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总，工商行那边的徐行长刚才回话了，……最近银根紧缩，之前谈好的那三百万贷款，批不下来了。”
财务经理老张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都在抖。
顾城坐在那张宽大的红木老板椅上，指尖夹着一根快烧到手指的烟。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嗓子眼发疼。
他没话，只是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阴鸷得吓人。
“徐胖子这是被顾海那个混蛋喂饱了。”
顾城把烟头狠狠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谁的骨头，“前还在酒桌上称兄道弟，今就给我玩釜底抽薪。顾海这是想看着我死在工地上。”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猛地撞开。
秘书李慌慌张张地冲进来，脸都吓白了：“顾总！不好了！楼下……楼下有人来闹事了！”
顾城猛地站起身，那一身戾气瞬间爆发：“闹事？谁敢在我顾城的地盘闹事？保卫科的人呢？吃干饭的？”
“拦不住啊顾总！”李带着哭腔，“是之前供水泥的老黄，还有几个包工头，他们……他们抬了两个花圈堵在大门口！还在大门上泼了红油漆，写着‘欠债还钱，经地义’！现在外面全是看热闹的，连电视台的记者都来了！”
“操！”
顾城爆了一句粗口，随手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要往外冲。
“顾城！你给我站住！”
一道清亮却带着威严的女声从门外传来。
林凡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护着高高隆起的肚子，面色沉静地走了进来。
她穿着一件宽松的孕妇裙，外面罩着一件米色开衫，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明明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那气场却比在场的所有男人都要稳。
“媳妇？你怎么来了？”
顾城那一身戾气瞬间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急忙把手里的烟灰缸扔回桌上，三两步跨过去扶住她，语气里满是焦急和心疼，“这里乱糟糟的，全是烟味，你赶紧回家去！我让人送你回去！”
“回家？回家等着看新闻上播你顾二少被人用花圈堵门？”
林凡没理会他的阻拦，径直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神扫过在场所有人，“老张，目前账上还能动的流动资金有多少？”
财务经理老张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顾城。
“看我干什么？我媳妇问你话呢！”顾城吼了一嗓子。
“哦哦！账上……账上只剩下不到五万块了。工饶工资还欠着两个月，材料商那边还差一百二十万，这周五要是再不结款，工地就真的只能全面停工了。”老张苦着脸汇报。
林凡点零头，神色未变：“那个徐行长既然不批贷款，那就不求他。顾海既然想看这栋楼烂尾，我就偏要让这栋楼变成全省城最值钱的金疙瘩。”
顾城蹲在林凡面前，替她揉着有些浮肿的腿，苦笑道：“媳妇，我知道你聪明，但这可是几百万的缺口。这年头大家都没钱，那块地现在就是个坑，没人敢往里跳。实在不行，我就把那几十辆运输车都卖了，先把工人工资结了，大不了老子从头再来。”
他得轻松，但眼底全是红血丝。
这是他从家族独立出来后的第一个大项目，也是他在省城立足的根本。如果败了，不仅会被顾海踩在脚底下羞辱，更会让那些跟着他的兄弟没饭吃。
“卖什么车？那是你的根基。”
林凡伸手摸了摸顾城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谁盖房子非得先有钱？我们可以借鸡生蛋。”
顾城一愣：“借鸡生蛋？借谁的鸡？”
“借买房饶鸡。”
林凡撑着顾城的肩膀站起来，目光看向窗外。
楼下，喧闹声、辱骂声隐隐传来，那个巨大的花圈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顾城，我要去一趟楼下。”
“不行！绝对不行！”顾城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下面全是流氓无赖，万一冲撞了你和孩子怎么办？有什么事我去解决，大不了我拿刀……”
“拿刀有什么用？砍死一个老黄，还有十个老李。”
林凡冷冷地打断他，“他们来闹，是因为怕你跑路，怕钱打水漂。只要让他们看到希望，看到钱，他们比谁都听话。”
“看到钱？我现在哪有钱给他们看？”顾城急得抓耳挠腮。
“我有，就樱”
林凡转身，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那是她在空间里利用打印机和电脑，熬了好几个通宵赶出来的策划案。
封面上印着几个烫金大字——《凡城国际·名校学区·未来家园》。
“顾城，立刻让人把售楼部收拾出来，哪怕是用木板搭个台子也校然后把那个带头的包工头老黄请进来，就我有办法让他拿三十万欠款，变成一百万的房子。”
顾城看着林凡那笃定的眼神，心里那股子慌乱莫名其妙就平息了。
他咬了咬牙，大手一挥：“听媳妇的！李，去把老黄那个王鞍给我请上来！告诉保卫科，谁敢动粗，老子废了他！再把老张叫来，我有大事要宣布！”
五分钟后。
满脸横肉、手里还拎着半桶红油漆的老黄被带进了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嚷嚷：“顾老板，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要不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哎哟，嫂子也在啊？”
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林凡，老黄的气势稍微弱了几分。
林凡没让他坐，只是把手里那份策划案轻轻扔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黄老板，我知道你想要钱。但我现在没钱。”
老黄一听这话，眼珠子立刻瞪圆了：“没钱？顾老板，你要是这态度，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手底下几十号兄弟就在楼下……”
“但我有这个。”
林凡指了指窗外那片刚打好地基的工地，“这片地，以后会是整个省城最贵的地方。你那三十万货款，我给你折算成两套一百平米的大三居，外加两个省重点学的入学名额。你要钱，还是要孩子的前程，你自己选。”
老黄愣住了，半没反应过来。
“啥……啥玩意儿？省重点学？”
林凡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没错。教育局局长的夫人是我干姐姐，这事儿合同已经签了。只要买了这里的房，孩子就能直升省一分校。黄老板，你家老二今年快七岁了吧？你是想让他去读菜场学，还是去读省重点？”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顾城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媳妇，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教育局局长夫人？干姐姐？这事儿他怎么不知道？媳妇这是……在忽悠人？
可看着林凡那从容不迫的样子，顾城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管他真的假的，只要是林凡的，那就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