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杨炯见李泽引残部欲逃,当下也不迟疑,左手猛地抄起身旁那杆赤红麒麟旗。
旗面乃江南云锦所织,上绣鎏金麒麟,鳞爪分明,历经沙场风吹雨打,边角虽有些许磨损,却更显沉凝威严。
杨炯一夹马腹,乌云似也懂主人心意,前蹄刨地,打了个响鼻,四蹄如飞,紧追而去。
“儿郎们!莫让反贼逃了!” 杨炯声如洪钟,穿透阵前嘈杂的马蹄声与兵器碰撞声,“随我追!”
身后麟嘉卫见状,个个精神一振。
那五千赤甲士卒,皆是百战精锐,甲胄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刀痕箭孔,有的甲片还嵌着半截断箭,却无一人退缩。
贾纯刚手提一柄长弓,弓梢缠着块青布,是去年征北时被西夏兵一箭擦过留下的痕迹,他勒马赶上,高声应道:“快!别让他们跑了!”
着,贾纯刚调转马头,冲神射营士兵下令:“都给老子打起精神!廉三叠雁翎阵’!前排跪射,中排立射,后排递箭!神臂弩瞄准马腿,长弓射敌心口!循环往复,不得断档!”
神射营士兵闻言,动作迅捷如狸猫一般。
前排五十名士兵 “噗通” 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手中神臂弩已上好弦,弩身泛着冷铁的光泽,弩箭是三棱形制,箭头淬了层黑漆,更显凌厉。
中排士兵则挺直脊背,手中长弓拉得如满月,弓弦紧绷,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
后排士兵两人一组,一人捧着箭囊,一人快速给前两排递箭,箭囊里的箭杆皆是柘木所制,尾赌箭羽整齐排列,泛着淡淡的油脂光泽。
“放!” 贾纯刚一声令下,前排神臂弩率先发难。
只听 “咻咻” 声不绝于耳,五十支弩箭如黑色闪电,直奔李泽残部的马腿而去。
神臂弩力道本就刚猛,寻常甲胄也能穿透,更何况马腿上无甲遮挡?
只见跑在最后的几匹战马突然前腿一软,“噗通” 跪倒在地,马背上的士兵来不及反应,直接被甩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有的当场便磕破了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混着尘土凝成暗红的泥;有的则被后续冲来的战马踩踏,发出凄厉的惨叫,转瞬便没了声息。
紧接着,中排长弓也应声而发。
长弓射程虽不及神臂弩,却胜在射速快,一支支长箭带着风声,精准地射向敌兵心口。
有个白虎卫士兵刚要回头张望,箭便穿透了他的护心镜,护心镜是熟铁所制,被箭射中处顿时凹陷下去,箭头从后背穿出,带着一蓬鲜血。
那士兵闷哼一声:“破甲箭!”
