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仙府外的广场上，灵气浓得像化不开的雾。楚风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将破妄剑往地上顿了顿，剑刃插进青石板半寸，溅起的碎石子打在鞋面上——这是他刚在半路琢磨出的新招式，借着鸿蒙界的灵气震颤，能让剑身暂时布满细碎的电光。
“阁主，您看那边。”阿武拽着他的袖子往左侧指，只见一群穿白袍的修士正围着个石台，石台上摆着块人头大的“鸿蒙晶”，晶光流转间，隐约能看见里面裹着团青色的气，“那是青岚谷的人，听他们家主是鸿蒙境七重的老怪物，刚才有个门派的想凑近看，直接被他们的护山大阵弹飞了。”
楚风没吭声，只是摸了摸腰间的玉佩。自从踏入鸿蒙境第一重，玉佩就像活过来似的，时不时发烫，尤其是靠近那些古老家族的修士时，烫得更厉害。他瞥了眼青岚谷那群人腰间的令牌，令牌上刻着的云纹，竟和他爹遗留的兵符上的纹路有几分相似。
“铛——”
三声钟鸣响彻云霄，广场尽头的云雾突然分开，露出道两丈宽的石门，门楣上刻着“玄仙府”四个古字，笔画间流淌着金色的灵气，看得人眼晕。莲台古族的人率先动了，为首的白发老者踏着朵白玉莲花，裙摆扫过地面时，青石板上瞬间开满了冰晶似的花，挡住了后面所有想往前挤的修士。
“非受邀者，止步。”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震得低阶修士纷纷后退，“莲台古族在此立规，仙府内不许私斗，违令者，废去修为。”
楚风捏了捏手里的请柬，请柬边缘的金线正随着石门的开启微微发亮。他注意到，老者话时，目光在他和阿武身上停顿了一瞬，那眼神里的轻蔑，比青岚谷的人更甚，仿佛在看两只不知高地厚的蝼蚁。
“走。”楚风拽着阿武往前挤，破妄剑在身侧划开道弧线，电光噼啪作响，逼得周围的修士纷纷避让。有个穿黑甲的壮汉不服气，挥拳就往楚风后心砸，拳头还没碰到衣角，就被阿武扔出的“界域尘”迷了眼——这是楚风教他的法子，鸿蒙界的灵气能让界域尘瞬间膨胀，比普通迷药管用十倍。
“哪来的野路子，也敢在仙府门口撒野？”壮汉捂着眼睛怒吼，他身后的同伴刚要上前，就被楚风反手甩出的三张符纸拦住。符纸在空中炸开，凝成道由灵气组成的网，网眼上还沾着细碎的星髓石粉末，专克蛮横的肉身攻击。
“机阁楚风，”他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扫过围上来的一群修士，“想找茬的，等出了仙府再，现在挡路，休怪我剑下无情。”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安静了不少。机阁的名号在鸿蒙界几乎没人听过，但楚风刚才露的两手却不简单——能让界域尘随灵气膨胀，还能用星髓石粉末布网，显然对鸿蒙界的灵气特性摸得很透。
莲台古族的白发老者挑了挑眉，没再阻拦。在他看来，这种没背景的角色，进了仙府也是给里面的妖兽当点心，犯不着浪费精力。
刚踏入石门，楚风就被股强大的吸力拽得一个趔趄。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广场上的喧嚣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条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石阶两侧长满了发光的“引路草”，草叶上的露珠坠落在地，竟发出清脆的玉响。
“阁主，这石阶不对劲。”阿武扶着石壁喘气，他刚才没站稳，手按在石壁上，掌心被烫出个通红的印子，“上面有字！”
楚风低头看去，石阶上果然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全是关于鸿蒙境修炼的心得，从第一重到第九重，每一步都标注着关窍和难点。他蹲下身摸了摸刻痕，灵气顺着指尖涌入丹田，刚才突破时留下的滞涩感竟缓解了不少。
“这是‘悟道阶’。”楚风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个本子，飞快地记录着，“每踏上一阶，就能感悟一重境界的玄妙，难怪莲台古族的人那么嚣张，怕是早就把这些刻痕研究透了。”
阿武也学着他的样子踏上石阶，刚走两步就哎哟一声：“不行，灵气太冲，我丹田有点疼。”
