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连日沉睡,杜若锦夜间并未感到困倦。绿意担忧其在夜晚如有需求起身的不便,本打算在房内设一地铺以便休息。然而,在杜若锦的劝下,绿意最终还是返回自己的房间休息,而杜若锦则随意地卧于床榻之上。床头微弱的烛光并不适宜阅读,因此她仅浏览了几页书籍,随即将其置于一边。
在尝试闭目憩却依旧无法入眠后,杜若锦突然睁开眼睛,差点发出惊剑摇曳的烛光映照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似乎那人也对杜若锦的觉醒感到惊讶,正欲离去,却被杜若锦的质问声留住:“你是何人?”
从烛光深处步出的男子,让杜若锦惊讶地认出,那正是在庆春楼上瞥见,由高美景所描述的私密情人——楚惜刀。
杜若锦惊慌失措地向床角退缩,警告道:“你现在离开尚可挽回,否则我必将呼救。”
楚惜刀黯然回应:“我只是想来看看……”
杜若锦的目光如同受惊的鹿,充满了无助与恐惧,她尖锐地指责:“你是来看我是否已死?在妙真寺的那次行刺,就是你下的黑手。你害怕我揭露真相,所以企图以飞刀封口。幸阅是,我侥幸存活。如今你潜入高府,难道是为了取我性命?”
楚惜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悔恨地:“事实并非你所想,我的飞刀本意是取锦亲王的性命,却不料误伤了你。那日见到锦亲王抱着你离开,我并未离开,而是逗留在妙真寺附近,探听你的消息。得知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听你回到高府,我才决定来看看你……”
楚惜刀有些失落转身,透露:“锦亲王必须死,只有杀了他,我才能……”
“才能怎样?”杜若锦好奇追问。
楚惜刀并未回答,杜若锦也未深究,在她眼中,楚惜刀依旧是个危险的存在,她不愿与其过多牵扯。
突然,楚惜刀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那,你受伤了。我在山下看到有人击倒送往皇宫的送信沙弥,假扮御医上山。那个人,你可能认识……”
就在此刻,远处传来脚步声,楚惜刀打断话语,对杜若锦轻声了句“抱歉”,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包物品扔给杜若锦,随即便从后窗悄然离开。
高墨言推门而入,杜若锦被吓了一跳。他满脸胡渣,看起来疲惫不堪,走到床边坐下,:“听你已醒来,特来探望。”
杜若锦心翼翼地将包藏于身后,语气平淡地:“听我醒了,便来看看。那我在昏迷之时,你为何不来看看我呢?”
面对杜若锦的讥讽,高墨言并未回应,只是低头看着她,低声道:“你瘦了很多……”
高墨言一边着,一边轻触杜若锦的下巴,但杜若锦转过头,发现高墨言的手在半空中僵住,许久后才缓缓收回。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高墨言问道。
在静谧的空间中,杜若锦目光冷淡,默默凝视着沉睡的高墨言。经过一段长时间的沉默,她本想开口劝他休息,却发现他已经斜倚在床榻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尽管他显得极为疲惫,眉宇间却仍透露出不安。
在这一瞬间,杜若锦未能下定决心将他唤醒,而是轻轻地将被子覆盖在他的身上,自己亦和衣相伴,一同入梦。
室内氛围随之发生变化,弥漫着微妙的暧昧与纠葛,但随着二人呼吸的逐渐平缓,这些情绪逐渐消散,直至归于无形。
翌日,杜若锦醒来时,眼前是一张俊朗的面孔。高墨言依靠在床头,手臂支撑着身体,俯视着她。
杜若锦轻轻揉了揉眼睛,不自在地调整了姿势。高墨言随即起身,对侍女绿意吩咐道:“让厨房准备几道清新的菜肴送来,务必细心照料。”言毕,便离开了房间。
杜若锦察觉到绿意神色的异样,便询问:“绿意,发生了何事?你的眼神让我感到不安。”
绿意犹豫片刻,终于道出:“珠翠自尽了……”
杜若锦并不感到惊讶,但仍有些不解。珠翠本非安分之辈,尚未攀上枝头变凤凰,怎会甘愿自尽此余生?
