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花纵横,风动迷眼,这是一川草色琳琅,神明的光芒挥破云层自空倾泻而下的世界。
顾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片繁茂的草原上。
“使长大人!使长大人!”有声音在急切的叫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唔,我在这儿……”有应答声传来,望着不远处的一棵巨大的树,苍翠欲滴,枝叶繁茂。
好奇怪,草原上能长树吗?
很好奇,但是此刻的景色却是超脱人世间的美丽,好像神明居住的世界。
“使长大人!使长大人!你在哪里?”叫喊声继续,显然话者没有听见应答声。
这时有一个石子从大树下窜出,向着远处空上的一点人影飞去,“哎呀!”正中目标。
“在这里,笨蛋!”声音果然是从大树下传过来的,拨开长得过于茂盛的植物,走了过去。
只见大树下,有一大群白色,那是羊群,看起来像的身体都聚在大树下,好像正围着什么东西。
“使长大人!真是的!你又在偷懒了!”一个人影从空快速地飞到了大树下,红色的头发,一身白色的衣衫,一对洁白的羽翼,仔细看是一个使。
“别这么一惊一乍的……”懒洋洋的声音从羊群中传出。
又是一个石子从空中划过,正中红发使的脑袋,使抱着脑袋蹦跶,龇牙咧嘴,“别打了啦!每次都打同一个地方,这样会变傻的!”
“没事,傻不了。”轻笑声弥漫。
“使长大人,你再这样偷懒下去,可是会傻的哦!”红发使若有其事的教,结果又挨了一记石子。
“使长大人!你真是的!”
“好啦好啦,只是睡个午觉而已,催什么啊!”
“会议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行了吧。”
聚在树下的大片白色羊群散开,显露出靠在树下的男子。那是一个长相成熟的男人,如果他那一头桦茶色的头发不那么杂乱,好好打理,再把他满脸的胡渣刮干净,其实真的可以是很好看的男人。
“使长大人,你真的很喜欢羊呢。”
“你错了,是羊喜欢我……哈……”这男子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没有睡饱的样子。
他是……看见了那男子头上散乱发间的那一对角,瞬间认出来那是羽喜欢的人,之前还看到了挂满这个男子的画的房间。
“什么人?”突然男子一改懒散的样子,直直的冲着的方向走来。
“我……我是……”还没有整理好词汇,突然这男子走过的身旁,向着她的身后走去。
他,看不见自己吗?
正在疑惑,然后听见有声音从自己的身后传来,“这是……”
不再纠结,跟了过去。
只见男子拨开长得极高的草丛,里面竟然有一个女孩,衣着破烂,满身伤痕地昏倒在那里。
“使长大人,这是……”红发使站在男子身后,探头探脑,却不敢上前。
男子没有理会红发使,仔细观察了一下眼前的女孩,然后没有回头的对着身后的红发使淡淡地,“你回去告诉他们一声,我今不参加会议了。”
“咦?”红发使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
“赶紧的。”话语里隐隐地有些不悦。
“哦,是!”红发使张开翅膀,迅速地飞走了。
站在一旁,望着眼前。
男子将女孩抱在怀里,然后伸出右手,抚在了女孩的额头上,接着右手有光亮闪现,是淡淡的绿色光芒。
这光芒包围了女孩的全身,只是短短的几秒,女孩身上的伤痕便不见了,并且身上破烂的衣服竟然变成了一件若草色的棉布拼花裙子,大大的裙摆到女孩的脚踝,领口袖口露出的里衬缀满了纯白色的木耳边和荷叶边,这几秒变出来的衣服绝不是随意变的,一看就知道是有用心的,因为这衣裙与女孩金色的长发是那么的相衬。
“唔……”长长的睫毛微微地动了一下,然后好像蝴蝶的薄翅扇动一般,女孩睁开了眼睛。
并不知道女孩此刻眼里的光景是什么样子的,但是那绝对是像花辰月夕一般的美好,因为女孩都看痴了。
男子把女孩放在草丛上,然后他站直身子,望着边,伸出手拨了拨杂乱无章的桦茶色头发,像是在纠结什么。
女孩蜷缩在地上,直直的盯着男子看,在男子拨头发的时候“啊”了一声,也许是看到了那一对翘着的金色的角。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没有名字。”
“那从今开始,你就叫羽。”
“羽?”
“恩,羽,你不喜欢吗?”
