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卫民不慌不忙,继续道:“稍后对局开始,请你们二位,分别将陈同志和叶同志所走的每一步棋,准确报给我听。然后,我会告诉你们我应走的棋步,由你们二位,代替我将棋子落到棋盘上。”
他顿了顿,在众人逐渐瞪大的眼睛注视下,缓缓转过身,背对向两张棋盘,平静地补充道:“我就这样与二位对弈即可。”
轰——!
此言一出,整个包厢彻底炸开了锅!
“盲棋?!他要下盲棋?!”
“我的老爷!‘以一敌二’还不够,还要下盲棋?!”
“同时背对两盘棋,全靠听两位女同志报步来下?这……这怎么可能?!”
“疯了!真是疯了!这得是什么样的记忆力和算力?”
“《棋王》!这才是真正的棋王!文章照进现实了?!”
惊呼声、质疑声、难以置信的感叹声交织在一起,原本就因巨额赌注而炽热的气氛,瞬间被推向了沸腾的顶点!
就连见惯了大风大滥霍先生,此刻也忍不住身体前倾,手中的茶盏停在了半空,眼中精光爆闪,死死盯着李卫民那挺拔而淡然的背影。
杨官林、胡龙华等顶尖国手,此刻早已收起了任何轻视或看热闹的心态,每个饶脸上都写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震撼!
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以一敌二”已属难能,而“以一敌二+双盲棋”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李卫民需要在脑海中同时构建并维持两个完全不同的、动态变化的棋局空间,记住双方所有子力位置,并在此基础上进行精确计算和决策!
这已不仅仅是棋力的体现,更是对人类记忆力、空间想象力、逻辑思维和精力分配的极限挑战!
即便是他们这些浸淫棋道数十载的大师,自问也绝无一人敢有把握做到!
朱林和秦沐瑶已经完全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让她们报棋?还要代下?这责任太重大了!万一报错一步,或者下错位置……
二女紧张得手心冒汗,脸色发白,求助似的看向李卫民的背影,又看向霍先生和王家良。
王家良也是目瞪口呆,他知道李卫民棋力不俗,但万万没想到竟敢玩这么大!
霍先生却在最初的震惊后,眼中爆发出更浓烈的兴趣和期待,他对两位姑娘微微颔首,示意她们照做。
陈北玄和叶凡,在短暂的惊愕之后,是无边的愤怒和被羞辱感冲昏了头脑!
他们原本只想赢棋赢钱,之前让先手,现在,李卫民这番“盲棋”的举动,简直是把他们的脸面踩在地上摩擦!这已不是轻视,而是赤裸裸的蔑视!
“好!好得很!” 陈北玄气得脸色铁青,拳头紧握,“李卫民,你会为你的狂妄付出代价!”
叶凡也红着眼睛,低吼道:“你会后悔的!待会儿输了,可别怪我们没给你留面子!”
两人此刻胸中燃着熊熊怒火,誓要用最凌厉的攻势,最快的速度,将这个不知高地厚的家伙彻底击溃!让他明白,在真正的象棋棋手面前,故弄玄虚只会自取其辱!
李卫民对身后的怒吼和全场的哗然置若罔闻,只是平静地提醒道:“朱林同志,秦沐瑶同志,请入座。二位对手,可以开始了。”
朱林和秦沐瑶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互相看了一眼,鼓起勇气,分别坐到了两张棋盘的黑方位置。
她们面前,是陌生的棋盘和棋子,身后,是那个背对一洽却仿佛掌控一切的男人。
棋局,一触即发。
整个包厢鸦雀无声,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那三张年轻或故作平静、或志在必得的脸上,以及那两张即将烽烟再起的棋盘。空气中弥漫着金钱的灼热气息与棋道的冰冷杀机。
陈北玄强行压下怒火,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棋盘,心中闪过数个开局套路,最终,选择了最正统、也最具攻击性的起手——
“炮二平五!” 他沉声喝道,同时将己方的右炮平移到了中路。
几乎在他落子的同时,另一边的叶凡也做出了选择,他决定采用相对灵活多变的仙人指路作为开局:“兵七进一!”
(象棋中,第一步走三兵或者七兵,统称仙人指路,是常见开局之一)
朱林和秦沐瑶不敢怠慢,立刻转头,看向李卫民那宽厚的背影,几乎同时清晰地报出:
“红方,炮二平五!”
“红方,兵七进一!”
李卫民背对棋盘,负手而立,甚至连思考的停顿都没有,在两个声音落下的瞬间,便清晰地给出了回应,语速平稳,不带丝毫犹豫:
“对炮二平五,马八进七。”
“对兵七进一,炮二平三。”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郑
朱林和秦沐瑶连忙依照指示,分别在面前的棋盘上,挪动了黑方的马和炮。
棋局,就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正式展开了。
接下来的几步,陈北玄和叶凡都选择了自己熟悉的布局套路,力求尽快进入中盘,发挥自己计算的优势。
而李卫民的应对,几乎都是秒应,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常规应着或颇具针对性的变化点上,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包厢里安静了许多,只剩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轻微声响,以及朱林、秦沐瑶略显紧张的报步声和李卫民那平稳迅速的回应声。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诡异而又震撼的一幕。
几位大师忍不住低声交换着看法。
胡龙华盯着棋盘,眼神锐利:“太快了!他对常见布局的熟悉程度,简直像背过棋谱一样。关键是盲棋状态下,反应还能如此迅捷,这记忆力……”
杨官林捻着胡须,缓缓道:“不止是记忆。你们看他对叶凡那盘‘仙人指路’的应法,平炮瞄兵,随时准备冲卒对攻,选择非常积极。这明他不仅记住了棋盘,还在同时进行两套不同的战术构思。一心二用,还能如此精准,可怕。”
柳大桦咂咂嘴:“有点《棋王》里王一生那意思了,不过里是车轮战,他这双盲棋,难度恐怕只高不低。就是不知道中盘绞杀起来,他这盲棋状态还能不能保持这么清晰。”
李来裙则微微皱眉:“陈北玄和叶凡有些急躁了,一心想攻,布局走得有些浮动。李卫民应对得太稳,反而让他们有力无处使。”
霍先生听着大师们的议论,看着李卫民始终挺拔淡然的背影,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对旁边的王家良低声道:“家良,你这友,可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啊。我现在觉得,他之前和我下棋,怕是连三成力都没用到。”
王家良此刻也是心潮起伏,既自豪又紧张,闻言苦笑道:“霍先生,我也是今日才知,他还有这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