双手捂住胸口,从马背上滑落。
还有个骑兵试图用长枪格挡,长箭却似乎长了眼一般,直接射穿了他的手腕,长枪 “哐当” 落地,他惨叫着去捂伤口,却因重心不稳,摔下马背,被自家军队的马蹄踩断了肋骨。
后排士兵递箭的动作不停,箭囊里的箭一支支减少,有的士兵手指被箭杆磨得发红,却依旧面不改色,动作机械且坚决,尽显百战强军之威。
李泽在前方听得身后惨叫连连,心中又急又怒。他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身后赤甲士兵如潮水般涌来,箭雨密密麻麻,自家士兵不断倒下,黑甲与银甲的尸首铺在地上,被马蹄碾得血肉模糊。
他身上的双重铠甲早已被汗水浸透,护心镜上沾零溅来的鲜血,泛着诡异的红光,令他没来由的汗毛倒竖。
李泽咬了咬牙,狠狠一甩马鞭,那马吃痛,跑得更快,嘴里喷着白气,马鬃上都沾了汗珠。
不多时,望春门便出现在眼前。
这城门本是长安九门之一,用的是渭北青石,城门更是枣木外包铁皮,铜钉加固,可谓固若金汤。
可此刻,城楼却已垮塌大半,几根断梁斜斜插在地上,梁上的朱漆早已剥落,露出里面的木纹,有的木纹里还嵌着碎石。
城门则只剩下半扇,残扇上的铜钉掉了大半,门环也断了一个,挂在上面晃悠,门面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痕,从门顶一直裂到门底,像是被什么重物砸过一般。
城楼下的砖石散落一地,有的砖石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显然不久前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快!快速通过望春门!” 李泽嘶声大吼,声音因焦急而有些沙哑。
他催马率先冲向城门,身后的士兵也紧随其后,个个恨不得插上翅膀,远离这吃饶麟嘉卫。
有的士兵为了快点通过,拼命催马,却因城门狭窄,与旁边的士兵撞在一起,两人同时摔下马背,滚在地上,不等爬起,便被后续的士兵踩在脚下。
还有个士兵的马被城楼上掉落的碎石砸中,马腿一瘸,他只能弃马,徒步冲向城门,却被身后飞来的一支长箭射穿了后心,乒在城门边,鲜血染红了门前的青石。
就在此时,际突然传来一阵闷雷,“轰隆隆” 的声音从远处滚来。紧接着,细雨如丝,悄然而至。
雨丝细得几乎看不见,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清凉,落在甲胄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落在地上,扬起的尘土渐渐平息,变成湿润的泥水,踩在上面发出诡异的“啪啪”声响。
不多时,细雨便将望春门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城楼的残垣、半扇城门、地上的尸首,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却更显诡异。
“停——!” 杨炯突然高举右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身下的乌云猛地停下,前蹄扬起,又重重落下,溅起一片泥水。
身后的麟嘉卫士兵也纷纷勒马,马嘶声此起彼伏,有的马因惯性向前滑了几步,在泥地上留下长长的蹄印,却被士兵精准控住,不乱分毫。
沈高陵催马上前,他身上的玄色织金战袍沾了不少尘土和血渍,腰间的白玉狮蛮带也有些歪斜,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行章,怎的停了?”
杨炯却未立刻回答,只是死死盯着那朦胧中的望春门,眉头拧成了川字。他抬手挡在额前,试图穿过雨幕看清废墟下的状况,眼神锐利如鹰隼,连残垣上的一道细裂痕都不放过。
“不对劲儿!” 杨炯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神通,你且想想,长安九门每年都会重新修缮加固,城高三丈,城门厚达三尺,李泽无大炮,只能用轰雷爆破,可这爆炸痕迹确是不对!”
沈高陵闻言,顺着杨炯的目光望向望春门,眉头也皱了起来:“你是,这里面有诈?”
杨炯先自颔首,目光缓缓扫过那望春门的残状,语气也愈发恳切起来:“我曾率军征讨周边数国都城,那些都城的坚壁城门也算见得不少。若单靠轰雷便要轰开那都城之门,却是难如登!
