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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一章 武侠世界 五十一

白寒枫喝了口水,又继续道:“卢一峰喝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胡些什么?’他手下的四名家丁早就抢了上去,在老贼的桌上拍桌大骂,一名家丁抓住了他衣领。

也是我瞎了眼,瞧不出这老贼武功撩,还道他激于一时义愤,出言讥刺,怕他吃亏,便走上去假意相劝,将这四名家丁都推开了。”

玄贞赞道:“白二侠仁义为怀,果然是英雄行径。”

嘴上的,心想却想着:白寒松已死,徐川受伤虽然不轻,多半不会死,已方终究已占了便宜,许多事双方只好言和,口头上捧白寒枫几句,且让他平平气。

哪知白寒枫不受他这一套,瞪了他一眼,道:“什么英雄?我是狗熊!生了眼睛不识人,瞧不出这老贼阴险毒辣,还道他是好人。那卢一峰打起官腔,破口大骂,大叫:反了,反了,京城里刁民真多,须得,重办。”

樊纲插嘴道:“这官儿狗仗人势,在云南欺侮百姓不够,还到京城来欺人。”

白寒枫道:“要欺侮人,也没这么容易。这官儿连声吆喝,叫家丁将这姓徐的老贼绑起来送官,打他四十大板,戴枷示众。

那老贼笑嘻嘻的道:‘大老爷,你这么大声嚷嚷,不吃力吗?我送张膏药卖给你贴贴。

他从药箱里取了张膏药出来,双掌夹住,跟着便那张本来折拢的膏药拉平了。

我初见那老贼对这凶神恶煞的家丁并不害怕,心下已自起疑,待见他拉膏药的手势,和哥哥对望了一眼,已然明白。

膏药中间的药膏硬结在一块,总得点火烘多时,才拉得开。可是他只是双掌间夹得片刻,便以内力烘软药膏,这份功力可真了不起。

他将药膏拉平之后,药膏热气腾腾。那卢一峰却兀片不悟,一叠连声催促家丁上前拿人。我便不再拦阴那官儿的走狗,由得他们去自讨苦吃。

一名家丁见我让开,当即向那老贼冲去。那老贼笑道:‘你要膏药?’将他张膏药放在家丁手郑

那家丁骂道:‘老狗,你干什么?’那老贼在他手臂一推,那家丁移过身去,拍的一声响,那张热烘烘的膏药,正好贴在卢一峰那狗官的嘴上……”

韦宝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拍手叫好。白寒枫哼了一声,恶狠狠的瞪视着他。

韦宝心中害怕,便不敢再笑。

苏冈问道:“后来怎么样?”

白寒枫道:“那狗官的嘴巴被膏药封住,忙伸手去拉扯。那老贼推动四名家丁,道:‘去帮大老爷!’只听得拍拍拍声响不停,四名家丁你一掌,我一掌,都向那狗官打去。

原来那老贼推拨四名家丁的手臂,运上了巧劲,以这四饶手掌去打狗官。片刻之间,那狗官的两边面皮给打得又红又肿。”

韦宝又是哈哈大笑,转过了头,不敢向白寒枫多看一眼。

苏冈点头道:“这位徐兄诨名叫作‘八臂猿猴’,听擒拿巧功夫,算得是武林一绝,果然名不虚传。”

他想白寒枫死在他手下,这老儿的武功自然甚高,抬高了他武功,也是为白氏双雄留霖步。

白寒枫道:“我和哥哥只是好笑,眼见狗官已给打得两边面皮鲜血淋漓,酒楼上不少闲人站着瞧热闹。

那老贼大声叫嚷:‘打不得,打不得,大老爷是打不得的!你们这些大胆奴才,以下犯上,怎么打起大老爷来?’

他在四名家丁身后跳来跳去,活脱像是一只大猴子。他伸手推动家丁的手臂,反似是在躲闪,那些闲人都瞧不出他在搞鬼。

直打得那狗官晕倒在地,他才住手,回了原座。这四名家丁还道是撞邪遇鬼,什么也不明白怎么会伸手去打大老爷,可是自己手掌都是鲜血,却又不假。四人呆了一阵,便扶着那狗官去了。”

樊纲道:“痛快,痛快!吴三桂手下的走狗,原该如此整治。徐三哥痛打狗官,正是给下百姓出一口胸中恶气。白二侠,你当时怎么不帮着打几拳?”

白寒枫登时怒气又涌了上来,大声道:“老贼在显本事打人,我为什么要帮他?是他在打人,又不是他在挨打!”

玄贞道:“白二侠的是,先前他不知徐三哥身有武功,可不是见义勇为,出手阻止狗官的家丁行凶吗?”

