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纲生怕他更出无聊的话来,多生枝节,向苏冈和白寒枫拱手道:“今日多有打扰,这就别过。”
玄贞道:“且慢!大伙儿到白大侠屡前去磕几个头。这件事……,唉,来大家心里难受,可别伤了沐王府跟地会的和气。”
着迈步便往后堂走去。
白寒枫双手一拦,厉声道:“我哥哥死不瞑目,不用你们假惺惺了。”
玄贞道:“白二侠,别这是比武失手,误伤了白大侠,就算真是我们徐大哥的不是,你也不能恨上霖会全体。我们到灵前一拜,乃武林中同道的义气。”
苏冈道:“道长的是。白二弟,咱们不可失了礼数。”
当下韦宝,玄贞,樊纲,风际中,姚春,马博仁等一干人齐到白寒松的灵前磕头。
韦宝一面磕头,一面口中念念有词,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
白寒枫厉声道:“你刚才些什么?”
韦宝道:“我暗暗祷祝,向白大侠在之灵话,关你什么事?”
白寒枫道:“你嘴里不清不楚,祷祝些什么?”
韦宝道:“我:‘白大侠,你先走一步,也没什么。在下韦宝,给你的好兄弟打得遍体鳞伤,命不长久,过几就来阴世,跟你老人家相会了。’”
白寒枫道:“我几时打过你了?”
韦宝拉起衣袖,露出右腕,只见手腕上肿起了又黑又紫的一圈,指痕宛然,正是刚才给白寒枫捏赡,道:“这不是你打的么?”
苏冈向白寒枫瞧了一眼,见他不加否认,脸上就微有责备之意,转头向韦宝道:“韦香主,这件事一言难尽。咱们日后慢慢再。”
韦宝道:“只怕我伤重不治,一命呜呼,日后也没什么可的了。”
苏冈见他话流利,毫无受伤之相,知他是耍无赖,心想:“地会怎地叫这样一个流氓做香主?”
苏冈道:“韦香主长命百岁,大伙儿都死光了,你还活上几十岁呢。”
韦宝道:“我此刻腹痛如绞,五脏六腑,全都倒转,也不知能活到明。风二哥,玄贞道长,我倘若死了,你们不必找白二侠报仇。江湖上义气为重,咱们可不能伤了沐王府跟地会的和气。”
苏冈皱起眉头,将众人送出门外。玄贞向马博仁、姚春、雷一啸、王武通四壤了谢,抱拳作别。地会一行人回到回春堂药店。
刚到店门口,就见情形不对,柜台倒坍,药店中百余只抽屉和药材散了一地。众人抢进店去,叫了几声。
没有听到有人答应,到了内堂,只见那胖掌柜和两名伙计都已死在地下。这药店地处偏僻,一时倒无人聚观。
玄贞吩咐高彦超:“上了门板,别让闲人进来。咱们快去看徐大哥。”
拉开地板上的掩盖,奔进地窖,叫道:“徐大哥,徐大哥!”
地窖中空空如也,徐川已不知去向。
樊纲愤怒大叫:“他奶奶的,咱们去跟沭王府那些贼子拚个你死我活。”
玄贞道:“快去请王总镖头他们来作个证。”
玄贞道:“他们若要害死徐大哥,已在这里下手,既将他掳去,不会即行加害。”
当下便派人去将王武通、姚春等四人请来。
王武通等见到胖掌柜的死状,都感愤怒,齐道:“事不宜迟,咱们立即到杨柳胡同去要人。”
罢一行人又开到了杨柳胡同。
白寒枫开门出来,冷冷的道:“众位又来干什么了?”
樊纲大声道:“白二侠何必明知故问?这等行径,太也给沐王府丢脸。”
白寒枫怒道:“丢什么脸?什么行径”
樊纲道:“我们徐大哥在哪里?快送他出来。你们乘人不备,杀死了我们回春堂的三个伙计,当真卑鄙下流。”
白寒枫大声道:“胡袄!什么回春堂,回秋堂,什么三个伙计?”
苏冈闻声出来,问道:“众位去而复回,有什么见教?”
雷一啸道:“苏四侠,这一件事,那可是你们的不是了。是非难逃公论,你们就算要报仇,也不能任意杀害无辜啊。京城之中做了这等事出来,牵累可不。”
苏冈问白寒枫:“他们什么?”
白寒枫道:“谁知道呢,真是莫名其妙。”
王武通道:“苏四侠、白二侠,地会落脚之处,有三个伙计给人杀了,徐川师傅也给人掳去了。这件事的是非曲直,大家慢慢再,请你们瞧着我们几个的薄面,先放了徐师傅。”
苏冈奇道:“徐川给人掳了么?那可奇了!各位定然疑心是我们干的了。可是各位一直跟我们在一起,难道谁还有分身术不成?”
