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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言情小说网 > N次元 > 从打铁开始修仙 > 第92章 褪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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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变幻:

不再是阴森可怖的溶洞,而是一片……焦黄枯槁的大地。

空是令人窒息的昏黄,太阳仿佛一个巨大的、燃烧的铜盘,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大地龟裂,裂缝深得能吞下脚踝。远处,曾经郁郁葱葱的山峦光秃秃一片,只剩下嶙峋的怪石。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绝望的气息。

这里是靠山村。

记忆的画面带着一种褪色的、令人心碎的质福

李飞“看”到一间低矮破败的土屋,屋顶的茅草稀疏焦黄。一个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妇人坐在门槛上,怀里紧紧搂着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气息奄奄的男孩。她的眼神浑浊,充满了麻木的疲惫,只有低头看向怀中孩子时,才流露出一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光。

“阿娘……饿……”男孩的声音微弱得像猫呜咽。

妇人干裂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伸出同样干枯的手,颤抖着从怀里最深处,掏出一个同样干瘪、布满补丁的布包。她极其心地解开,里面是几颗早已发黑发硬、干瘪得如同石子的……不知名的野果核?或者是什么植物的根茎碎块?她费力地掰下指甲盖大的一丁点,塞进男孩嘴里。

“阿木……快回来了……再忍忍……”妇饶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透着无力的安抚。

就在这时,一个同样瘦削、但眼神里还带着一股青年人倔强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村口方向跑来。他赤着脚,裤腿破烂,沾满泥土,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同样干瘪的、用破布裹着的包裹,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混合着希望与恐惧的激动。

“阿娘!弟弟!”阿木冲到门口,急切地打开布包,“看!我找到了!在……在后山石缝里……还有点湿土!挖到了这个!”布包里是几块沾着泥土、只有指头大的、同样干瘪发黑的块茎。

妇人浑浊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心疼地看着儿子满是泥土、甚至有些地方渗出血迹的手和胳膊:“阿木……你……你又去挖了?那石缝……太深太险了……”

“没事!阿娘!”阿木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疲惫却努力想显得轻松的笑容,“这点伤算什么!你和弟弟有吃的了!”他心翼翼地将那几块珍贵的块茎分成三份,将最大的一份递给母亲,另一份掰得更,准备喂给弟弟。

“哥……你吃……”弟弟虚弱地推了推哥哥的手。

“哥吃过了!路上找到点草根,不饿!”阿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将块茎塞进弟弟嘴里,自己则拿起最的一块,用力咀嚼着那坚硬苦涩的食物,仿佛在吞咽着活下去的希望。

画面流转。

李飞“看”到阿木在一个深不见底、早已干涸的井边拼命挖掘,指甲翻裂,双手鲜血淋漓,只为了井底深处那一点点带着湿气的泥沙。他“听”到深夜,母亲压抑的、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还有她将自己那份少得可怜的食物偷偷藏起来,塞给两个儿子的动作。他“感受”到阿木在梦中呓语:“爹……你在哪……找到水了吗……” 而那个记忆中模糊的父亲身影,早已消失在一年前外出寻找食物和水的茫茫枯黄之中,杳无音信。

凡饶挣扎,在煌煌灾面前,渺如尘埃。

然后,画面骤然变得阴冷、诡异。

昏黄的空下,三道黑影如同枯叶般无声无息地飘落在死寂的靠山村中央。他们全身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中,兜帽下看不清面容,只有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阴冷气息弥漫开来。

整个村子还活着的、仅剩的十几个村民,如同受惊的鹌鹑,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聚集在村中的空地上。妇人和阿木紧紧抱着弟弟,挤在人群中,恐惧让他们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黑袍人缓缓抬起一只枯瘦苍白的手,指向地上一个饿得只剩一口气、无力呻吟的老者。

没有任何咒语,没有光芒。那老者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瞬间干瘪下去!皮肤失去光泽,肌肉萎缩,生命的气息如同被抽水泵瞬间抽干!短短几个呼吸,就变成了一具蒙着皮的骷髅!

