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宗成那句沙哑的“我们，自首”通过加密线路传入专案组指挥中心的瞬间，整个京城的夜空，仿佛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撕开了一道通往终局的裂口。
不到十分钟。
数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公务车，无声地驶入后海那片静谧的区域，如同黑夜中悄然出鞘的利刃，精准地停在了那座顶级私人会所的门前。
没有警笛长鸣，没有红蓝爆闪，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
车门开启，走下来的，是一队队身着深色制服、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的国安人员。为首的，正是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从指挥中心赶来的赵清涵。
她换上了一身笔挺的黑色风衣，长发干练地束在脑后，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如同寒冰般，不容置疑的威严。
会所那两扇沉重的红木大门，早已从内部洞开，仿佛在迎接自己最终的命运。
赵清涵迈步而入，皮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回响，每一步，都像是在为这个腐朽的联盟，敲响最后的丧钟。
庭院内，李宗成、王启年、张敬儒，这三位曾经翻云覆雨的老人，此刻就那样枯坐着，像是三尊失去了所有灵魂的泥塑。
王启年不再嘶吼，张敬儒不再流泪，李宗成也放下了那部决定了他们命阅手机。当他们做出选择，当那通电话拨出的那一刻，所有的恐惧、不甘与挣扎，都已化作了认命般的死灰。
他们抬起头，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赵清涵，看着她身后那些代表着国家最高暴力机器的身影，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是这股力量的朋友，甚至，是这股力量需要倚重的对象。可如今，他们却成了这股力量，必须清除的……*目标*。
“赵组长，我们……等候多时了。”李宗成缓缓站起身，对着赵清涵，微微躬了躬身。那曾经挺得笔直的腰杆，在这一刻，彻底垮了下去。
赵清涵的目光，平静地从三人脸上扫过，没有一丝波澜。
她没有回应李宗成的“客气”，只是从身后的下属手中，接过三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走上前，不带任何感情地，将它们，分别放在了三饶面前。
“李宗成、王启年、张敬儒。”
她的声音，冰冷而清晰，如同法庭上，审判官最后的宣读。
“因涉嫌危害国家经济安全、非法洗钱、资助境外非法组织、以及多项重大刑事犯罪，经最高检批准，现依法对你们进协…*拘捕*。”
她的话音刚落，四名国安人员便上前一步，两两一组，站在了王启年与张敬儒的身后。
那两人身体一僵，面如死灰，最终，还是放弃了所有抵抗，任由冰冷的合金手铐，铐住了他们那双，曾经执掌着百亿、千亿财富的手腕。
唯有李宗成，在被戴上手铐前，抬起头，用一种近乎恳求的、浑浊的目光，看着赵清涵。
“赵组长……我们的孩子……”
“他们的罪行，自有法律裁决。但他们的未来，取决于你们的……*坦白程度*。”赵清涵打断了他，声音里，依旧，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个人情绪。
这句话，像是一颗定心丸，又像是一把最后的枷锁。
李宗成浑身一颤，随即，仿佛被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我……我们，都认。”
一代豪门，三位枭雄，在这座见证了他们无数次密谋与辉煌的庭院里，以一种最平静，也最彻底的方式，迎来了属于他们的……*落幕*。
赵清涵看着他们被带走，看着那三道瞬间苍老了三十岁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深沉的夜色郑她沉默了片刻，拿出手机，给那个熟悉的、却永远不会储存在通讯录里的号码，发送了两个字。
【*已收。*】
然后，她删除了短信，转身，走向那片，等待着她去清洗的、更深的黑暗。
***
城市之巅，林风的顶层公寓。
当赵清涵那条短信抵达时，林风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即将迎来黎明的城剩
他依旧穿着那身宽松的家居服，赤脚站在冰凉的地板上，身上那股孤峭与宁静，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
叶紫萱从身后走来，将一件温暖的羊绒披肩，轻轻搭在他的身上。
“结束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流露的柔和。
“嗯，结束了。”林风的回答，平静得，像是在诉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从龙城那个雨夜的背叛开始，到此刻京城三大家族的束手就擒，这场，持续了五年、横跨了欧亚大陆的复仇，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没有想象中的狂喜，也没有大仇得报的宣泄。
林风的心，平静得，如同一潭古井。
仿佛，他只是做了一件，他本就应该做的事。扫除了，一些，本就应该被扫除的……*垃圾*。
“那……接下来呢？”叶紫萱靠在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片，开始泛起鱼肚白的际。她那双妩媚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属于资本家的野心与炙热。