“喜欢,羽喜欢。”
“那就好!羽,我叫阿撒兹勒。”着,他对着蜷缩在地上的女孩伸出了一只手。
女孩没有一点恐惧,把手放在了伸向她的宽厚的大手上。
夜凄迷,望中凝。
这是阿撒兹勒带羽回到自己的住所的第七个晚上。
可是……
“你不困吗?”阿撒兹勒问羽,已经第七了,这女娃依旧是每晚都不肯回房睡觉,一直缠着他,直到眼睛困得睁不开了,他才能把她抱回她的房间。
羽摇摇头,她其实没怎么胡闹,只是安静地呆在阿撒兹勒的身边,一双大眼睛无时无刻都盯着阿撒兹勒看,阿撒兹勒从被盯得没感觉,到害羞,到生气,到无语,最后到麻木。
“羽,你到底在看什么?”阿撒兹勒靠在长条枕头上,支着脑袋,看着在一旁坐着的羽。对阿撒兹勒来,他才不会计较什么形象问题,所以这种情景很平常。
“这个……”羽不像往常一样沉默,竟然张口话,手指着阿撒兹勒的脑袋。
“啊?”阿撒兹勒没反应过来。
羽娇的身子一下子上前,伸出手一把握住了阿撒兹勒脑袋上翘起的金色的角。
阿撒兹勒浑身一颤,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角正被人握在手里,一把挣脱开,从床上跳了起来。
“你,你干什么?”阿撒兹勒没想到自己的角竟然会被这个女孩握住,有生以来从来没被人触碰过的地方,就好像自己被人看了个精光,而且对方竟然还是这个女娃。
“你是牛吗?”羽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
“我不是!”
“可你明明有牛角!”羽真状。
“这是羊角!”
“那你是羊?”继续真。
“也不是!”
“可是你你头上的是羊角,不是牛角!”
“有羊角不一定就是羊!”
“那你就是牛!”羽死死咬定。
……
原来这个女娃竟然这么……无耻!阿撒兹勒实在想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她了!
流云醉眠,双头花开,同心化生。
这是羽和阿撒兹勒在一起的第七个年头。
阿撒兹勒像往常一样来到聚满羊群的草原,想要午睡,而羽也像往常一样,跟着阿撒兹勒,而且……
还是像往常一样,羽快速地爬到阿撒兹勒的肩膀上,找好她最喜欢的位置,摆出最舒服的姿势,然后,伸手抓住那两只翘着的金色的角。
“羽,你给我下来!”阿撒兹勒伸手去抓她。
“不要!”一个落空。
“下来!”抓另一边。
“就不要!”。又一个落空。
“下不下来?”。
“不下!”
“你在我头上干嘛?”
“我要骑牛!”
“我不是牛!”
“那我要骑羊!”
“羽……”阿撒兹勒气结。
阿撒兹勒无奈,只能任凭羽在自己的头上肆无忌惮,而自己则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散着步,放着羊。
“使长大人,你真的很喜欢羽呢。”一旁的红发使发出感叹。
“你错了,是羽……”后面的几个字散在风中,在整个草原自在地飘摇。
剥落尘泥,奈何分离;销影残灯,无计相随。
“大人!”月色正浓,隐隐的有两个身影在无饶暗处交谈。
“我要走了。”站在前面的男人,一头黑色的长发呈一束状,长长的及地。
“父亲大人他……”金色的角在月光下发着淡淡的光,俨然是阿撒兹勒,他一直站在那人身后,一副极其尊敬站在他前面的那个饶姿态。
“我不理解父亲现在的想法,多么愚蠢啊,人类这种生物,可是父亲却……”
“我跟你走。”
“你确定?”
“你是我的光辉,我要追随你!”
“好!”前面的男人转过身来,伸出左手,放在阿撒兹勒的肩膀上。
惊住了,一瞬间,难以想象自己看到了什么。
这个男人……
甚白干净的脸庞,那一双不太正常的血红色的眸子,浓黑的散乱的卷发,发尾闪着蓝色的光茫,像是夜刚降临时残存的色度。
“阿法……”不自觉的出声。
阿法……怎么会是阿法?
可是这个人,是长头发,而且气质完全不一样,不是那种迷茫的朦胧感,而是充满着自信的王者气派,好像君临下,又或者是世间独有的霸者,这光芒,简直就是光辉的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