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爱卿,都十分关心朕的家事。”袁青冥似笑非笑地扫过众人,“却倒是都忘了自己也都有一笔糊涂账。”
“陛下,子嗣传承,储君之位,此乃国事。”有人颤巍巍跪了下去,其余人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袁青冥头疼扶额。
做了皇帝,便是生孩子娶媳妇儿的事情,都有人要来掺和。
“朕和皇后情谊深厚,绝不会充盈后宫。”袁青冥正了神色,严肃地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后妃嫔的事情,诸位爱卿莫要再提。”
“皇后之才,不输世间男儿,甚至在诸位之上,以后想从皇后手中剥权的话,也莫要再,否则休怪朕无情。”袁青冥沉着脸警告。
楚寒英是阿娘一手提拔上来。
门外的楚寒英将袁青冥的话都听的清楚。
“娘娘,陛下是爱护您的。”若沁为楚寒英感到开心。
许多男子容不得女子这样施展抱负,陛下却愿意为了娘娘而和朝堂重臣翻脸,这样的情意,真是让人羡慕的。
楚寒英回头看向高高的殿门,秋日暖阳下,她浅浅地笑了,声音的让人几乎听不清,“他那哪里是护着我呢?”
“娘娘,您什么?”若沁眨眨眼,不解地问。
“没什么。”楚寒英摇摇头,“请个太医来吧。”
子嗣的事情,她心中也是有些着急的。
眼看也大半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总不能是真的她因为早年受过伤,所以身体出现了问题吧?
想到这种可能,楚寒英脸色都白了几分。
若是她不能给袁青冥生下一儿半女,他们以后的路,该如何走?
难道她真的要给他找别的女人不成?
“夫人,您今日脉象,好似有些怪异。”黄昏时分,玄英才终于有了机会给温仪景诊脉,只是搭上去,便蹙了眉。
这脉象和昨日比,好像有很明显的出入。
“怪异?”长离凑了过来,这话听的怎么那么让人心惊呢?
萧玉京也放下手中的笔,抬眸看了过来,目光关牵
感受到众饶目光,玄英犹豫了一下,“明日再看看。”
“不会是蛊虫有什么问题吧?”素商从厨房里担心的跑了出来,“我立马写信让觉晓带着一寻回来。”
槐序也紧张地看着玄英,“玄英,有什么问题就你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
玄英摇摇头,“应该并无大碍,许是癸水刚过,还有些虚着,调两看看。”
她安抚地看向众人,“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因着玄英又是蹙眉,又诡异,这顿饭大家都吃的没滋没味。
饭后,素商就出府去了。
她在京都也有一处自己的院子,温首阳将自己全部身家交出来,这才得到了住进来的机会。
一进的院子,并不大,可住两个人,却也很宽敞。
温首阳晚上自己简单地煮了饭吃,百无聊赖地坐在堂屋门口对着大门喝茶发呆,想着今夜林秋回不回家。
终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推开了。
温首阳激动地站起来,看到来人,满脸欢喜地迎了上去,“秋儿,你回来了,可吃过饭了?”
素商随意地点点头,“吃过了,你呢?最近身体如何?”
温仪景身体今日似有不适,面前这位呢?
“你在关心我?”温首阳越发激动,笑容都变大了。
素商心中呵呵,笑的有点嘲讽,“你觉得是就是吧。”
温首阳仿佛听不出她的敷衍,很认真地着自己这两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
他主要还是买字画,这两日素商没来,他一定没敢闲着。
因为要养好蛊虫,所以每也都有好好吃饭。
素商扣住了温首阳的手腕。
肌肤的接触让温首阳眼睛在发光,“秋儿。”
素商不太懂医术,可简单的诊脉也能懂些,只觉得温首阳这脉搏强劲有力,实在是和诡异没太多关系。
那玄英的顾虑到底是什么?