樊纲道:“你们当然另行派人下手,那又是什么难事?”
苏冈道:“各位不信,那也没法。你们要进来搜查,尽管请便。”
白寒枫大声道:“‘圣手居士’苏冈苏四哥话向来一是一,二是二,几时有过半句虚言?老实跟你,那姓徐的老贼倘若落在我们手里,立时就一刀两段,谁还耐烦捉了来耗米饭养他?”
苏冈沉吟道:“这中间只怕另有别情。在下冒昧,想到贵会驻扎之处去瞧上一瞧,不知道成不成?”
玄贞等见他二人神情不似作伪,一时倒拿不定主意。
樊纲道:“苏四侠,大伙儿请你拿一句话出来,到底我们徐川徐大哥,是不是在你们手上。”
苏冈摇头道:“没有.我要担保,我们白二弟跟这件事也丝毫没有干系。”
苏冈在武林中名声甚响,众人都知他是个正直的好汉子,他既没拿到徐川,应该不假。
玄贞道:“既是如此,请两位同到敝处瞧瞧。韦香主,你怎样?”
韦宝心道:“你先邀人家去瞧瞧,再问我‘你怎样’。”
韦宝道:“道长怎样,就是怎样了。反正我们三个人都给人家打死了,请他们两位去磕几个头赔罪,也道理啊。”
苏冈、白寒枫都向他瞪了一眼,均想:“你这鬼,一口就此咬定,是我们打死了你们三个人。”
一行人来到回春堂中,苏冈、白寒枫细看那胖掌柜与两名药店伙计的死状,都是身受殴击毙命,胸口肋骨崩断,手法甚是寻常,瞧不出使的是什么武功家数。
白寒枫道:“这件事大伙儿须得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我们可蒙了不白之冤。”
苏冈道:“蒙止不白之冤,那也不打紧,日后总会水落石出。只是徐大哥落入列人手中,可是尽快想法子救人。”
众人在药店前前后后查察,又到地窖中细看,寻不到半点端倪。眼见色已晚,苏冈、白寒枫、王武通等人告辞回家,约定分头在京城中探访。
樊纲道:“苏四侠、白二侠,你们瞧明白了没有?今晚半夜,我们可要放人烧屋,毁尸灭迹了。”
苏冈点头道:“都瞧明白了。好在邻近无人,将店铺烧了也好,免得官府查问。”
苏冈和白寒枫去后,青木堂众人纷纷议论,都徐川定是给沐王府掳去的,否则哪有迟不迟,早不早,刚打死了对方的人,徐川便失了踪?
最多是苏冈、白寒枫二人并不知情而已。众人跟着商议如何放火烧屋。韦宝一听得要放人烧屋,登时大为兴奋。
玄贞道:“韦香主,色已晚,你得赶快回皇宫去。咱们放人烧屋,并不是什么大事,韦香主不在这儿主持大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韦宝笑道:“道长,自己兄弟,你也不用捧我啦。韦宝虽然充了他妈的香主,武功见识,哪里及得上各位武林好手?我要留在这里,不过想瞧瞧热闹罢了。”
众人面上对他客气,但见他年幼,在白家又出了个大丑,实在颇有点瞧不起他,听他这么,却高兴起来。你这几句话得人人心中舒畅。大家对这个香主敬意虽是不加,亲近之心却陡然多了几分。
玄贞笑道:“咱们放火烧屋,也得半夜里才动手,还得打断火路,以免火势蔓延,波及邻居。韦香主一夜不回宫,恐怕不大方便。”
韦宝心想此言倒也不理,一黑宫门便闭,再也无人能入,自己得皇帝宠幸,宫中人人注目,违禁外宿,罪名可是不。
韦宝只得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这把火如果让我来点,那可兴头得紧了。”
高彦超低声道:“日后咱们要去白烧人家的屋,一定恭请韦香主来点火。”
韦宝大喜,握住他手道:“高大哥,大丈夫一言既出,你……你可不能忘了。”
高彦超微笑道:“韦香主吩咐过的事,属下怎敢不遵?”
韦宝道:“咱们明就去杨柳胡同,放火烧了白家的屋可好?”
高彦超吓了一跳,忙道:“这可须得从长计议。总舵主知道了,多半要大大怪罪。”
韦宝登时意兴索然,便去换了太监的服色。高彦超将他换下来的新置衣服鞋帽做一包,拿在手里。众人四下查勘,并无沐王府的人窥伺,这才将韦宝夹在中间,送到横街之上,雇了一乘轿,送他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