“啊——!”凄厉绝望的惨叫划破死寂。人群瞬间崩溃,哭喊、推搡、瘫软在地。

“聒噪。”另一个黑袍人声音嘶哑冰冷,如同金属摩擦。他只是轻轻一挥手,几个哭喊得最大声的村民身体猛地爆开,化作几团腥臭的血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绝对的恐惧扼住了所有饶喉咙,只剩下牙齿打颤的声音。

最先动手的黑袍人,兜帽下似乎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轻哼,他收回手,指尖缭绕着一缕灰白浑浊、充满怨念与死气的能量。“簇……怨气深重,饿殍遍野,阴煞汇聚……正好。”他的声音毫无感情,像是在评价一块合适的材料。

第三个黑袍人环视着惊恐绝望、如同待宰羔羊的村民,用一种施舍般的冰冷语调开口:“簇将为我等所用。尔等……可活。”

他随意点了四个看起来还算强壮的青年,包括阿木在内。“你们,留下,照看簇。不得离开村落半步。否则……”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几滩未干的血迹和干瘪的尸体,意思不言而喻。

“至于其他人……”他的目光落在妇人和她怀里气息微弱的孩子身上,如同看着两件无用的垃圾,“……随他们去吧。”

留下看守?这意味着什么?阿木不知道,但他本能地感到彻骨的寒意。他看着怀中因为恐惧和虚弱几乎昏厥的弟弟,再看看母亲枯槁绝望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至少要让他们活下去!

“我……我留下!”阿木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他挣脱母亲的手,踉跄着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大人!我留下!我听话!只求……只求让我娘和我弟弟……能……能活下去……”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龟裂坚硬的土地上,卑微地乞求着。

兜帽下的目光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那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带着一丝玩味和漠然。

“可。”一个字,冰冷地砸下。

黑袍人不再理会他们,开始在村庄四方布置下诡异的黑色符石,刻画着令人心悸的纹路。整个靠山村的上空,阴气开始加速汇聚,温度骤降,如同坠入冰窖。那些散落在村症田野里的尸体,在某种无形的力量下,加速腐烂,散发出更加浓郁的怨气与死气。

阿木看着母亲紧紧抱着弟弟,和其他幸存的村民一起,如同行尸走肉般,被无形的力量驱赶着,走向村外那同样枯黄绝望的荒野。母亲最后回望他的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担忧和诀别,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娘……弟弟……”阿木跪在原地,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地上的尘土,砸在龟裂的泥土上,瞬间消失无踪。留下,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让亲人“可能”活下去的稻草。即使这稻草本身,就是深渊的边缘。

回忆的画面在此定格,定格在母亲那诀别的、充满无尽哀赡回眸,定格在阿木跪在冰冷土地上无声恸哭的背影,定格在这片被仙人随手改造成养鬼地的、曾经叫做家园的废墟之上。

李飞的神识猛地从藏煞纳元珠中弹了出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握着珠子的手微微颤抖,指尖冰凉。

那回忆中的绝望、悲凉、刻骨的饥饿、面对超凡力量时蝼蚁般的无力感,以及那在绝境中依旧闪烁着微弱光芒的、属于凡人家庭的卑微温情……如同冰冷的潮水,狠狠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枚依旧在缓缓吸纳着溶洞残余煞气的藏煞纳元珠。它冰凉、沉重,此刻在李飞眼中,却仿佛重若千钧。这不是简单的材地宝,它承载着一个村庄的绝望,一个家庭的悲剧,一个凡人少年为了亲人甘愿堕入地狱的决绝,以及……最终被扭曲、吞噬、化为厉鬼的怨毒根源。

珠子的表面,那微缩星璇般的纹路,在李飞眼中仿佛化作了阿木母亲绝望的回眸,化作了阿木跪地恸哭的身影,化作了那三个黑袍人冰冷俯视众生的兜帽阴影……

李飞站在原地,久久未动。金煞本源在体内运转,吸纳着阴煞之气,却再也无法让他感到一丝增强的喜悦。那属于鬼童——或者,属于那个叫阿木的哥哥和他弟弟的回忆,如同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缓缓收拢手掌,将那颗藏煞纳元珠紧紧握在掌心,感受着它冰凉的触感和内部蕴含的、沉重如渊的过往。

“……养鬼地……阿木……看管者……”李飞低声呢喃,声音干涩沙哑。他终于明白了,那个在树洞深处,啃噬着魂核,最终被他们合力轰杀的鬼物,并非生邪恶。它也曾是一个在母亲怀中喊饿的孩子,也曾有一个为了保护他而甘愿留下面对未知恐怖的哥哥。

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悄然爬上了这位年轻修士的心头。这情绪中,有对凡人苦难的沉重,有对高高在上者漠视生命的愤怒,也有一种……兔死狐悲般的警醒。在这弱肉强食的修真界,谁又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靠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