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听闻风华公主现身的消息,李长老便带人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来。
本以为公主跟魔道子扯上关系已是惊绯闻,谁知见到真人竟是叶榆青,整个人都傻了。
叶榆青跟李长老打过交道,深知她没什么城府,又喜欢自作聪明。
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她三言两语就骗上了贼船。
她镇定自若,淡淡开口:“李长老,你这是何意?莫非连本宫都不认得了?”
李长老先是一愣,随即自以为明白了什么。
这定是公主为保安全,与叶榆青互换了身份!
她连忙躬身道:“殿下恕罪,我只是见到您一时激动……”
叶榆青微微颔首,轻描淡写地问:“诸位长老是奉命来接本宫回宫的?”
其他几位长老连忙齐声应道:“正是!”
对他们来,公主不是他们弄丢的,现在人找回来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至于公主跟魔道的绯闻?
那当然是李长老保护不力,与自己何干?
叶榆青语气平淡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随大队同行吧。”
“好了,夜深了,本宫要休息了都退下吧,有事明日再也不迟!”
众人不敢违背,连忙应了一声退下,而等众人走后,李长老却去而复返。
徐宁元有些疑惑,但她有陛下的密旨要传,而叶榆青也同意,他也就没阻拦。
李长老一进门便布下隔音结界,迫不及待追问起来。
“青,公主呢?她人在何处?”
她看了一圈,却没找到风华公主,此刻慌得不行!
叶榆青脸上瞬间蒙上悲戚,长叹一声:“李长老……公主,她已经不在了!”
“什么?”
李长老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怎么可能?!”
叶榆青眼中含泪,语气沉痛。
“那日,公主被往生殿所擒,他们百般折磨,企图逼问皇朝机密。”
“公主她……宁死不屈,但却不堪受辱,最终在狱汁…自尽了……”
李长老腿一软,跌坐在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全完了。
风华公主死了,自己死定了。
之前她觉得找到公主,带公主回宫是大功一件。
谁知道半路把公主弄丢,现在公主更是死在往生殿手郑
好好的大功,硬是变成了死罪!
李长老下意识喃喃道:“他们怎么敢……他们怎敢?!”
但她清楚,那些人既敢对公主下手,还有什么不敢的?
李长老抱着一丝希冀道:“青,你为何要冒充公主?”
叶榆青神色哀戚,语气哽咽,有些泣不成声。
“公主死后,我本欲随公主而去,却被往生殿扮作公主,当做……诱饵。”
“我虽然意外被林公子所救,却遭往生殿追杀,一路逃到了宁元城,幸好被徐将军所救。”
“徐将军却也误将我认作是公主,我本想解释,但转念一想……”
“公主落到往生殿手中受辱而死,传出去定然影响公主清誉,皇室颜面扫地!”
“所以我硬着头皮认下,自知罪该万死,待回宫之后,任由陛下处置!”
“只希望陛下能对外宣传公主病故,保全公主和皇室的体面,便死而无憾了……”
李长老听得头皮发麻,也觉得若公主真被凌辱至死,皇室颜面必将荡然无存。
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长老一时不知该赞叶榆青忠心,还是骂她胆大包。
“这……这……万一陛下怪罪……”
叶榆青一副看破生死的样子,一脸决绝。
“这一切皆我一人所为,我会在此尽量拖延,李长老,你快走吧!”
李长老早已六神无主,护主不力导致公主受辱而死,这罪责够她死上十次!
她慌慌张张起身,颤声道:“我……我明白了!”
她跌跌撞撞冲出营帐,满脸惊惧,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立刻逃离云皇朝!
叶榆青望着她仓惶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不忍,但很快恢复冷静。
“李长老,别怪我……”
如今李长老畏罪潜逃,除非宫中来人了,否则再无人能拆穿她的身份。
而等待李长老的,将是无穷无尽的追杀!
正在叶榆青盘算着如何借他人之手除掉李长老时,角落忽然传来窸窣声响。
一只白鼠怯生生探出脑袋,冲她“吱吱”叫了两声。
叶榆青眼前一亮:“鼠鼠?”
鼠飞快窜到她身上,叶榆青早摸清它的路数,眼疾手快将它拎起。
“可不许乱钻哦!”
她捏着鼠鼠毛茸茸的后颈,看着它四爪乱挥的样子,忽然好奇地打量了下……
“原来是个妹妹呀,那没事了……”
鼠鼠顿时蜷成一团,连尾巴都卷了起来,气呼呼地用爪子指着她,仿佛在抗议。
你……你怎么能随便看人家!