且不论那轰雷需得巨量,便是真能集齐了,其炸开时的景象,也断不会是眼前这般模样。
要知道,定点爆破讲究可大着呢。不单是技艺上需得精妙绝伦,便是那爆炸物的成色、分量,也得丝毫不差方可行得。
再看这望春门此刻的情形,绝非轰雷所能造成。依我瞧着,怕不是那李泽,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将这望春门炸塌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半扇城门,“更何况,李泽本就无攻城经验,皇城有三万千牛卫固守,他为何偏要急着入城?若他想据城而守,可这望春门已成残垣,根本无险可守,这不合常理。”
一旁的毛罡听得心头一紧,他手提一柄长刀,刀身还沾着血,此刻也顾不上擦拭,大声道:“侯爷!既是有诈,属下带几个兄弟先进去探探!若是有埋伏,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罢,便要催马向前。
杨炯刚要点头,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汪汪汪——!” 叫声此起彼伏,带着几分焦躁与不安。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麟嘉卫搜神队的十几只契丹细犬正围着望春门的方向打转,这些细犬皆是黑黄相间的毛色,耳尖有一撮白毛,俱是千里挑一的良种。
此刻却个个毛发倒竖,尾巴紧紧夹在腿间,有的用前爪不停刨地,爪子上沾了不少泥;有的则对着望春门的方向狂吠,声音里满是恐惧;还有几只竟向后退去,躲在搜神卫士兵的身后,不肯再向前一步。
搜神卫士兵见杨炯望来,急忙上前安抚自家的细犬,有的蹲下身,轻轻抚摸细犬的头顶,嘴里低声哄着:“乖,莫怕,莫怕。”
有的则拿出随身携带的肉干,递到细犬嘴边,可细犬却连闻都不闻,依旧焦躁地叫着,安抚的举动丝毫不起作用,反而有几只细犬叫得更凶了。
杨炯的目光扫过那些细犬,又落在旁边的几只漠北獒犬身上。
这些獒犬体型比细犬大上数圈,毛色乌黑,体型壮硕,此刻却皆伏在地上,双耳耷拉着,眼神平静,偶尔抬眼望一望望春门的方向,却无半分焦躁,与契丹细犬的反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炯心头猛地一凛,暗道:“不好!”
他对搜神队的犬只再熟悉不过,契丹细犬负责追踪敌人,嗅觉比漠北獒犬灵敏数倍,能在数百米之外闻到马蹄、甲擘火药的气味,且经过专门训练,对这些气味的辨识度极高。
而漠北獒犬则负责警卫,对危险的感知更偏向于动静,而非气味。此刻细犬如此反常,定是闻到了什么异样的气味。
他转念一想,李泽虽是兵部尚书,却无权调动御前武备司的新式轰雷,只做手脚的只有老式轰雷。
老式轰雷最大的弊端便是防水性差,外壳粗糙,里面填的火药混着硫磺,一旦受潮,硫磺味便会散发出来。
如今细雨绵绵,若是望春门藏有老式轰雷,定然会受潮,散发出的硫磺味,恰好能被嗅觉灵敏的契丹细犬闻到。
“原来如此!” 杨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转身对着贾纯刚大声下令:“老贾!目标城楼残垣!三十发疾速射!给老子轰!”
贾纯刚对杨炯的命令向来不问缘由,唯命是从。
他扫了眼城头的残垣,大声怒吼:“炮营听令!炮口抬至半胸!目标城楼残垣!三十发炮子,接续速射!”
“炮口半胸,目标城楼残垣!三十发极速射!”
“炮口半胸,目标城楼残垣!三十发极速射!”
“炮口半胸,目标城楼残垣!三十发极速射!”
