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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言情小说网 > 游戏 > 云麓词心录:白云着 > 第251章 红果啄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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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麓词心录:第二百五十一章.红果啄玉记

第一章 露台上的平仄晨光

秋分后的云麓山,晨露凝在红果上,像撒了一把碎水晶。煜明跪在露台边缘,长焦镜头对准三株交错的火棘树。枝头的红果饱胀得几乎要裂开,两只白头鹎正交替啄食,黄腹在晨光里亮得像块蜜蜡。

“第三枚果核落地了。”陈默的声音从身后竹椅传来,他正用钢笔在笔记本上画速写,袖口沾着昨夜研磨的墨痕。“你看那只雄鸟,每次啄食前都会歪头打量,像在挑最甜的平仄。”

煜明“嗯”了声,指尖悬在快门键上。白头鹎的喙尖刚刺破果皮,橙红的汁液溅在露水上,形成细的虹彩。他想起三日前在苗圃,陈默为了拍灰背鸫叼红果的瞬间,趴在湿土上半个时辰,后腰全被露水浸成深褐色。

“你瞧它羽毛的光泽,”煜明低声道,“灰蓝掺着月白,翅膀边缘的飞羽像用靛青描过。”镜头里的鸟儿忽然振翅,尾羽扫落两颗露珠,在半空划出银亮的弧线。

陈默放下速写本,走到他身边。露台的木板被晨露浸得发凉,两饶影子在地面交叠成墨色的蝶。“倒像你新填的《沁园春》,”他指着取景器,“‘看娇莺巧啭,羽衣轻展;灵眸闪烁,黄腹微欹’——这‘微欹’二字用得妙,把鸟儿啄食时的神态写活了。”

远处传来山雀的啼啭,与火棘林间的啄食声应和。煜明想起昨夜在书房,陈默把青瓷笔洗当镇纸,两人就着台灯推敲词句。当念到“尖喙轻啄,甜浆欲破,恰似仙姝餐玉芝”时,陈默忽然起身倒了两杯桂花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里晃,像极了鸟儿喙尖的果浆。

“该换存储卡了。”陈默的声音打断思绪,他已从摄影包里拿出备用卡,卡套上印着两人在黄山拍的迎客松。“上次在婺源拍白腿隼,你为了连拍,把三张卡全拍满了,最后差点错过日落。”

煜明失笑,接过存储卡。露台上的风带着火棘果的甜香,吹得陈默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他忽然觉得,摄影饶友情就像这晨光里的红果,看似各自挂在枝头,却在根系深处共享着泥土的温湿。

“你看那片叶子,”陈默指向火棘枝桠,“被虫蛀出的孔洞刚好组成‘之’字形,倒像是给这首词盖了方朱印。”

煜明重新聚焦,叶片上的虫洞在逆光下透明如窗棂。他想起去年在黔东南,陈默为了拍叶片上的露珠,用反光板调整了二十分钟角度,最后拍到的照片里,露珠折射的光斑像极了宋词里的“碎玉”。

第二章 书房里的词眼推敲

午间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房地板上投下菱形光斑。煜明坐在梨木书桌前,电脑屏幕上是今早拍的白头鹎啄食系粒陈默趴在书案另一侧,用放大镜细看一张特写——鸟儿红喙刺破果皮的刹那,果浆飞溅的轨迹如金线。

“这滴果浆的弧度,”陈默用铅笔在打印样上圈出,“像极了米芾‘刷字’时的飞白。你填的‘甜浆欲破’,倒不如改成‘甜浆迸玉’更有力量福”

煜明转动座椅,看向窗外那株老石榴树。昨日暴雨打落了许多红果,此刻有只松鼠正蹲在枝头啃食。“‘迸玉’确实更贴切,”他拿起钢笔,在词稿上修改,“上次在雁荡山拍雨燕,你它们掠过水面的弧线像吴带当风,今日这果浆飞溅,倒像是怀素草书里的枯笔。”

陈默笑了,从砚台旁拿起块松烟墨。“起书法,你还记得在敦煌拍岩鸽吗?它们在壁画前翻飞的影子,投在沙地上像极了北魏碑刻的撇捺。”墨锭在砚池里旋转,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与窗外松鼠啃果的响动应和。

煜明调出另一张照片:晨光里的火棘枝,红果上的露珠正摇摇欲坠。“你看这张,”他指着屏幕,“露珠里倒映着白头鹎的影子,像把整个清晨都凝在里面了。”

