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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清晨,雪融怪顺着屋檐的冰棱滴落在纹脉旁,忆糖里的画面突然清晰得像在眼前:守忆翁摸旧布鞋时颤抖的指节、红姨被针扎后往伤口呵气的模样、响锣练锣时冻得发紫的嘴唇……

“是昨晚的眼泪。”守忆翁指着雪融怪凝结的忆晶,里面冻着石墩看年兽发呆时掉的泪,“这孩子心善,见年兽被糖丝缠着,偷偷抹了半宿眼泪。”忆晶被虎娃攥在手里,他举着它往年兽面前凑,“你看,我们没欺负你。”

年兽的绒毛早已被忆糖粘得乱糟糟,却没再挣扎,只是盯着忆晶里的画面——那是它去年在邻村偷暖手宝被追打的场景,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像条找不到家的路。灶王爷影突然飘过来,账本“哗啦”翻开,新的一页写着:“年兽今日未偷物,蹲在纹脉旁看忆糖,像个认错的娃。”

红姨带着阿香来挂守岁灯,灯笼面绣着全家围坐烤火的模样:老麦挥着连枷敲雪,霜婶往灶里添柴,穗儿和石墩抢着给年兽喂忆糖。守岁灯灵亮起时,光芒裹着忆糖碎屑落在年兽身上,它突然抖了抖耳朵,尾巴尖第一次主动蹭了蹭虎娃的手——虎娃手里的忆糖碎了块,甜香混着灶火的焦味飘散开。

“它在讨好娃呢。”霜婶端来刚熬的姜茶,往年兽面前的雪地里倒零,“看这光景,哪像偷东西的妖怪,分明是个没处去的可怜虫。”姜茶热气蒸腾,雪融怪被熏得冒泡,忆糖里的画面又多了层暖雾:年兽时候在山洞里,用偷来的破棉袄裹着冻僵的狐狸(原来它曾救过生灵)。

灶王爷影的账本又翻过一页,这次画了个的狐狸头。

初二午后,阿香在灯笼上补绣虎娃的笑脸,绣线突然被年兽的尾巴勾住——它竟凑过来,用鼻子轻轻嗅着绣线里的纹脉枯叶。“它想记着这味道。”阿香突然红了眼眶,“就像我们把旧物藏进铁皮海”她把绣坏的线头扯下来,塞进年兽的绒毛里,“给你留个念想。”

雪融怪趁机往年兽身上泼零融雪水,忆糖的糖丝突然变软,不再勒得紧。年兽却没动,只是用爪子心翼翼地扒开糖丝,露出里面裹着的连枷灵碎片——那是老麦年轻时挥枷的汗渍,它竟偷偷舔了舔,像在尝日子的咸。“今日给灯笼补绣时,发现年兽的绒毛里缠着根红姨的绣线,线尾沾着颗忆糖碎屑。虎娃‘它在藏糖呢’,我却看见它把碎屑往雪地里埋,上面盖了片纹脉的枯叶——像怕被我们发现它偷偷留了暖。

灶王爷影的账本里,有一页画着年兽蹲在雪地里,身边围了圈忆晶:石墩的泪晶、霜婶的姜茶雾、响锣练锣时呼出的白气……原来它偷的从来不是物件,是这些物件里藏着的‘有人疼’。

刚才绣到灯笼上的虎娃时,线突然断了,断口处沾着点忆糖的甜。抬头看见年兽正用尾巴给纹脉扫雪,雪融怪在它脚边化成水洼,映出它歪歪扭扭的影子——竟和灯笼上的全家福融在了一起。

守岁灯灵的光落在雪地上,把所有影子都拉得很长,年兽的影子挨着老麦的影子,像多了个家人。这才懂了,年关不是关住年兽,是给所有没处去的孤独,留个融暖的地方。

绣线里的纹脉枯叶在发烫,像在‘记着啊,暖是会传染的’。”正月十五的月光裹着雪气,年兽背着个布包站在纹脉旁,布包里露出半块忆晶——正是虎娃塞给它的那块,上面还沾着孩子的口水印。它低头用爪子在雪地上划了又划,灯芯虫突然从灯笼底座爬出来,轨迹瞬间照亮了那歪扭的“谢”字,笔画里还嵌着几粒忆糖碎屑。

“它在学写字呢。”青禾蹲在培育箱旁,看着纹脉的根须往“谢”字底下钻,“纹脉在记这个字,根须上的绒毛都竖起来了。”培育箱里的幼苗突然晃了晃叶片,像是在应和。

墨砚老先生摸出拓纸,呵着白气蹲下身:“得趁雪没化透,这字带着灵性呢。”他的拓包沾零融雪,往雪地上轻轻拍,“你看这一竖,歪歪扭扭的,倒有股子憨劲,像极了咱村二柱学写字时的模样。”

棉絮精突然从棉被里滚出来,裹着团白气凑到年兽脚边——里面裹着响锣练锣时喊哑的嗓子声:“年兽!下次来带只野兔子啊!”(响锣前几跟年兽开玩笑的)。年兽的耳朵抖了抖,布包突然晃了晃,掉出颗野山枣,滚到虎娃脚边——是它藏在山里的存粮。

