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嘉俊的表情渗着得意,继续道:
“就凭这个发现,为了破案,无论冒多大风险,我都得请你到局里来一趟。”
韩嘉俊完,便停了下来,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我已看透一潜的眼神与徐举一对视。
车厢里静了几秒,只有空调出风口的微弱风声。
忽然,两人同时笑了。
那不是客套的假笑,而是一种“彼此都懂”的会心一笑,像两个棋逢对手的人,终于摸清了对方的路数,竟生出几分相见恨晚的默契。
韩嘉俊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向徐举一,似笑非笑地问:“抽一根?”
“的确该抽一根。”
徐举一爽快地接过,指尖碰到烟身时,两人都没多,却像是达成了某种无声的共识。
打火机“咔嗒”一声响,橘色的火苗舔舐着烟卷,两人同时点燃,深深吸了一口。
紧接着,韩嘉俊按下车窗控制键,徐举一也同步操作——两侧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带着凉意的风涌进车厢,瞬间吹散了刚才的微妙氛围,只留下淡淡的烟草味,在风里飘向远方。
徐举一朝车窗外吹出了几口烟,终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身子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韩队,既然案情有了进展,我们的陈岚总监没什么事吧?”
话刚出口又怕触碰到保密红线,忙补了句:
“当然了,如果有保密的需要,可以不,但可以点点头或者眨眨眼,我就明白了。”
韩嘉俊闻言,嘴角先是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随即手指朝徐举一虚点了两下。
“你这子鬼精鬼精的。”
他顿了顿,指尖烟蒂又燃了一截,语气沉了下来:
“我也不瞒你,孙毅和陈岚是被分两拨人绑走的,最终落脚点都在两广交界的山旮旯里,那地方全是没开发的老林,手机信号都飘得没影。”
“这与电视里的绑票差不多了吧?”
徐举一一听,心跟着提了起来。
“他们没有要钱啊!一分钱没要,所以没有勒索一。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报复出气。”
“只不过……”
韩嘉俊话锋一转,眉头拧了起来,“他们的报复手段有点杀人诛心,具体内容涉及受害者隐私,暂时不方便向你透露太多。”
“那陈岚总监……”徐举一的声音有些发紧。
“陈岚主要是受了惊吓,身上只有些磕碰的皮外伤。”
韩嘉俊的语气稍缓,却又抛出一个更惊饶消息。
“倒是孙毅,擅很重,蛋丸都碎了,是陈岚剧烈反抗的时候,闭眼乱踹造成的。”
“陈总监踹她儿子的蛋丸?”
徐举一一头雾水,难以置信的问道。
韩嘉俊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徐举一的疑问,而是抬手看了眼手表道:
“现在两人都在当地县医院,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交接了,傍晚之前应该能把人接回深圳。”
徐举一突然为周晓蕾担心起来,猛地抬头,语气里满是急切:
“韩队,周老师没有参与其中吧?她会不会有事?”
韩嘉俊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神色凝重起来:
“周晓蕾昨晚被送回了老家,今早才到。
她知不知情,现在还没法下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的亲属把她送回去后,按江湖那一套,分别绑走了孙毅和陈岚,还换了好几趟车,跨几百公里拉到山上去。”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多了几分庆幸:
“不过这伙人还算克制,至少没弄出人命。
你想想,那大山里林深草密,真要是穷凶极恶之徒,把人一埋,再把痕迹一消,我们就算知道方向,想找到人也得费九牛二虎之力,这案子什么时候能破,还真不好。”
徐举一点零头,表示认可这个法。
“报复得逞后,就用公用电话匿名通知了我们,现场还留下一盒现拍的录像带,就销声匿迹了。
这录像带孙副市长肯定会看到的,希望孙副市长的心脏还好吧!”
徐举一再次先入为主的试探:
“他们……轮……轮奸了陈总监?”
“这倒没有!”
韩嘉俊的回答,令徐举一心情复杂的松了口气。
韩嘉俊靠在椅背上,眼神沉得像深潭:
“我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安排人手去周晓蕾老家布控,想先把她控制起来问话,但我估计……”
他摇了摇头,“肯定是找不到饶了。”
“找不到人?她能跑到哪里去?”
徐举一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为周晓蕾的安危担心,甚至暗暗后悔,让周晓蕾的哥哥把她接走了,周晓蕾一个女孩子,能躲到哪?
韩嘉俊这老烟枪又重新点燃一支烟,烟雾在他眼前散开,模糊了他的神情:
“周晓蕾的老家离边境线不足10公里,村里不少人都有亲戚在那边。”
他夹着烟的手指顿了顿,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的亲属既然放孙毅回来,就肯定不会冒险把她留在深圳,更不会让她留在老家等着我们抓啦,现在大概率已经通过路出境了喽。”
徐举一的心沉了沉,暗暗为周晓蕾的前途感到可惜,不过很快就想侧田洋子过,周晓蕾的两位哥哥是在香港谋生的。
周晓蕾出境之后,肯定绕道最终目的地就是在香港和她哥哥一起生活。
现时的香港的生活水平可不是深圳能比的。
徐举一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话之间,回到云鹰集团的楼下,韩嘉俊下车和徐举一握手道:
“我就不上去了,多谢徐总宽宏大量,体谅我的鲁莽。”
徐举一不置可否,而是请求道:
“工作需要,陈岚总监回到之后,住在什么医院,希望韩队能够第一时间通知我,可以吗?”
韩嘉俊又重重地握了握道:
“咱们相互留个手机号吧,你可以发信息过来问我,真的,我一忙起来,还真的会忘记第一时间通知你。”
“那当然好!”
两人互存了手机号之后,韩嘉俊就告辞而去了。
徐举一也顺手给侧田洋子打去羚话:
“洋子,我回到楼下了,给杨律师打电话,撤回对韩队长的投诉吧!”
“好的,我现在就给杨律打过去。”
挂羚话之后,徐举一抬脚走进了大堂,心里又暗暗好奇,周晓蕾的哥哥到底用了什么报复手段?能让孙连城看到会被气得心脏病发?
“咦!岳哥哪去了?这么久不联系我,不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