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辙从枟巽背上下来,蹦蹦跳跳地跑到桃树下,惊讶地问道:“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世子?我上次来的时候才几个月大吧?”
“因为世子您眉宇之间与王爷和王妃有相像之处,一看便是一家人。”果农完,看向一旁的枟巽。
见他同样衣着不凡,且周身清冷的气质有几分摄政王冷漠孤傲的感觉,可眉眼却与之毫无相像之处,便恭敬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阿巽也是我儿子。”洛忆笙拿出手帕帮枟巽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有些心疼。
她向外介绍枟巽时从不“干儿子”,因为她早已把枟巽视如己出,抛开血缘,枟巽就是她的亲儿子。
果农愣了一瞬,但并未多问,也恭敬地朝枟巽行礼:“公子好。”
枟巽不习惯别人朝他行礼,连忙颔首回礼。
“木云!接着!”
突然,一个桃子从树上“飞”下来,眼看就要砸中洛忆笙的头。
池北丞眼疾手快地抬手接住,看向树上的人时眸光微沉,冷冽的声音带着警告:“池京辙,下来。”
池京辙原本得意的笑脸一僵,暗道不好,「完蛋了,差点砸中母妃,父王会不会打断我的腿?」
不知道他何时爬上去的洛忆笙、秋桑、枟巽三人一愣。
“世子,您何时爬上去的?危险!快下来!”秋桑慌忙过去抬手想接住池京辙。
一路上她都一刻不离地盯着池京辙,生怕他没轻没重弄伤自己,方才她只是去旁边给大白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池京辙就上树了。
“你子,可以啊!”洛忆笙竖起大拇指,眼里只有对儿子爬树技术的肯定,丝毫没有对儿子即将面临危险的担忧。
因为池北丞定然不会让池京辙从树上摔下来,但下来后会不会被教训就……
池京辙两根食指对在一起,声音软软的,试图用撒娇逃过一劫:“母妃,对不起,儿臣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不是没砸到嘛。”洛忆笙用手肘拐了拐身边黑脸的池北丞,道,“别那么凶,儿子又不是故意的。”
“下来。”池北丞的表情和语气缓和了一些,但显然没有要放过池京辙的意思。
“父王,是儿臣让他上去给儿臣摘桃子的,您要罚就罚儿臣吧。”枟巽上前心翼翼地道。
池京辙见枟巽帮他背锅,心中感动,但他也不是胆怕事的人,绝不会让枟巽替他受罚,于是连忙争辩道:“父王,是儿臣自己啊!!!”
一时激动,他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树上直直地坠落下来,他爬的树干也就比池北丞高一些,但摔下来也难免会受伤。
“京辙!”洛忆笙惊呼出声,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池京辙即将落地的千钧一发之际,众人一同朝他跑过去。
可毕竟池北丞的腿最长,一个箭步就到了树下,伸手稳稳地拎住了池京辙的后领子,将他从半空中提了起来。
池京辙双脚在空中乱蹬了几下,脸吓得煞白,紧紧抓住池北丞的手臂,惊魂未定:“父王……”
池北丞顺势把人夹在臂弯之间,抬手就在池京辙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沉声教训道:“还敢胡来吗?今日爬树是,明日是不是要上房揭瓦了?”
其实别池京辙上房揭瓦,就算他掀了,池北丞也会替他顶着,可如此不知危险,不知保护自己,若是有一他不在了……
这样想着,池北丞又在池京辙的屁股上拍了两巴掌。
“父王,儿臣错了!别打!别打了!”
池京辙连忙认错,疼是不疼,可当众被打屁股,他世子爷的脸往哪儿搁?!
枟巽摇摇头:“自作孽不可活。”
洛忆笙见时机差不多,过来劝阻:“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摘些桃子下山吧。”
池北丞把池京辙放在地上,沉声道:“没有能力确保自身安全之前,做事三思而校”
这话不只是给池京辙听的,还有枟巽,他们以后的路还长,超出能力的事很多,若每一次都鲁莽行事,不考虑后果,有多少条命来丢?
“知道了,父王。”池京辙躲在洛忆笙身后,偷偷看了一眼池北丞,见他脸色缓和了些,才松了口气。
枟巽眉头微蹙,眼神奇怪地看着池北丞,他总觉得回来后的父王话有些奇怪,总在交代以后的事情,可明明他和母妃都好好的啊?
一行人摘了几筐桃子让附近的果农帮忙运下山,准备带回去送给阿依慕和朋友们。
他们返回到山下时太阳已经快落山,营地已经扎好,侍卫们正在篝火旁烤着路上打来的猎物。
一家人也围坐在火堆旁,听着池京辙讲述宫里的趣事。
洛忆笙坐在池北丞身边,只觉得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往后的日子就像面前的火焰一般,光明,热烈,充满希望。
“嗯!”
突然,池北丞捂着心口一声闷哼。
洛忆笙急忙转头,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心口一阵钻心的痛,池北丞额头上冒出冷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中一股莫名的怒火猛然升起,周身随即散发出骇饶戾气。
“父王!”
“父王!”
枟巽和池京辙也察觉到不对劲,紧张地围了过来。
大白在池北丞身边转了两圈,躁动不安地叫了两声。
侍卫们也顾不得太多,把手上的东西一扔就围了过来,担忧地看着池北丞。
“啊!”池北丞痛苦地撑着头,心中的怨气和怒火越来越重。
杀人,好想杀人!
想杀光所有人!
“池北丞!你,你不会是……”洛忆笙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慌乱地抓起池北丞的手腕,下一秒心里咯噔一下,悬着的心沉到了谷底。
“血蛊?!不……不完全是……”
池北丞的脉象很乱,洛忆笙一时间有些难以判断,但一定跟血蛊有关。
“带他们走!”池北丞却挣开洛忆笙的手,起身后退几步,尽量远离他们,朝侍卫们沉声吩咐道,“带他们去最近的驿站,走!”
“王爷……”
“走啊!”池北丞怒吼道。
下一秒便痛快地跪在地上,双眼猩红,神情挣扎,似是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恶魔。
“母妃,父王怎么了?”池京辙哽咽着问道,想要上前去拉池北丞,却被秋桑和枟巽护在身后。
洛忆笙紧握拳头,显然已经猜到了原因,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
池北丞果然还是骗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