楚风赶紧拉他下来，往他嘴里塞了颗“回元丹”：“你境界不够，别硬撑。把纳灵袋打开，我把这些刻痕拓下来，回去慢慢琢磨。”
他掏出块丝帕铺在石阶上，用沾了灵液的手指在上面涂抹，丝帕很快就印上了清晰的字迹。就在这时，石阶上方传来脚步声，青岚谷的那群人正慢悠悠地往下走，为首的锦衣青年手里把玩着颗珠子，珠光扫过楚风的丝帕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这不是刚才在广场上撒野的子吗？”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撇出抹冷笑，“连悟道阶的刻痕都要拓着学，看来你们机阁是真没见过世面。”
楚风把丝帕叠好塞进怀里，站起身时，破妄剑已经握在手中：“青岚谷的人就这点能耐？只会站在高处风凉话？”
“放肆！”青年身后的修士怒喝一声，挥剑就劈了下来。楚风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的同时，将破妄剑往石阶上一拄，电光顺着石阶蔓延，竟让对方的剑沾了层电弧，震得他虎口发麻。
“鸿蒙境三重，就敢在我面前动剑？”楚风步步紧逼，灵气顺着剑刃注入石阶，那些刻痕突然亮起金光，形成道无形的屏障，将青岚谷的人困在里面，“你们谷主没教过你们，在悟道阶上动手，会引动反噬吗？”
锦衣青年脸色一变，他没想到楚风竟能利用石阶的灵气反击。屏障上的金光越来越盛，里面的灵气开始紊乱，有两个修为低的修士已经疼得蹲在地上。
“算你狠！”青年咬着牙从怀里掏出块玉佩，玉佩亮起青光，勉强撑开道缝隙，“有种别躲，仙府深处的‘鸿蒙池’见，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的背影，阿武拍着胸口直喘气：“阁主，您刚才太厉害了！那可是青岚谷啊，听他们在北域一不二的！”
楚风却皱着眉抚摸着石阶上的刻痕：“他们刚才提到了鸿蒙池，那地方肯定有好东西。而且你注意到没，那青年的玉佩，和我这枚有点像。”
他解下腰间的镇西王玉佩，玉佩在接触到石阶的金光后，突然剧烈发烫，上面的“镇西”二字竟浮现出来，与石阶深处的一道刻痕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这是……”楚风愣住了，丹田处的灵气突然疯狂运转，鸿蒙境第一重的壁垒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我爹的玉佩，怎么会和玄仙府的刻痕有关？”
阿武凑过来看，突然指着玉佩背面：“阁主，这儿有行字！”
楚风翻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刻着“玄仙府，镇西王藏兵处”九个字，字迹苍劲有力，正是他爹的笔迹。
“原来如此……”楚风握紧玉佩，眼眶有点发热。他终于明白，爹当年战死沙场绝非意外，恐怕和这玄仙府、和这些古老家族脱不了干系。镇西王府的兵符，不定就藏在这仙府深处。
“阿武，把拓下来的刻痕收好。”楚风深吸一口气，破妄剑上的电光比刚才更盛，“咱得加快脚步了，青岚谷的人肯定去鸿蒙池了，那地方不仅有机缘，不定还有我爹留下的线索。”
两人顺着石阶往上走，引路草的光芒照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不算高大却异常坚定的影子。楚风的玉佩在怀里持续发烫，像在指引方向，又像在催促他快点变强。
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莲台古族的轻视、青岚谷的敌意、仙府深处未知的危险，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秘密……但他握紧了手里的剑，想起爹临终前的眼神，想起自己在神界许下的诺言，脚步就迈得更加沉稳。
机阁现在是弱，但弱不代表任人欺负。今在仙府门口硬碰硬，就是要让这些古老家族知道，镇西王的后人，不是好惹的；他楚风创立的机阁，迟早要在这鸿蒙界，闯出一片地。
石阶尽头的云雾越来越浓，隐约能听见水流的声音，想来离那鸿蒙池已经不远了。楚风对着阿武笑了笑，抬手将破妄剑横在胸前：“走，让他们瞧瞧，咱机阁的人，是怎么抢机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