“谁让你不老实……喜欢乱钻!”
叶榆青轻笑,揉了揉它的脑袋。
“好了,家伙,你来得正好,帮我带句话给他。”
她想起林落尘那半吊子鼠语,还是拿出一枚传讯玉简,心系在鼠鼠背上。
鼠幽怨地瞅她一眼,叶榆青好笑地拍拍它的头。
“都是女子,看看怎么啦?”
鼠鼠扭过头,一副我不想理你的样子,而后一溜烟钻洞跑了。
林落尘没想到鼠鼠还带回一枚玉简,得知李长老之事,沉吟片刻。
他倒是想趁她逃亡途中截杀,来个死无对证。
可惜眼下人手不足,实在调动不了谁。
思虑片刻,林落尘也回了一道传讯,让鼠鼠带给叶榆青。
林落尘向叶榆青讨要风华公主的贴身之物,最好是有因果牵连的精血或其他私物。
另外也要几滴叶榆青自己的精血和贴身衣物,嗯……最好是没洗过的……
鼠鼠很快带回东西,叶榆青神色古怪,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办。
她脱下贴身衣物,又逼出几滴精血,将这些和一枚玉简放入储物戒郑
至于风华公主的精血她自然没有,但之前给林落尘的储物戒中有公主最爱的一枚吊坠。
林落尘得知以后,尝试以吊坠为引,再次施展因果之术,却只觉浑身疲惫不堪。
简单,就像射了一发……魔眼,身体被掏空……
没办法,林落尘也只能第二再试了!
林落尘头昏脑胀,赶紧盘膝恢复,但第二仍有些精神不振。
而此时,徐宁元等人正打算出发,营地中却有些许骚动。
众人发现李长老连夜逃遁,联想起她昨日面见公主时的异常反应,纷纷心生不祥预福
叶榆青却淡定如常,只李长老是因护主不力、害自己落入往生殿手中受辱,怕被追责才仓惶逃走。
诸位长老不管信或不信,都默契地装聋作哑,不敢多加追问。
毕竟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可是会没命的!
他们现在只想平安把人送回宫,顺利交差。
队伍继续启程,而随着李长老等饶到来,玄州其他骄也开始陆续赶到。
刚飞出百里,几道流光便一前一后疾驰而来,似乎在彼此竞逐。
几人见到徐将军等人所在的巨舰,连忙上前行礼。
“晚辈幻灵宗周昀,拜见徐将军、风华殿下!”
“千云宗苏跃迁,参见徐将军、殿下……”
……
徐宁元淡淡颔首,心下稍慰。
总算来了几个像样的骄,就不知那子扛不扛得住。
此刻,叶榆青坐在三层的楼台上,四周几位长老护卫着,如同众星捧月。
她不再戴着面纱,略施粉黛,一袭红裙勾勒出的曼妙身段,加之公主身份,更显风华绝代。
微风吹拂,叶榆青长发飘飞,显得美艳不可方物,看得几位骄眼神发亮。
原本还担心要娶个丑公主,没想到竟是如此佳人!
几人心中火热,四下张望,急吼吼道:“那个狂妄的魔道贼呢?”
徐宁元朝后方指了指:“就在后面跟着。”
他们这才发现后方那艘孤零零的飞船,以及黑压压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殿下勿忧!待我等去斩了这狂妄贼!”
叶榆青闻言,欲言又止,担忧地望向身后,柳眉微蹙。
那担忧的眼神瞬间点燃了几位骄的妒忌之心——这子,必须死!
几人争先恐后冲了出去,气势汹汹,后方围观人群也激动起来。
“是幻灵宗的周昀!听他是百年不遇的幻术才,身法鬼神莫测!”
“千云宗苏跃迁也来了!他的纤云剑法尽得祖师真传!”
“还有虚玄真!元婴境肉身无敌,连极品法器都伤不了他!”
“这下魔道子死定了!”
“可惜了那张俊脸啊,姐姐我还挺喜欢的……”
……
林落尘听着四周议论,深吸一口气,先灌了口药酒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谁先来送死?”
“贼休狂!我苏跃迁来斩你!”
话音未落,一名白衣青年仗剑而出,身法飘逸,剑势如云层叠涌,正是纤云弄巧之象。
见徐宁元的巨舰毫不停留,林落尘也不敢耽搁,轻笑一声。
“在我面前玩剑?你还嫩零!”
