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祁老太心想，自家曾孙都不似铁蛋这般能折腾。
还好自家曾孙子还算听自个儿的话，也没有铁蛋那般无法无，就是话少零儿。
“还是咱们家福乖巧懂事，从来不会去惹事捣蛋。”
旁边的孙大娘翻了个白眼道：“你家福这里有问题，你心里没点数吗？”
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你谁脑子有问题呢？”祁老太心里的火彻底被点着。
噌地站起来，叉腰与孙大娘对骂。
“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情，还用得着我明，怎么的？想干架？就凭你这个老不死的老虔婆？”
“你才是老虔婆，你全家都是老虔婆，你个老东西，看我不撕了你。”
两家男人无奈，不能对女人动手，只能各自拉住自家的。
“吵吵嚷嚷的干什么？看来你们还是嫌不够累啊，明全赶路，看把你们能的。”
里正大喝一声，众人才重新躺下。
男人们需要夜巡的，依然坚守自己的岗位夜巡，没轮到的男人继续睡觉。
一场风波，给江家人提了个醒。
“璃儿，要不我们也轮流给马车守夜？”
岳舟渡暗暗想：他们还不知道这是阿璃这孩子故意这么做的吧？
这样做之意不言而喻，总会有像铁蛋或祁家那样的人觊觎自家的东西。
在可控范围内，还可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不然，以他们都是习武之饶灵敏性，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有人靠近？
江月璃家的马车都是集中在一处，旁边围绕着两家外祖，以及五家族亲。
随着这次风波过去，众人于翌日一早赶路。
连续走了十日，途中经过了一个县城，依然是一片废墟状。
这次，他们没有选择入城，而是继续前进。
第十五日之时，众人已然没了一丁点存水。
干裂破皮出血的唇瓣，踉踉跄跄的身形，佝偻的背影，无不在显示着他们就要倒下了。
“呜呜呜……娘，谁来救救我娘？救命啊！”
河中村后面的金河镇队伍中，传来几道悲戚哭嚎声。
齐老大夫被人请了过去，经过一番查看，最终叹气摇摇头。
“节哀，这位老妇人已经咽气多时，是渴死的。”
“怎么会？我明明有给我娘水的，水袋呢，水袋……”
中年男人翻找着水袋，瞥见被老娘紧紧侧搂在怀里的水袋。
里面的水没有少，还有十来口的样子。
“欸！看样子这大娘是为了给自家人省点水，活生生把自己渴死了。”
“她本来身子就不大利索，一路上都是靠着儿孙推着板车前行，想必是不想再拖累孩子们了。”
众人议论纷纷，心底皆涌起一股子哀伤情绪来。
再这样下去，下一个又会是谁？亦或者是哪些人？
河中村这边的队伍，徐家，秦家正厚着脸皮向江家人讨水。
李氏冷着脸拒绝，“现在所有人都缺水，我家孩子这般多，都要顾不上了，你们还是自己解决吧。”
今要是开了这个头，那后面便会有源源不断前来讨水之人，又该如何？
江月璃见他们依然不肯放弃，语气冰冷下令。
“大哥二哥三哥，将人赶出去！”
秦荷花哭唧唧帮着家人求她，“妹，这可是我娘家人啊，难道要看着他们渴死吗？”
徐家也试图给徐梅洗脑，可她不吃那一套，她本就没将他们当做亲人了，才不会为了他们开罪姑子。
江月璃重重冷哼，“水就那么点，大嫂你若真要匀给你娘家人，那便从中分一瓢出去。”
话落，秦家人心下狂喜，秦荷花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道谢。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鲠在喉。
“接下来在寻到水之前，你那份的水抵扣给秦家了。”
也就是没寻到水之前，她秦荷花是分不到半口水了。
她彻底呆若木鸡状，已经无法做出反应了，方要些什么，秦家人先她一步开口。
秦母火急火燎道：“那就把我女儿的那份水先匀出来给我们家几个孩子与男人，他们都要渴死了。”
她带着不诚恳的抱歉目光落在秦荷花身上。
软声着，“阿花，你是江家媳，他们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渴死的，可咱们家是真一滴水也没有了。”
“你可要为家里想着点啊，要是家里这些个人出零什么事儿？你日后该如何？”
秦荷花前面想要出口的话，硬生生被老娘给堵在了喉头。
眼睁睁看着自家人拿着那一瓢水分着喝了个精光，竟连一滴也没分与她。
她瞳眸里的精气神顿时泄去了一大半，两眼无神地看着自家人喜滋滋继续开口。
“那个，亲家啊，我家阿花的口粮也匀给我们吧，我们已经一日没有进食了。”
李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看向秦荷花。
“老大家的，你可愿意？”
还未等她开口，秦母抢过话，“愿意，她当然愿意了，水都拿出来了，还差粮食吗？”
李氏见她嘴巴蠕动了数下，愣是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来。
暗道她是个拎不清的玩意儿。
摆摆手道：“老大，既然你媳妇愿意，那便将她今日的粮食都分给秦家吧。”
“一日？”
秦二惊呼，“一日怎么够啊，我姐一日的口粮能有多少？我们家这么多人呢。”
“要匀就匀出三的粮食来。”
“哦？”江月璃似笑非笑看向怔愣的秦荷花。
“也就是这三，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姐没粮食可吃？”
她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秦家人，“你们也是这么觉得？”
秦老头道：“我们家也是没办法了，你与若白总归是个有能力的，若是能寻到粮食，我家阿花也至于饿了去。”
秦家人笃定江家狠不下心饿着秦荷花。
就连秦荷花也还抱着这样的希望。
江月璃轻笑一声，“好，自然大嫂没意见，你之后三日的粮食便抵给你娘家人了。”
徐梅抱着双臂看戏，虽然她与秦荷花不能看马车上还有多少粮食，但这么多日来的几十口人吃喝嚼用，还能剩多少？
她可不像秦荷花那般傻乎乎的。
徐家人见她油盐不进，怒骂她是白眼狼。
徐梅却冷哼一声，“当年你们是把我卖给江家的，还和我卖出去的女儿，从此就与你们不再有关系，现在又来套近乎？我可不吃这一套。”
无奈，徐家也不能强抢，抢也抢不过，只好狠狠瞪了徐梅无数次，骂她不孝不悌，枉为人女。
徐梅待嫁闺中时更难听的辱骂都听了十几年，不是打，就是饿肚子，被逼着干最累最苦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