炮营士兵齐声重复命令,声音洪亮,盖过了细雨的 “沙沙” 声与远处的闷雷声。
这些士兵皆是精挑细选的炮手,个个身材壮硕,手臂上满是肌肉,动作迅捷无比。
只见其三人一组,一人双手握住炮身,微微调整角度,炮口缓缓抬起,对准城楼残垣的方向;另一人则打开炮尾的药门,将预先配好的火药包塞进炮膛。
随后,第三人将圆形的开花弹递过来,那炮弹足有拳头大,表面光滑,泛着银灰色的光泽,士兵心翼翼地将炮弹塞进炮膛,轻轻敲击炮身,确保炮弹与火药包贴合。
最后,一人手持烧红的铁钎,铁钎顶端冒着暗红色的火星,等待发射的命令。
“放!” 贾纯刚一声令下。
第一门炮的炮手迅速将铁钎捅进药门,只听 “嗤” 的一声,火药被点燃,炮膛内顿时冒出一团白烟。
紧接着,“轰” 的一声巨响,炮身剧烈后坐,在地上滑出半尺远,炮手急忙用肩膀顶住炮身,防止其倾倒。
炮弹带着呼啸声,直奔城楼残垣而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重重砸在一根断梁上。
断梁本就已松动,被铅弹一砸,顿时 “咔嚓” 一声断裂,碎石与木屑四处飞溅,有的碎石甚至飞到了阵前,落在士兵的甲胄上,发出 “叮当” 的声响。
紧接着,第二门炮、第三门炮……
三十门炮依次发射,“轰隆隆” 的炮声连成一片,震得大地微微颤抖,地面上的泥水都泛起了涟漪。
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城楼残垣上,断梁一根根断裂,砖石一块块掉落,残垣的缺口越来越大,里面藏着的黑影也渐渐显露出来。
杨炯凝眸细看,竟是十几个白虎卫士兵,他们躲在断梁后面,手中拿着点燃的火把,显然是在看守什么。
就在这时,一声震巨响突然传来,这声音远比之前的炮声响亮数倍,像是塌地陷了一般。
只见城楼残垣处突然冒出一团巨大的火光,火光染红了半边,将细雨都映成了红色。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人耳膜发疼,城楼残垣剧烈震颤,断梁与砖石如雨点般落下,有的砖石甚至重达数百斤,砸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坑。
“殉爆?!” 沈高陵失声惊呼。
原来,李泽果然在城楼残垣下藏了数百枚老式轰雷,想等杨炯的军队入城时引爆,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他没想到,杨炯识破了他的计谋,用炮火提前引爆了轰雷。那些躲在残垣后的白虎卫士兵,瞬间便被爆炸吞没。
有的被气浪掀飞,身体在空中便被撕裂,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有的则被掉落的断梁砸中,惨叫声中带着骨骼碎裂的脆响,转瞬便没了声息。
还有个士兵被火药引燃了衣服,他在地上翻滚着,试图扑灭身上的火,却越滚火越大,最终在惨叫声中化为一团焦炭。
爆炸持续了足足半炷香的时间,待烟尘散去,望春门的城楼已彻底垮塌,只剩下一堆断梁与砖石,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与焦臭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
就在此时,远处城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快!弓箭曝!阻止他们入城!” 这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显然是看到轰雷殉爆,急了眼。
紧接着,一阵低沉的号角声响起,“呜呜” 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急促而沉闷。
只见远处城头的阴影里,不断有白虎卫士兵钻出来,他们背着弓箭,手中拿着长弓,快速向望春门的方向移动,试图在城墙上组建起弓箭阵地。
有的士兵跑得太急,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弓箭散落一地,他急忙爬起来,捡起弓箭,继续向前跑;有的则躲在砖石后面,探出头,警惕地望向杨炯的军队。
杨炯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负隅顽抗?老贾!将咱们从江南制造总局带来的大宝贝推上来!让他们尝尝咱们最新的研究成果!”
贾纯刚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狞笑,他回头对着炮营士兵大吼:“兄弟们!这长安是咱们的长安,打坏了咱们还得修!但今日,定要让反贼知道咱们的厉害!把咱们的‘神火飞鸦’推上来!”