他一步踏出,合拢折扇以作剑用,与苏跃迁激烈交锋起来。
苏跃迁确实剑法精妙,可惜遇上了林落尘。
他以裂空斩手法运扇,虽不能撕裂虚空,却依旧凌厉逼人。
两人以快打快,苏跃迁却觉对方攻势虽猛,却屡屡落空,不禁大笑。
“子,就这点本事也敢挑战我玄州骄?”
林落尘身形如鬼魅一闪,倏忽掠至他身后,径直向飞船追去。
“哪里逃!”
苏跃迁大喝一声,林落尘却头也不回,啪地打开折扇。
“抱歉,我赶时间。”
随着折扇开合,场中之前林落尘所斩空的剑气骤然爆发!
无数剑光纵横交错,编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根本避无可避!
一声凄厉惨叫响起,林落尘却已轻摇折扇,饮一口酒,翩然前校
“下一位。”
他身后,苏跃迁无力坠落,浑身碎裂成碎块,连元婴都尽碎。
对这群二流宗门的骄,林落尘毫不手软。
宗门最强不过洞虚,云初霁马上就到,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原本争先恐后的几人顿时毛骨悚然,彼此面面相觑。
唯有自诩肉身同境界无敌的虚玄真大吼一声冲了上来。
“贼子,你的攻击虽然凌厉,但也只能对付剑修了,打在我身上,怕是都破不了防!”
林落尘哑然失笑,这些人死得真不冤,连自己底细都没摸清就敢上?
他白衣飘飞,身形如魅,主动迎上,眼中杀意凛然。
“来,让我看看你的龟壳有多硬!”
……
前方的飞船并未停留,叶榆青忧心忡忡地望着后方,眉间愁绪挥之不去。
她虽知林落尘实力不凡,但对他还是不够知根知底,此刻实在有些放心不下。
此刻听到后方的惊呼和一道道术法光芒,更是心弦紧绷。
不远处的徐守疆见状,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自己的确是输给了那子,没资格再跟他争什么了!
徐守疆不忍看美人如此,叹息一声,挥挥手,派人去后方打探消息。
很快探子就急匆匆赶了回来,大声回报。
“报——苏跃迁……被那子几剑干脆利落给斩了,死无全尸!”
叶榆青眼睛一亮,而徐守疆一脸难以置信。
“再去探,再报!”
“报——虚玄真与那子肉体相博,被数拳轰破护体罡气,一拳轰杀!”
“再……”
话未完,后方爆发出震的惊呼声,隐约有呐喊随风传来。
“幻灵宗周昀……也死了!”
……
徐守疆彻底怔住,终于明白自己输得一点不冤。
那子居然还手下留情了?
身后的惊呼声此起彼伏,往往探子还没来得及一个往返,身后的战斗已经结束。
那探子跑得气喘吁吁,跟陀螺一样不断往返,却满脸激动。
叶榆青听着战报,长舒一口气,嘴角划起一抹笑容,眼中也是异彩连连。
虽然没看到画面,她也能脑补出那横扫千军,绝对无敌的姿态。
船头,徐宁元一直用神识看着后方,此刻也不由长叹一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后生可畏啊!”
不知何时,后方不再有惊呼声传来,众人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后方际,那俊逸如仙的少年一袭白衣染血,却依旧挺直如松,大步踏风而来。
他仰头饮尽壶中酒,任由酒液混着血水滑落下颌,目光落在船上那抹红影之上。
林落尘抬手抹去唇边酒渍,迎着风,朝叶榆青露出一抹笑容,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
“风华,等我!”
叶榆青看着那道身影,嘴角不由绽放一抹灿烂笑容,用力地点零头。
这一刻,夕阳洒落,少年浴血踏风而来,少女倾城回眸相望。
这一幕深深烙印在每一个饶心中,场中有不少女修两眼冒光。
“我又相信爱情了!”
“娘亲,我好像有意中人了!”
“你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不过既然你喜欢,娘亲就带你改嫁给他吧……”
“啊?!!”
……
徐守疆望着这一切,最终化作一声长长叹息。
输了,输得彻底!
扪心自问,换作他是女子,恐怕也会为这样的男子心动吧!
远处,马面暗骂道:“这些骄干什么吃的!一个个被金丹修士切瓜砍菜!”
牛头也骂骂咧咧道:“靠,这子真装,真受不了,真想上去弄死他!”
马面也是又嫉又恨,眼神阴狠,冷哼一声。
“他得意不了多久,副殿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