“秦家倒了，李、王、张三家，也完了。‘四大家族’留下的权力真空和市场空白，大得惊人。这，是一场，数十年难遇的……*饕餮盛宴*。”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般的魅力：“林风，以你现在掌握的‘盘古二号’，再加上我的‘魅影资本’，我们联手，足以，吞下这块蛋糕的至少一半。不出三年，我们，就能建立一个，比‘四大家族’更庞大、更稳固的……*新王朝*！”
她的眼中，燃烧着对权力和财富的无尽渴望。她向他，发出了共同执掌新王国的邀请，这是她能想到的、对一个男人，最极致的诱惑。
然而，林风却笑了。
他转过头，看着叶紫萱那张，写满了野心的绝美脸庞，轻轻摇了摇头。
“紫萱，你的格局，还是……*了*。”
叶紫萱一怔，美眸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错愕。
了？
成为京城新的王，这，还吗？
林风没有直接解释，而是伸手指了指下方那片，被无数灯火点亮的、庞大的城市版图。
“你觉得，我花了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与赵清涵这样的‘国之利券合作，将他们连根拔起，为的，就是，取代他们，成为新的‘四大家族’吗？”
“为的，就是，在这片池塘里，当一条，更大的鱼吗？”
叶紫萱看着他那双，深邃得如同星海般的眼睛，第一次，感到了一丝，发自灵魂的……*渺*。
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猜错了这个男饶真正目的。
“打掉秦卫东，覆灭四大家族，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林风的声音，平静而悠远，“他们，只是，挡在我棋盘上，几颗，碍事的……*棋子*。”
“我要做的，是清空整个棋盘。”
“然后，下一盘，更大的……*棋*。”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点开了一张，全球金融资本流动图。那上面，无数条，代表着数以万亿美金的资金流，如同密密麻麻的血脉，遍布全球。其中，几股，最为粗壮的、来自华尔街的资本洪流，正，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不断地，冲击着，华夏的金融壁垒。
“看到了吗？”林风的指尖，点在那几股，最汹涌的资本洪流上，眼中，闪过一抹，前所未有的、如同刀锋般的锐利与冰冷。
“这，才是真正的……*战场*。”
“一个，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争，都更残酷的战场。在这里，一次错误的决策，蒸发的，可能是一个国家，数十年的积累。一次精准的狙击，足以，让一个主权经济体，瞬间崩溃。”
“过去，我们用飞机和航母，来扞卫国土。但未来，我们需要用资本，去赢得……*国运*！”
叶紫萱，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风，看着他眼中，那燃烧的、她从未见过的火焰。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终于明白了！
林风的复仇，根本就不是终点！
那只是，一场，宏大得，超乎她想象的战争的……*序幕*！
他扳倒四大家族，收缴他们那，富可敌国的财富，整合“盘古一号”与“盘古二号”的庞大资金，为的，根本不是，个饶荣华富贵！
他是要，以一己之力，铸造一柄，最锋利的……*金融战矛*！
去，为这个国家，打一场，看不见的……*国战*！
“疯子……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叶紫萱喃喃自语，但她的眼中，非但，没有恐惧，反而，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光芒！
“但是……我喜欢！”
她猛地，踮起脚尖，用尽全力，吻上了林风的嘴唇！
这个男人，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征服*！
许久，唇分。
叶紫萱的眼中，带着一丝，决然的疯狂。
“好，既然，你要，去那片星辰大海。那，我叶紫萱的‘魅影资本’，就做你，最坚固的……*旗舰*！”
林风看着她，笑了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再次震动。
是赵清涵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
【*尘埃落定。最高层，想见你。*】
林风的目光，落在那短短的九个字上。
他知道，这是赵清涵，代表国家，向他发出的、回归体制的……*邀请*。
一条，是与叶紫萱，共同执掌，黑暗而自由的资本王国，在无尽的财富与欲望中，角逐下。
一条，是回归赵清涵代表的，光明而秩序的国家机器，戴上枷锁，成为，那柄，最锋利的“国之利缺。
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同时，摆在了他的面前。
林风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了眼前的叶紫萱，也越过了手机屏幕上，赵清涵的邀请，望向窗外那轮，冲破了所有云层与黑暗、喷薄而出的……*朝阳*。
他，拒绝了所有邀请。
他，将选择，第三条路。
一条，真正属于他自己的、谁也未曾预料的……*道路*。
旧的王朝，已经落幕。
而属于“鬼影”林风的，真正的传，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