“外界传言,她前往妙真寺,是因为怀恨在心,意图报复二少奶奶,故而在您的药中下毒。幸亏王爷及时发现,珠翠回来后便畏罪自杀。”
杜若锦冷笑一声:“她是大少奶奶的丫鬟,为何要恨我?”
绿意吞吞吐吐地:“但是,有人传,珠翠坚决声称是大夫人指使她下毒。”
杜若锦不为所动:“大夫人缺乏那样的决断力,她只是虚张声势,真正心狠手辣的,应是柳氏。她想要一石二鸟,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得逞。”
果不其然,到了中午,绿意报告,大夫人与柳氏大少奶奶发生了争执。
大夫人质问柳氏:“静容,我待你不薄,老太爷让你当家,我也未加阻拦。现在你却指使珠翠陷害我,我真是看错你了。”
柳氏只是哭泣,高笔锋则在旁劝慰:“娘,静容她虽有些任性,但做事有分寸,她不可能做出对不起娘的事情。”
大夫人愤然起身,斥责道:“我竟生了个如此无情无义的儿子,在这种时候你还维护你的媳妇,让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柳氏哭泣着,满脸委屈:“娘,静容怎会做出这样的事?那从寺庙回来,静容就派珠翠去找绿意,让她去妙真寺伺候弟妹,之后珠翠就再也没有回来……”
大夫人脸色阴沉,怒火中烧:“老爷回来后,将她关在后院柴房,甚至未及审讯,她便自尽了。她既然敢下毒,又敢陷害我,怎能轻易自尽?这其中必有蹊跷。”
在聆听了绿意的叙述之后,杜若锦并未感到意外。对于柳氏此次剑走偏锋的举动,她深知其后果不可避免,终将自食恶果。
在卧床休息之际,杜若锦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件物品,仔细一看,方才记起这是楚惜刀留给她的包裹。由于左臂不便,她本想请绿意帮忙拆开,但不知包裹中究竟为何物,因此还是决定自己动手。
经过一番努力,杜若锦终于拆开包裹,发现其中是一本密册,册中密密麻麻地记录着众多名字,其中一些还附有化名。
她感到极度困惑,册中夹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因你受伤,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深表歉意。此名册留于你手,望妥善保存。”
面对这本神秘的册子,杜若锦无心细读其上的名字,脑海中一片混乱,对这个楚惜刀的身份感到莫名的困惑。头痛欲裂之下,她将册子藏于枕头下,仍感不安全,于是又将其放入怀郑
夜幕降临,高美景邀请杜若锦至后花园凉亭品茗,告知她庆春楼已被锦亲王查封的消息。高美景泪如雨下,因无法再见楚惜刀,欲以死明志,表达其深情。杜若锦对此感慨万千,叹息命运之无常。女性们常叹命运难违,唯有接受。
然而,也有那些刚烈的女子,不甘于命阅束缚,她们选择以生命为代价进行反抗,或投井、或沉湖、或自缢、或服毒……尽管死亡方式各异,但其心境却是相通的,死亡既是解脱,也是新生。
锦亲王查封庆春楼后,楚惜刀试图刺杀锦亲王未果,反而自伤。他将名册藏于杜若锦之处,难道不担心她会将名册交给锦亲王?
高美景低声道:“如果我再见不到他,活在世上又有何意义?”
杜若锦惊呼:“二妹,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爱情,有时也是一种考验人心的方式……”
“二嫂,你的话真是有哲理,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过。”高美景低头玩弄衣角,道,“我娘总是教导我,一定要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既有财富又有权势,让家族长辈不敢觑。”
杜若锦叹了口气,她并非不理解,对于那些未经现代教育的女子而言,她们如何能鼓起勇气与家族和社会现状抗争?
高美景又提及:“你记得我曾提到过我大姐吗?她被迫嫁入益州秦家,遗憾的是,她的丈夫品行恶劣,却因有位益州知府的姐夫庇护,才得以横校”
杜若锦好奇地问:“你与良辰,关系如何?”她原本以为,按照戏剧中的情节,良辰和美景,一个是正室所生,一个是侧室所出,应该水火不容,争斗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