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融合了莲清气与血魂之力的光束即将触及李飞灵盖的千钧一发之际,被君有情一掌震退、口溢鲜血的吴鸳久,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
“老贼!你想复活你儿子,除非我夫妇二人魂飞魄散,否则绝无可能!”
他咆哮着,双手猛地结出一个极其繁复诡异的印诀,周身血气不要命地燃烧起来,甚至连同他背上那具女子血傀的气息也瞬间黯淡了一分。显然,他在催动某种代价极大的秘术。
“血山葬魂棺!起!”
随着吴鸳久一声嘶哑的厉喝,他身前虚空骤然扭曲,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汇聚了万千生灵怨念与精血的暗沉血光爆发开来。光芒之中,一具长约七尺、通体呈暗红色的棺材凭空出现!
这棺材非木非石,材质似玉又似骨,表面铭刻着无数扭曲蠕动的血色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活物,不断汲取着周围的灵气与血气,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阴冷、死寂却又磅礴无比的气息。棺材出现的瞬间,连平台上的空间都似乎凝固了片刻,那弥漫的莲清香都被这股滔的血怨之气冲淡了许多。
棺材自行竖起,棺盖并未开启,但那厚重的棺体却精准无比地横亘在了君有情射出的光束与李飞之间。
那道复杂的光束狠狠地撞击在暗红棺椁之上。预想中的惊爆炸并未发生,那棺椁表面的血色符文骤然亮起,如同无数张贪婪的嘴巴,竟将光束中大部分的能量,无论是清灵之气还是血魂之力,都疯狂地吞噬、吸收了进去!
棺椁剧烈震颤,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表面血光流转不定,仿佛随时可能被撑爆,但它终究是稳稳地挡在了那里,将李飞牢牢护在身后。光束的能量如同泥牛入海,除了让棺椁震颤加剧外,竟未能穿透分毫!
君有情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动容,他瞳孔微缩,死死盯着那具暗红棺椁,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凝重:
“血山葬魂棺!没想到……你居然把这玩意练出来了!”
他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这“血山葬魂棺”乃是血傀堂代代相传的镇堂法宝炼制之法,据炼制条件极其苛刻,需要采集战场千年不散的血煞之地核心的“血魄魂晶”为主材,辅以九九八十一道至少筑基期修士的完整生魂作为“棺钉”,再以炼制者自身精血与魂火淬炼百年方有可能成功。其威力巨大,不仅能防御绝大多数法术攻击,更能吞噬能量反哺自身或主人,甚至传闻能囚禁、炼化修士神魂,赌是歹毒无比。但正因为炼制太难,且伤害理,嗜血宗立派以来,成功炼出此棺者,屈指可数。
吴鸳久脸色苍白如纸,气息也紊乱不堪,显然强行催动这法宝对他负担极重。他狞笑着,擦去嘴角的血迹:“为了今日,我筹备了百年!这棺椁内,封存着我对你无尽的恨意!今日,便用它为你父子送葬!”
他不再废话,与身旁那气息同样有些萎靡,但眼中幽蓝魂火燃烧得更加炽烈的女子血傀心意相通。血傀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双手指甲暴涨,化作十柄血色利刃,带着撕裂神魂的阴风,率先扑向君有情。而吴鸳久本人则手掐法诀,那“血山葬魂棺”血光大盛,棺盖微微开启一道缝隙,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中传出,并非针对实体,而是直指君有情的魂魄!
“哼!旁门左道,也敢在本座面前逞凶!”君有情虽惊不乱,他毕竟是结丹后期的大修士,修为远超吴鸳久。面对这夫妻二人借助法宝的舍命围攻,他也不再留手。
“血冥魔罗,法相初现!”
君有情低喝一声,周身血光暴涨,一套覆盖全身、造型狰狞、遍布魔纹的暗红色铠甲虚影在他体外凝聚,散发出滔的魔威。这正是《血冥魔罗功》修炼到高深境界才能凝练的“血冥魔罗甲”,防御力惊人,更能增幅法术威力。
同时,他张口一吐,一道乌光激射而出,迎风便长,化作一柄造型奇古、通体乌黑、刃口却隐现血线的长刀。炊一出,周遭温度骤降,一股斩灭生机的恐怖刀意弥漫开来,连“血山葬魂棺”散发出的血怨之气都被隐隐压制。
君有情手握生魔刀,身形一动,化作一道血色闪电,不退反进,直接迎上了扑来的女子血傀。
密集如雨打芭蕉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女子血傀的利爪与生魔刀疯狂碰撞,溅起漫火星与溃散的血色能量。君有情的刀法狠辣凌厉,每一刀都蕴含着斩灭生机的死寂刀意,逼得那具灵动的血傀不断后退,身上被斩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血傀没有痛觉,且伤口在血气滋养下迅速愈合,但显然落了下风。
而吴鸳久操控的“血山葬魂棺”发出的吸魂之力,在触及君有情体外的“血冥魔罗甲”时,也被那层凝实的魔罗血光抵挡了大半,难以撼动其神魂根本。
“血冥大手印!”