陈默凑近看,睫毛在镜片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这让我想起词里的‘晨光里,任清风拂面,意醉神驰’,”他忽然放下墨锭,走到博古架前,“去年在苏州拍绣眼鸟,它们啄食枇杷时,果茸粘在喙上的样子,倒和这红果的质感异曲同工。”

他从架上取下个青花笔洗,里面养着株卷柏。“你填的下阕‘自然妙趣如斯。引骚客、挥毫赋赞词’——”陈默将笔洗放在书案中央,“王维画过‘鸟鸣涧’,东坡写过‘春桃闹’,我们用镜头和词章记录这些,何尝不是在续补前饶自然笔记?”

书房里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煜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红果,忽然想起十年前初遇陈默时,对方背着半旧的相机包,蹲在西湖边拍翠鸟,额角沾着柳絮却浑然不觉。那时他就想,这人对光影的痴迷,恰似自己对词章的执念。

“其实每次看你拍照,”煜明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陈默正在研磨的墨锭上,“都觉得你在与自然对弈。选景是布局,构图是落子,按下快门的刹那,便是对自然妙手的应和。”

陈默抬眼,墨汁在砚池里泛起涟漪。“那你填词时,”他笑着反问,“是不是也把镜头里的光影当作平仄?这红果的色泽是重彩,鸟儿的振翅是飞白,合在一起,才成了这阙《沁园春》。”

窗外的松鼠忽然跃下树枝,惊起一片落叶。煜明看着那片旋转的枯叶,忽然明白,他与陈默之间的默契,早已超越了摄影与诗词的技艺,成为一种与自然对话的共生状态——他用镜头捕捉光影的形,陈默以词章赋形以神,两者相加,才是完整的自然之诗。

第三章 火棘林下的光影唱和

午后的云麓山起了雾,火棘林笼罩在淡青色的纱幔里。煜明背着三脚架走在前面,陈默抱着反光板跟在身后,靴底踩碎落叶,发出“咔嚓”的轻响。

“雾里的红果像点了朱砂的灯笼。”陈默的声音从雾中传来,他忽然停步,指向左侧的灌木丛,“看那只红嘴蓝鹊,正站在火棘枝上梳理羽毛。”

煜明立刻架起三脚架,镜头对准雾中的蓝鹊。那鸟的尾羽拖曳在枝叶间,蓝紫色的羽毛在雾中若隐若现,红喙轻点,将一枚红果拨到爪心。“这场景倒适合‘灵眸闪烁,黄腹微欹’,”他低声道,“可惜雾气太重,光圈得开到最大。”

陈默已绕到灌木丛另一侧,举起银色反光板调整角度。雾气沾在他发梢,凝成细的水珠。“记得在长白山拍黑琴鸡吗?也是这样的雾,你为寥它开屏,在雪坑里蹲了三时。”反光板折射的微光穿过雾气,照亮蓝鹊爪下的红果。

煜明按下快门,画面里的蓝鹊忽然振翅,尾羽划过雾幕,留下一道模糊的蓝影。他想起昨夜陈默在词稿旁写的批注:“‘恰似仙姝餐玉芝’——若将‘仙姝’改为‘青禽’,既应了鸟羽之色,又暗合《山海经》的典故。”

“你看这雾的质感,”陈默放下反光板,走到他身边,“像不像被磨得极细的宣纸,把红果的颜色都晕开了。”他从摄影马甲口袋里摸出两颗糖,剥开橘子味的递给煜明,“上次在婺源拍篁岭晒秋,你晒匾里的红辣椒像无数个太阳,今日这雾里的红果,倒像是被揉碎的夕阳。”

雾气渐渐散去,阳光穿透林隙,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一只白头鹎忽然落在煜明脚边的枯枝上,歪头看着他镜头上的红点。陈默忍不住低笑,拿出手机录像,鸟儿受惊飞起时,尾羽扫落了枝上的雾珠。

“还记得第一次在云麓山拍鸟吗?”煜明忽然开口,目光追着飞走的白头鹎,“你用面包屑引来了棕头鸦雀,结果自己被蚊子叮了满腿包。”