令下,炮营的士兵立刻行动起来。
只见他们三人一组,分工明确。两人双手握住炮管,轻轻向上一提,将炮管从炮架上卸下,另一人则快步跑到旁边的马车旁,打开马车上的木箱,木箱是樟木所制,上面贴着江南制造总局的封条,封条上印着 “御用监造” 四个大字。
士兵一把撕开封条,掀开木箱盖,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十几个物件,正是新式火器——神火飞鸦。
这神火飞鸦通体呈黑色,是用樟木雕刻而成,外形如一只展翅的乌鸦,翅膀展开足有三尺宽,翅尖缀着三寸长的铁棱,以防飞行时被风折损。
乌鸦的腹部中空,里面塞满了细的钢珠,钢珠呈圆形,大如指尖,泛着银灰色的光泽。飞鸦的尾部装有一根铜管,铜管里穿着火药引线,引线是浸了硝石的麻绳,泛着暗黄色的光芒。飞鸦的底部装有两根细铁条,用来卡在滑轨上起飞。
士兵们心翼翼地将神火飞鸦从木箱里取出,此时,其他士兵已将炮架上的炮管换成了特制的滑轨。
这滑轨是熟铁打造,上面刻着细密的凹槽,以便神火飞鸦滑行时不偏不遥
士兵们将神火飞鸦底部的铁条卡在滑轨的凹槽里,一只手扶住飞鸦的翅膀,防止其倾倒,另一只手则轻轻调整角度,确保飞鸦能精准地飞向城头。
不多时,三十只神火飞鸦便已安装完毕,士兵们分成两队,一队对准左侧城头的敌兵,一队对准右侧城头的敌兵,整齐地排列在阵前,蓄势待发。
每个士兵手中都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折子,火折子冒着微弱的火苗,在细雨中轻轻晃动。
杨炯见炮兵准备完毕,目光扫过城头,只见那些白虎卫士兵已在城楼下搭起了简易的弓箭阵地,有的正拉弓搭箭,箭尖对准了阵前,显然是准备放箭。
他当下不再迟疑,大声下令:“给老子炸!”
令下,炮兵们迅速将手中的火折子凑到神火飞鸦尾部的引线上。
只听 “嗤嗤” 声响起,引线被点燃,蓝幽幽的火苗窜起,火苗沿着引线快速向飞鸦腹部蔓延。
紧接着,“嗖嗖嗖” 的声音不绝于耳,神火飞鸦尾部突然喷出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火焰带着灼热的温度,将细雨都蒸发成了白雾。
在火焰的推动下,神火飞鸦顺着滑轨快速滑行,随后脱离滑轨,如真正的乌鸦一般,展开翅膀,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疾速扑向城头的敌兵。
那些白虎卫士兵见状,顿时慌了神。
他们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武器,一时竟忘了放箭,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些飞过来的 “乌鸦”。
有的士兵反应过来,想要拉弓射箭,却已来不及,神火飞鸦已飞到了他们面前。
“轰!轰!轰!”
三十只神火飞鸦接连爆炸,爆炸声虽不如轰雷那般震动地,却更为密集。
飞鸦腹部的钢珠在爆炸的冲击力下,如暴雨般射向四面八方,覆盖范围足足有数十丈宽。
一个白虎卫士兵正拉弓搭箭,刚要放箭,十几颗钢珠突然射来,有的射中了他的手腕,手腕顿时鲜血喷涌,长弓 “哐当” 落地。
有的射中了他的胸口,钢珠穿透了他的甲胄,嵌入肉中,他闷哼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胸口,鲜血从指缝间不断渗出。
还有一颗钢珠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另一个士兵躲在一块砖石后面,本以为能躲过一劫,却没想到几颗钢珠绕过砖石,射中了他的腿部。
钢珠穿透了他的裤腿,嵌入腿骨中,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抱着腿不停翻滚,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还有个校尉坐在马背上,试图调转马头逃跑,几颗钢珠射中了马的眼睛。那马吃痛,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将校尉甩飞出去。
校尉重重摔在地上,刚要爬起,又被几颗钢珠射中了背部,他闷哼一声,趴在地上,再也没能起来。
城头上的惨嚎声此起彼伏,那些白虎卫士兵要么被钢珠射中,重晒地,要么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根本组织不起来箭阵反击。
有的士兵甚至扔下弓箭,沿着城头的阶梯向下跑,却因慌乱,失足摔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当场便没了声息。
杨炯见状,掣出长刀,寒光乍现,直指城门:“兄弟们!入城!告诉他们,今日下,究竟谁可做主!”
乌云踏水而起,驰入望春门。
赤甲玄骑应声如雷,奔腾相随,甲光映雨,蹄声撼地,直灌长安城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