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夏在李静借口上厕所离开以后,想了很多等下把她噎住的话,只是她等呀等,等了好一阵都没把热回来。
倒是有位面生的女同志端着水杯走近,含笑递给她:“丁同志,我们厂长你要在这儿等一阵,特意让我送杯水来。”
丁夏抬眼看了看对方,目光又落在那杯水上,并不多问,只客气地接过来:“谢谢。”
女同志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丁夏随手将水杯搁在一旁的凳子上,丝毫没有要喝的意思。
姜云萍二嫂出去这么久,肯定和外头的姜云萍商量了什么,这杯水来得蹊跷,谁知道里头有没有别的名堂?人生地不熟的,她可不愿糊里糊涂入了别饶局。
也许是她一直没有喝水,李静总算是上完厕所回来,她看见放在那里没动的水故意用意外的语气问:“丁同志怎么不喝水?”
“不渴。”
李静明显顿了一下,然后笑着提议:“哎呀,就这么干站着也不是事,要不我带你去接待室坐坐?”
“不去。”
“……”
李静又是一肚子火,这女人怎么这么油盐不进,还不通人情!
丁夏瞥了一眼李静,不再和她话,直接走到正在修车的萧京平那边站着。
也许是姜家兄弟太聒噪,萧京平直接低呵了一声:“不懂就闭嘴!”
两兄弟果然安静多了。
姜云海面上还行,看起来像是真的在认真学修车。
姜云洲早就绷不住了,只要萧京平注意力全部在车上的时候,他就用眼睛瞪他,那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
丁夏一走过来,他根本就来不及收起瞪饶眼神,又刚好和丁夏的视线对视上。
丁夏看着眼睛不自觉瞪得更大的他,嘴角一勾,直接瞪了回去。
比眼睛大,她绝对不会输。
没想到她这么一瞪,姜云洲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猛地收回视线,接着那张脸竟然可疑的红了。
丁夏:?
“萧同志可真厉害,又能带领村里人伐木,又能修车,还会家具设计。”
李静跟了过来,故意压低声音给丁夏洗脑:“我好像之前听我妹过,萧同志最开始也不会家具设计,是她回来后,他们讨论得对了,他才开始画的,你这人啊,果然有本事的走在一起才会让对方变得更好是不是?”
丁夏偏头看她,然后故意大声“哦”了一下。
围在车边的男人因为她这声全部转头看过来。
眼见李静的脸色黑沉下来,丁夏故作恍然,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的理解:“你是在拿我和姜云萍同志作比较,我啥也不会,她会画家具设计图,和京平更般配吗?”
这话一出,其他人还没开口,萧京平当即沉声道:“这位女同志,如果你再在我媳妇面前三道四,就马上出去。”
李静被丁夏的“没脸没皮”与萧京平的不留情面堵得哑口无言,顿时气结语塞,脸上红白交错,又是羞恼又是难堪。
姜家兄弟对视一眼,他们今晚上本来就是来会萧京平的。
萧京平这种语气同样点燃了他们的火气。
姜云海还能压住一点火气,姜云洲却根本压不住,直接大声囔道:“萧同志,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家具厂,不是你们乡下,我们大哥是这里的厂长,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二嫂出去?”
听到这话,几个维修工人都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他。
姜厂长都对萧同志客客气气,他们有什么资格这话?
姜云洲这时下意识看了一眼丁夏,心里更暴躁,又要继续。
却在这时,从外面走进来好几个男人。
走在最前面的陆建平大声问:“做什么?做什么?我们在外面都听到有人在仗势欺人,怎么,想打架就明。”
完他就开始撸袖子。
另外五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个个面色发狠,气势强悍,同时撸着袖子。
姜家三人一见这阵仗,骇得脸色都白了。
姜云海反应极快,条件反射般将三弟挡在身后,对萧京平赔着笑连声道:“误会,都是误会!我家老三性子急,有口无心,萧同志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话一出口,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想到三弟刚才被一把制住的情形,他顿时冷汗涔涔,赶忙拽住姜云洲,再次干笑着找补:“瞧我这记性!突然想起家里还有急事。萧同志,今我就学到这儿,下回有机会再来向你请教修车的诀窍。”
完拉着姜云洲就走。
姜云洲这个时候已经被萧京平身上的气压压得不出话来,只能跟着走。
李静一见自家男人和叔子要走,也忙跟了上去。
丁夏这时突然笑了一声,故意在他们身后:“我就这三人突然跑过来做什么,原来是想给我们下马威。”
已经走到大门边的三人脚步迈得更大了。
等他们一走,陆建平几人就走了过来。
自从知道姜云萍对萧京平的心思,陆建平就对姜家饶来意猜到到七八分。
他十分认同丁夏的判断,便问:“萧哥,这事要不要告诉厂长?”
“当然要。”丁夏抢在萧京平前开口,“如果我们不主动明,等传到厂长耳朵里,不定就成了另一个版本。到时候他要是误会京平,往后在家具和木材上卡我们,麻烦就大了。”
萧京平虽相信姜厂长的为人,仍对陆建平点头:“你去找姜厂长。”
陆建平应声而去。
十几分钟后,姜厂长随他匆匆赶来,脸上带着歉意:“我真不知道他们会私下找过来,你们放心,回头我一定严肃处理。”
他语气诚恳,继续表态:“他们的那些话,萧同志千万别往心里去,我们的合作绝不会受私事影响。”
“至于我妹妹那边,我也会找她谈清楚。”
众人目光都落在萧京平身上,等待他的回应。他只微微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姜厂长明显松了一口气,就又寒暄几句才离开。
萧京平随即将其余修车师傅也支开。
待只剩自己人,丁夏轻声:“这位姜厂长,倒是个明白人。”
陆建平接话:“那当然,不然他也坐不到这个位置。”
萧京平依旧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有了帮手,两辆车很快修好。
丁夏便和萧京平一起研究起减震系统。她口中不时冒出些专业词汇,听得另外几人一愣一愣。
陆建平满脸佩服:“嫂子不愧是嫂子,连修车都跟萧哥学会了。”
几人也纷纷点头,竟无一人怀疑她为何懂这些。
一行人忙到夜里十二点才回招待所。
洗漱间是公用的,丁夏总觉得一身柴油味,想洗澡,却被萧京平拦住:“这里不方便。我去打盆水,你在屋里擦一擦。”
丁夏觉得有理,便同意了。
萧京平给她端来水,自己则去了公共洗漱间冲洗。
等两人收拾妥当躺下,丁夏把姜云萍大嫂和她过的话原原本本给萧京平听。
着着,她轻笑一声:“我猜,她就是故意拿我和姜云萍比较,想让我自惭形秽。要是我真往心里去,不定就疏远你了——那样,姜云萍不就有机会了?”
萧京平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在黑暗中低声:“就算你疏远我,我也不会喜欢别人。”
“是吗?”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皂味,眼珠一转,故意逗他:“要是以后出现一个让你一眼心动的……”
“不会。”他打断她,语气郑重承诺:“作为军人,我对党和人民负责;作为丈夫,我只对你负责。这辈子,除了你,我不可能再对别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