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还在震动。
那条“问吧”的消息像根钉子扎在屏幕上。我没删，也没回，只是把它锁进相册加密文件夹，命名是“备用早餐”。这是我的习惯，越重要的东西越要藏得无聊。
钥匙在裤兜里贴着皮肤，温热没散。我盯着它看了三秒，忽然想起魏九死前嚼口香糖的样子。他过一句话：“别信系统给的答案，信你第一个念头。”
我打开电脑。
登录月球服务器的入口藏在校园网选课系统里，路径是“教务管理—成绩查询—补考登记—点三次空白处”。这后门是柯谨留的，他当年清源计划第一批数据就是从这里上传的。
页面加载出来，界面不像系统，倒像个老旧论坛。标题栏写着：【人类提问权协议 v0.9】。
更新日志只有一行字：
“允许提出任何问题，包括‘为什么’。”
我愣了两秒。
这不是修复，是投降。逻辑孢子不可能主动让步。它们靠闭环逻辑活着，一旦开放“为什么”，整个结构就会崩。
除非……不是它们改的。
是我发出去的那段音频起了作用。
我立刻调出录音波形图。在结尾那个SoS摩斯密码后面，还藏着一段极短的脉冲信号，频率和铁箱开启时一致。这根本不是我在录，是系统残片在往外传数据。
有人借了我的手，在反向入侵。
我点开协议编辑权限申请表，填理由时打了几个字又删掉。最后只写了一句：“我想知道，我妈闭眼了没。”
提交。
三秒后弹窗通过，权限等级直接升到最高级。这不合理，守钟人设的防火墙不会这么松。唯一的解释是——内部有人放校
我翻到协议底层代码区。
原本密密麻麻的封锁指令现在全变了。所影禁止提问”“强制接受结论”的模块都被替换成一句话：
**“你可以问，但答案可能不美。”**
这不是净化，是缴械。
我往下拉，看到一个新增子程序，名字桨孢子检测器”。点击运行，屏幕闪了一下，跳出全球地图。五十多个红点在闪烁，集中在东京、柏林、纽约，还有南极科考站。
每个点都标注着一句话：
- “她胃里的咖啡因从哪来？”
- “监控时间快了三分钟是谁改的？”
- “焚化炉为什么自动停机？”
这些问题正在被实时提交。而系统没有拦截，反而在记录。
我意识到不对劲。
逻辑孢子的核心是吞噬“疑问”，可现在它们不仅没阻止，还在吸收这些问题的能量。就像饿疯的人突然见到饭，不管烫不烫都往嘴里塞。
它们在进化。
我马上切到后台进程列表，想找异常线程。结果发现有个隐藏进程一直在后台运行，名称是“默_情感备份”。
手指顿了一下。
这是系统的另一个名字。也是我第一次破案时，脑子里响起的那个声音。
我点了终止任务。
弹窗跳出来：“确认删除‘默’模块？此操作不可逆。”
我按了确定。
屏幕黑了一瞬。
再亮起时，协议页面刷新了。标题变成：【人类拥有无限提问权】。
下面多了一行字：
“本协议由第7代陈默于2045年12月3日签署。”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有点乱。
第七代？我不是第一个？那前面六个呢？
正想着，电脑右下角突然弹出提示：
【检测到外部接入请求，来源：昆仑山隧道b7节点】
我没理它。
转头去查“孢子净化”进度。按理，只要人类开始自由提问，它们赖以生存的“完美社会”就会瓦解。可地图上的红点越来越多，明感染仍在扩散。
这不合逻辑。
除非……它们不再怕提问了。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桌上的粉笔，在墙上画了个圈检测到敏感内容,请修改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