嘴弯成了月牙形,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闪闪发亮,一片祥和。
一片祥和……吗?
“唔……”突然有强烈的痛感来袭。
它睁开眼睛,只见身上的叶子在疯狂地掉落,在它眼前,铺了满地。
“啊!是谁?”它气得鬼哭狼嚎,明显地感觉到有东西正站在自己身上,以排山倒海之势摇晃它的树枝。
“啊!我的叶子!可恶……”它看着眼前地上越来越厚的树叶,心疼不已。
“混蛋,竟然这么阴险!”它咄嗟叱咤,得越难听,身上摇晃的动作越发凶猛。
“呜……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胡树开始求饶。
“哼!”一句冷哼,一个身影灵巧的从树上跳到胡树的面前。
“你……你是!”
“哼!”
“美丽的姐,你为什么又来欺负我这个老人家。”
“哼!”好啊,又开始狗腿了。
“在下只是一棵树,哪里惹到阁下了?”完全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我你啊,为什么不叫我公主殿下?”
“啊?”胡树摸不着头脑。
许昕扬,阿撒兹勒和羽赶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质问。
“公主……殿下?”羽歪头,好像有那么一点印象,接着突然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这树……哈哈哈”羽指着已经半秃的胡树,笑不可抑。
许昕扬和阿撒兹勒也是哑然失笑。
“好你个胡树!胡也就算了,竟然还区别对待!”大叱,“我今就给你好好整整!”她一跃而上,开始用蛮力来“翻江倒海”。
“哈哈!好好好!不愧是老巫婆!”羽在阿撒兹勒身上竟然鼓起掌来,身下的人一脸无奈。
许昕扬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笑的像恶魔一般的,只觉得有冷汗从额头滴落,女人真是恐怖的生物啊!
“啊……啊……啊……!”嚎啕大哭持续了很久,直到……胡树彻底成了秃子!
“哼,以后看你再敢胡!”甩了甩酸痛的手,一副劳累的样子,却很爽快。
“你……”
“我怎样?”
“你竟然……”
“哦,对了,你的牙齿比我的还白还整齐,要不要我……”故意拉长声调。
“我……呜呜呜……”
“哈哈!别哭了,好难听啊!”
“呜哇……!”
“哎……”许昕扬抚了抚自己的额头,止不住地叹息。
“你们想要回去是吗?”阿撒兹勒出声,刚才已经从许昕扬那里听了事情的经过。
“恩呢!你有办法吗?”一脸精气神,看得胡树更加哭抢地。
“你来。”
顺从着走到阿撒兹勒的面前,只见他伸出手,停留在的手腕上方,然后有绿光闪现,格外耀眼。
吃惊地看着,出现在自己手腕上的是一根翡翠色的缭绫。这呈丝带状的缭绫上隐隐的有暗纹,像是细的镂空,却又好像不是,它的中央有一块菱形的镜片,发着透彻的银色亮光,玲珑透漏,锦绣绝伦。
“哇,好漂亮!”和羽一同出声,看向羽吃味的样子,对着她露出和煦的笑容。
“哼,我有阿给的铜镜,比你的漂亮多了。”
“恩,你的镜子最漂亮了!”突然没有和她争论,反倒是发自真心的赞美,羽一下子被这样的迷倒了,脸通红。
“这能送你们回去,但是只能用一次。”
“知道了!谢谢你!”罢,跑到许昕扬身边,拉住他的手。
“你只要想着你们要去的地方就可以了。”阿撒兹勒出声提醒。
“恩。”
“喂!”羽突然出声。
“什么?”
“你要走了吗,老巫婆?”
“恩。”
“我……”
“你们以后都要好好地在一起啊!”着,然后微笑,她闭上眼睛像是在勾勒什么,然后牵着许昕扬的手腕上的缭绫发出绿色的光芒,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阿撒兹勒和羽的面前。
“阿,我们没有跟,那个男人他是……”
“没有关系。”阿撒兹勒伸手摸了摸依偎在他肩头的羽,“不会有事的。”他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