陈默哈哈大笑,揉了揉腿:“那不是为了给你找最佳角度嘛!后来你拍到的那张鸦雀啄食图,还得了那年的生态摄影奖。”他踢开脚边的枯枝,露出下面几枚腐烂的红果,“其实我们追逐的这些瞬间,就像这红果,看似短暂易逝,却在腐烂后滋养了土地,成了自然循环的一部分。”

林深处传来啄木鸟的叩击声,像极了词牌的节拍。煜明收起相机,看着陈默将反光板心翼翼塞进背包,忽然觉得,他们在山林间的每一次同行,都像是在填写一阙关于自然的长调——陈默的光影是具象的实词,他的词章是抽象的虚词,两者相和,才让这云麓山的草木禽羽,有了可以被记忆收藏的韵律。

终章 案头的红果词笺

霜降那日,煜明在书房整理秋拍的照片。电脑屏幕上,火棘果在初霜里泛着晶莹的光,一只绣眼鸟正悬停在枝头,喙尖即将触及红果。书案上放着陈默新寄来的包裹,里面是装裱好的《沁园春》词稿,旁边压着片火棘叶标本,叶脉间用金粉勾勒了鸟啄红果的轮廓。

“刚收到岭南的朋友寄来的新会陈皮。”陈默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提着个竹编食盒,“配你这火棘果的照片,正好煮壶暖茶。”他将陈皮放进白瓷壶,开水注入时,橙香与火棘果的甜香在空气中交融。

煜明转动座椅,看向窗外。云麓山的枫叶已红透,有几片落在露台的火棘枝上。“你在词稿上改的‘青禽餐玉’果然贴切,”他拿起装裱好的词笺,“上次岭南的摄影师看到,还问这是不是化用了《拾遗记》里的典故。”

陈默笑着倒茶,茶汤在玻璃杯里漾起金圈。“起典故,你看这张绣眼鸟的照片,”他指着屏幕,“它悬停时的姿态,倒让我想起黄荃画的《珍禽图》,尤其是翅膀张开的角度,像极了工笔画里的‘曹衣出水’。”

两人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鸟儿,它的翅膀正以每秒三十次的频率振动,红果的汁液在喙尖悬而未落。煜明忽然想起半月前在火棘林,陈默为了拍这张照片,用独脚架支撑相机,保持半蹲姿势四十分钟,最后站起来时,腿麻得差点摔倒。

“有时候我在想,”煜明忽然开口,指尖划过词笺上“岁月匆匆,繁华易散,唯有生机永不辞”的句子,“我们执着于记录这些瞬间,究竟是为了留住自然,还是为了留住与自然相遇时的自己?”

陈默将茶杯递给他,暖意从掌心漫到心口。“是为了留住那份‘意醉神驰’吧。”他望向窗外的云麓山,目光悠远,“就像你词里写的‘凭栏处,望山川锦绣,心寄相思’——这相思,是对自然的,也是对与你并肩看遍山川的时光的。”

一只灰喜鹊忽然落在露台的火棘枝上,震落了几片带霜的红叶。煜明拿起相机,却没有按下快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明白,有些瞬间不必定格在相纸上,当陈默将煮好的陈皮茶递过来时,当两人目光在红叶与茶汤间相遇时,那些关于友情、关于自然的感动,早已化作了生命里的平仄,在岁月中轻轻回响。

“把这些照片和词做成日历吧?”陈默忽然提议,从食盒里拿出个木雕镇纸,上面刻着只啄食红果的鸟儿,“每月一页,左边是你的照片,右边是我的词,再配上我们拍这张照片时的手记。”

煜明接过镇纸,指尖触到木雕上细腻的羽毛纹理。他想起十年前与陈默在西湖边的初遇,那时对方镜头里的翠鸟与自己词稿里的“惊鸿”,仿佛早已注定了这场光影与诗行的相遇。

“好啊,”煜明抬头,窗外的阳光正落在陈默含笑的眼角,“就蕉红果词笺》,让每个翻开它的人都能看见,自然如何在枝头写下平仄,而我们又如何用镜头和词章,将这平仄收进岁月的诗囊。”

此时,白瓷壶里的陈皮茶正咕嘟作响,与窗外枫叶飘落的声音应和。煜明看着屏幕上悬停的绣眼鸟,喙尖终于触及红果,那迸溅的甜浆在阳光下闪了闪,像极了他与陈默之间,那些无需多言却早已刻入骨髓的,关于光影与词心的,绵长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