素商微微蹙眉。
“怎么了,秋儿?”温首阳看她蹙眉,紧张地凑过去。
素商淡淡甩开他的手,“没什么。”
“今晚要留下来吗?”温首阳又殷切地问她。
“嗯,烧些热水来。”素商点点头吩咐道。
温首阳屁颠屁颠地去了。
素商看着他殷勤的身影,眸底有几分复杂。
当年,她将人追到手之后,温首阳大多数时候对她也都是这样积极殷切的,可一切的前提是不会对上温白榆。
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些事,或许他们之间将一直都是这么和谐。
可世间,没有如果。
以前温首阳做这些,大抵是因为爱她,她则想着如何回馈他的这份爱意。
而如今温首阳的种种殷勤,在她看来,便都是愧疚,她端坐在此,享受的理所应当。
……
夜色深了,萧玉京和温仪景再次住进了绿卿园。
“今晚不会闹竹妖了吧?”温仪景调侃地问。
萧玉京耳尖微红,轻轻摇头。
今日玄英她身体或有不适,他自不会胡来。
之所以今日还想住绿卿园,是这边其实更舒服些,他想着,如果可以,以后让她搬到这边来住。
反正他在她面前早已经没了任何秘密。
最初的愿望终于达成,将人拉进这绿卿园。
月色里,二人在书案前执棋,饮茶。
不知是不是错觉,萧玉京总觉得太后娘娘这下棋的路数,似乎和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
他们之前从未下过棋。
黑白子在棋盘上交相辉映,窗上的滚灯随风摇曳,火光明明灭灭。
萧玉京慢了一步,在中途他疏忽的棋格上,一枚红玉扳指从萧玉京手中落下。
温仪景抬眸看过去。
“在奉高,我摔碎了你让谢记送来的信物。”萧玉京抱歉地。
温仪景能猜出来,那日他大概些什么,笑着拿起棋盘上的扳指,“所以,补一个给我?”
萧玉京点头。
其实,已经准备好许久了。
之前几日,太后娘娘明明不忙,却也好像看不到他的存在,他便堵着一口气没拿出来。
这一枚红玉他让人寻了许久,本想给她做生辰礼,可那时候刚寻到,还没打磨好,便耽搁了下来。
“那日和谢记的话,并非我本意。”萧玉京解释道。
温仪景将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摘下来,换上了红玉,顿时间衬的一双手越发白皙。
她每隔几日都会拉弓射箭,已经习惯了时常戴扳指。
转动手上严丝合缝的扳指,她笑了,“我自是知道,特殊的时候,难免会一些的狠心绝情的话,都是一样的。”
萧玉京见她对扳指喜欢,心下自然也开心,不过却因为她的话,生出几分别的好奇,“你在谢记面前又是如何的我?”
他的话,谢记的人或许已经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她。
她和谢记的那些话里,真真假假,她自己可又辩得清楚?
“敷衍谢记的话,有什么重要?”温仪景不以为意。
萧玉京便也没再追问。
……
“今日,有一个年轻的公子来找你。”温首阳看着浴桶中闭着眼的人,温柔擦拭着她的肩膀,缓缓地揉捏。
“嗯,都什么了?”素商懒懒地问。
“他要和你成亲,只要你能点头,他愿意做赘婿。”温首阳湿漉漉的手指落在素商细腻的脸上。
过去这么多年了,这张脸的还是那么招人喜欢。
今日来的那公子,十八岁,只比觉晓大几岁而已,她倒也下得去手。
素商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温首阳看着她平静的面容,一颗心被撕扯得剧痛无比。
“秋儿,你觉得他和我,谁更厉害?”温首阳却又提不起恨意,只卑微地问。
“自然是各有各的妙处。”素商嘲弄地笑了。
“你爱他吗?”温首阳又问。
他自己也觉得这话问的犯傻,可实在是忍不住。
“爱?”素商睁开眼扭头嘲讽地看向他。
她转过身子,水花四溅,笑得越发灿烂,“爱又是什么?”
她目光怜惜地捧起他的脸,微微眯起了眼睛,“爱到最后都一样,男人睡来睡去也就那样,温首阳,你,什么是爱呢?”
她如水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脖子。
“此刻,你我算是不算?”她娇娇地笑着。
温首阳面色紧绷。
“你不会觉得,我应该要为你守身如玉吧?”素商想到什么,好笑地问。
温首阳沉默不语。
素商笑着收回了手,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我不喜看到人这幅臭脸,介意便滚吧。”
温首阳抬眸看她,她面色里没有半分留恋。
他突然发了狠地凑上去用力地吻住她,却突然脖颈一疼,他缓缓退了回去,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上面沾染了他的血珠。
“别和我来这一套,我不喜欢不懂事的人。”素商语气淡淡。
“如果刚才我不放手呢?”温首阳执着地问。
如果便是被刀指着,他也坚持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