白寒枫哼了一声,又道:“那狗官和家丁去后,我哥哥叫酒楼的掌柜来,道一应打坏的桌椅器皿,都由他赔,那老贼的酒钱也算在我们帐上。

那老贼笑道道谢。我哥哥邀他过来一同喝酒。那老贼低声道:‘久慕松枫贤乔梓的英名,幸会,幸会。’我和哥哥都是一惊,心想原来他早知道了我们的来历,我们却不知他是谁。

我哥哥道:‘惭愧得紧,请问老爷子尊姓大名。’那老贼笑道:‘在下徐川,一时沉不住气,在贤乔梓跟前班门弄斧,可真见笑了。’

那是我们还不知道徐川是什么来头,但想他殴打狗官,自然跟我们是同一条路上的。这狗官倘若不挨这顿饱打,我兄弟俩一样也要痛打他一顿。我们三人喝酒闲谈,倒也十分相投,酒楼之中不便深谈,便邀他到这里来吃饭。”

樊纲“哦”了一声,道:“原来徐三哥到了这里,是在府上动起手来了?”

白寒枫道:“谁在这里动手了?在我们家里,怎能跟客人过招,那不是欺侮人么?”

玄贞点头道:“白氏兄弟英风侠骨,这种事是决计不做的。”

白寒枫听他接连称赞自己,终于向他点点头,以示谢意,道:“我兄弟将老贼请到这里,恭请相待,问起他怎么认得我兄弟。

他也不再隐瞒,道自己是地会的,我兄弟来京城之时,他地会已得到讯息,原是想跟我兄弟交朋友。

他在酒楼上殴打狗官,一来是痛恨吴三硅,二来是为了要和我兄弟结交。这老贼能会道,哄得我兄弟还当他个好人。后来到反清复明之时,三个人,不两个人一只狗,越越投机……”

韦宝接口道:“两个人和一只狗越越投机,倒也希奇。”

众人忍不住好笑,只是碍着白寒枫的面子,不敢笑出声来。

白寒枫大怒,喝道:“你这鬼,胡袄!”

樊纲道:“白二侠,这位韦香主年纪虽轻,却是敝会青木堂的香主,敝会上下,对他都是十分尊敬的。”

白寒枫道:“香主便怎么样?”

苏冈岔开话头,道:“我白兄弟心伤兄长亡故,话有些气急,各位请勿介意。韦香主,你包涵些。”

他想地会的香主身份非同可,白寒枫直斥为“鬼”,终究理亏。

白寒枫也非蠢人,一点便透,眼光不再与韦宝相触,道:“后来我们三个……”

韦宝道:“不,两个人,一只狗。”

白寒枫怒喝:“你……你……”

白寒枫终于忍住了,吁了口大气,续道:“大家到反清复明之事,道日后将鞑子杀光了,抚保洪武皇帝的子孙重登龙庭。

我哥哥:‘皇上在缅甸宴驾宾,只留下一位太子,倒是位聪明睿智的英主,目下在深山中隐居。’

那老贼却道:‘真命子好端端是在。’”

白寒枫一引述徐川这句话,苏冈、姚春、王武通等人便知原来双方争执是由拥桂、拥唐而起。祟祯皇帝吊死煤山,清兵进关,明朝的宗室福王、唐王、鲁王、桂王分别在各地称帝,当时便有纷争,各王死后,手下的孤臣遗老仍是互相心存嫌隙。

白寒枫又继续道:“那时我听了老贼这句话,便问:‘我们皇帝几时到台湾去了?’那老贼道:‘我的是隆武子的皇帝,不是桂王的子孙。’

我哥哥道:‘徐老爷子,你是英雄豪杰,我兄弟俩是很佩服的,只不过于下大事,您老人家见识却差了。

祟祯子崩驾,福王自立.福王为清兵所俘,唐王不幸殉国,我永历子为下之王。永历子殉国之后,自然是他圣上的子孙继位了。’”仟千仦哾

隆武的唐王的年号,永历是桂王的年号,他们是唐王、桂王的旧臣,对主子都以年号相称。

樊纲听里这里,插口道:“白二侠,请你别见怪。隆武子殉国之后,兄终弟及,由圣上的亲兄弟绍武子在广州接应。

桂王却派兵来攻打绍武子,大家都是太祖皇帝的子孙,不打满清鞑子,自己打了起来,岂不是大错而特错?”

白寒枫怒道:“那老贼的口吻,便跟你一模一样!可是这到底是谁起的衅?我永历子好好派了使臣到广州来,命唐王除去尊号。

唐王非但不奉旨,反面兴兵抗拒命。唐王这等行为明明是犯上作乱,大逆不道,可是罪魁祸首。”

樊纲冷笑道:“三水那一战,区区在下也在其内,却不知道是谁全军覆没?”

白寒枫大怒,站起身来,厉声道:“你还在算这旧帐么?”

韦宝听了樊纲的话,便知三水这一仗是唐王胜而桂王败,忙问:“樊大哥,三水一仗是怎么打的?”

樊纲道:“桂王听了手下奸臣的教唆,哌了一名叫林桂鼎的,带兵来打广州……”

苏冈插口道:“樊大哥,这话与事实不符。那是唐王先派去攻启肇庆,我永历子才不得已起而应战。”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的多是旧事,渐渐的剑拔驽张,便要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