“它在回礼呢!”虎娃捡起山枣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甜!”年兽猛地转身,尾巴在雪地上扫出道弧线,布包上的绳结松开,滚出更多忆晶:有红姨被针扎的指印、守忆翁旧布鞋的针脚、甚至还有响锣冻裂的嘴唇——全是它偷偷藏的“暖”。

纹脉的根须突然加速生长,缠上那些忆晶时,芽灵“噗”地绽放出花瓣,每片都印着画面:年兽躲在树后看众人分饺子、趴在窗台上听红姨教阿香绣暖纹、雪夜里偷偷往纹脉旁堆干草(怕它冻着)。

“原来它早就在学着暖了。”青禾的培育箱里,幼苗突然抽出新叶,叶尖沾着点花粉——芽灵凋零时洒下的,带着年兽布包里野山枣的甜香。“今日测量纹脉根须生长速度时,发现它们缠绕忆晶的角度很特别——每圈都比前一圈松0.3厘米,像是怕勒疼了里面的记忆。年兽离开时,布包上的绳结是‘平安结’,虽然打得歪七扭八,却是我在村里见过最认真的结。

灯芯虫照亮‘谢’字时,我凑近看,发现雪地里藏着很多坑——是年兽用爪子反复划擦留下的,它大概写了几十遍才写出这个字。墨砚先生拓纸时,拓包上的雪水渗进纸里,晕开的痕迹像朵梅花,倒比字本身更像‘谢’。

棉絮精解开记忆时,我听见年兽的呜咽声里混着啃山枣的脆响,像个边哭边吃糖的孩子。纹脉新抽的根须上沾着它的绒毛,芽灵的花瓣落在上面,竟长出了细的绒毛——原来牵挂真的会生根啊。

培育箱里的幼苗对着年兽离开的方向歪着脖子,像在目送。我给它换营养液时,发现盆底沉着颗忆晶,里面是年兽在山洞里喂狐狸的画面,原来它的暖,早就长在骨子里了。

春醒不是冰雪消融,是有些藏在冷里的热,终于敢晒到太阳了。”藤生蹲在纹脉旁,指尖划过藤络精的藤蔓:“这颗忆果纹路在发烫,是新结的。”他心翼翼摘下,忆果表皮印着模糊的“谢”字——是年兽离开时在雪地上反复划写的痕迹。“啪”地捏碎,雪粒簌簌的声响混着年兽的低呜涌出来:“下次…还来…”(声音发颤,带着没完的尾音)。

蝉衣凑过来,把蝉蜕书签贴在忆果壳上:“刚才蝉鸣突然变急了,肯定是它在催我们记下来。”书签上的蝉蜕纹路竟与忆果壳的“谢”字重合,慢慢透出淡金色的光。

午时·凉荫兽的荫语

众人坐在凉荫兽背上歇脚,虎娃晃着脚丫问:“年兽会记得我们吗?”话音刚落,凉荫兽突然嗡鸣起来,低沉的声音裹着暑气散开:“记得…山枣…甜…”(是年兽啃枣时含糊的嘟囔)。

青禾笑着往凉荫兽身上泼零井水:“它不仅记得,还把你抢它枣的事记仇了呢。”凉荫兽抖了抖青苔,溅了虎娃一裤腿水珠——像是在“点头”。

申时·蝉织娘的忆绸

蝉织娘停在藤络精的顶端,翅膀振动得越来越快,翅脉文字织成的忆绸渐渐展开:画面里,年兽背着布包在山路回头,布包绳结的平安结被风吹得晃动,绳尾沾着片芽灵的花瓣(是元宵夜落在它身上的)。

“它在等我们回应呢。”墨砚先生摸着胡须,在忆绸边缘题字:“夏风会带信,秋露会记着。”蝉衣赶紧把这行字绣在忆绸上,丝线用的是藤络精的绿藤纤维,绣完后,忆绸突然飘向远方,蝉织娘跟着追了出去,翅尖拖着金线般的光。

“今听见蝉织娘‘开心的鸣’了——不是烦躁的‘吱呀’,是带着颤音的‘咿呀’,像婴儿学语。它织忆绸时,翅膀抖得厉害,好像怕织错一个字。我数了,年兽回头的画面里,布包上的平安结晃了17下,刚好是我们送它时,虎娃数的‘17步再见’。

凉荫兽,年兽走时在山口停了8次,每次都往我们这边看。藤络精新结的忆果里,有它偷偷藏的野山枣核,壳上还留着牙印——跟虎娃啃的一模一样。

原来牵挂真的会变成种子啊,在蝉鸣里发了芽,顺着藤络精的藤蔓往上爬,连蝉织娘都在帮忙传递消息。刚才给忆绸绣字时,线缠在了一起,蝉织娘竟停下来等我,像怕催急了我会绣错。

夏风吹过凉荫兽的青苔时,我好像听见年兽在‘快长啊’——嗯,我们都在长呢,带着你的山枣味,慢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