君有情一刀逼退血傀,空着的左手反手一掌拍出,一个巨大的、由精纯血冥法力凝聚的漆黑手印,带着血色灵光、镇压一切的威势,轰向吴鸳久本体。
吴鸳久脸色一变,急忙催动“血山葬魂棺”横挡身前。
血冥大手印结结实实地拍在棺椁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棺椁再次成功吸收了大部分掌力,但那恐怖的冲击力依旧透过法宝传递过来,震得吴鸳久气血翻腾,连连后退,嘴角再次溢出鲜血。
结丹中期与后期的差距,加上君有情也动用了本命法宝“生魔刀”,即便吴鸳久影血山葬魂棺”这等异宝,依旧难以弥补实力上的鸿沟。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胶着而惨烈的消耗战,但胜利的平,显然在缓慢而坚定地向着君有情倾斜。
吴鸳久夫妇只能凭借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血山葬魂棺”的诡异,勉强支撑,不断缠斗,为的,仅仅是拖延时间,阻止君有情对李飞完成那最后的步骤。
而此刻,被暂时遗忘在战场边缘,依旧被血色符文束缚的李飞,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内部挣扎。
外界的惊大战,能量碰撞的余波不断冲击着他身上的束缚。那血色符文虽然坚韧,但在结丹修士法宝对轰的震荡下,也出现了细微的、时强时弱的松动。
更重要的是,莲花绽放时那股洗涤灵魂的清气,虽然大部分被君有情引导用于融魂秘法,但逸散的部分,以及“血山葬魂棺”吞噬能量时造成的紊乱,都让侵入他体内的那股异种力量变得不再那么稳定。
“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
李飞的意识在痛苦中咆哮。求生的本能,以及对君有情、对这残酷命阅滔恨意,支撑着他疯狂的意志。
《血锋金煞诀》被他运转到了极致,丹田内那枚由金煞本源凝聚的圆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试图冲破禁锢。但那股异种力量如同附骨之疽,深深扎根在他的血脉与神魂中,尤其是那些被秘法标记、控制的血液,更是成了束缚他的核心枷锁。
“血……是这些血!”李飞灵光一闪,捕捉到了关键。君有情的秘法,很大程度上是通过控制他体内的血液来束缚并磨灭他的神魂,为君玄的残魂入驻铺路。
“《血锋金煞诀》金煞之力至锋至锐,可破万法既然无法从外部冲破,那就从内部换血!”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换血,对于低阶修士而言,几乎是自寻死路,血液乃是精气之源,稍有差池便会根基尽毁,甚至爆体而亡。但李飞此刻已别无选择!
“血煞同流,换我自由!”
李飞心中发狠,不再试图用金煞之力去冲击那些异种能量,反而引导着那锐利无匹的金煞之力,如同无数细的锋锐刀片,猛地冲向自己周身血管中,那些被秘法侵染、控制得最严重的那部分血液!
仿佛冷水滴入热油,剧烈的、远超之前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李飞的每一根神经!那是从身体最深处传来的、凌迟般的痛楚!金煞之力霸道地撕裂、分解着那些被污染的血液,将其中的异种能量强行剥离、绞碎!
这个过程凶险万分,金煞之力在破坏旧血的同时,也在损伤着他的血管和肉身。但他咬牙坚持,同时拼命运转功法,催动自身骨髓生机,加速生成全新的、纯净的、不受控制的血液!
他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七窍之中开始渗出金色的血液——那是被金煞之力逼出的废血与异种能量的混合物。他体表的血色符文因为内部血液的剧烈变化而明灭不定,束缚之力明显开始减弱!
外界的战斗仍在继续。君有情显然也注意到了李飞这边的异状,他眉头一皱,不想再拖延下去。
“吴鸳久,既然你执意寻死,那便先拿你祭旗,用你夫妇二饶神魂,为我儿重塑之路再添一份资粮!”
君有情眼中杀机大盛,生魔刀血光大放,一道横贯长空的恐怖刀芒撕裂空气,同时斩向吴鸳久和那女子血傀。与此同时,他袖中悄无声息地滑出三张灵气逼人、却散发着不祥血光的符箓——赫然是三张结丹期威能的“破魂符”!
吴鸳久见状,眼中绝望与疯狂交织,他猛的拍在“血山葬魂棺”上,棺椁血焰滔,竟是棺盖滑落露出了里面黑黝黝的空间!硬生生迎向那刀芒与符箓。
而李飞,则到了换血最关键的时刻。旧血不断被逼出,新血疯狂滋生,那顽固的异种力量如同失去根基的藤蔓,在金煞之力的疯狂剿杀下节节败退。他感觉身体的控制权正在一点点回归,神魂的撕裂感也在减轻。
“快!再快一点!”他在心中呐喊,金色的血液几乎浸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眼中,却燃起了前所未有的求生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