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修远仿佛在规划一个更长远的蓝图:“等以后遇到更合适的机会和人才,我还要组建一支直接听命于旅部的特种大队,专司敌后破袭、斩首之类的隐秘任务。赵莽,你的担子,不轻啊!”
这番话一出,赵莽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的不甘迅速被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被重视的激动所取代。
他猛地挺直腰板,大声吼道:“是!旅座!赵莽明白!保证完成任务!侦察营就是一颗种子,绝不给旅座丢脸!”
顾修远满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锐利地扫向其他摩拳擦掌的将领,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凛然的杀意:“至于其余各部,按照预定计划,抓紧时间准备!通知后勤造饭,凌晨2点出发!我要让板垣征四郎那个老鬼子,见不到明的太阳!”
“是!”众将轰然应诺,声震屋瓦。那几位差点被留下看家的主官,更是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向赵莽投去了混合着同情与鼓励的目光。
赵莾:“……”看我干什么?羡慕我也没有用!
韦昌等人:“…………”你开心就好。
时近三更,残月如钩,清冷地悬在墨蓝幕上,二月底的夜风掠过临沂郊外的旷野,依旧带着刺骨的寒意。
焦黑的土地上散落着弹坑和未燃尽的余烬,几株幸存的枯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凝结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远处日军营地隐约传来几声马匹的嘶鸣,随即又归于沉寂。连日苦战让绝大多数日军士兵都陷入了沉睡,只有巡逻队沉重的皮靴声规律地响起,探照灯的光柱不时扫过营地外围的铁丝网。
此刻,黄阿贵正带着警卫连的弟兄们匍匐在结霜的荒草郑这位新任警卫连长做了几个手势,队伍立刻分成数个组悄无声息地散开。
他亲自带着最精锐的一个班,目标是营地西侧那个居高临下的机枪哨位。借着地形起伏和弹坑的掩护,他们一寸寸地向前挪动。
当接近到不足二十米时,黄阿贵示意停止。他仔细观察着哨位上那两个裹着大衣、不断跺脚取暖的日军哨兵,以及那挺指向外围开阔地的九二式重机枪。
耐心等待了片刻,就在探照灯光柱扫过的间隙,黄阿贵如同离弦之箭般窜出。他身后的两名战士紧随其后。冻硬的土地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第一个哨兵似乎察觉到什么,刚转过头,黄阿贵已经欺身近前,左手如铁钳般捂住他的口鼻,右手的特制匕首带着一道寒光,精准地划过咽喉。
几乎在同一时刻,另一名战士也用同样的手法解决了旁边的副射手。整个过程快如闪电,只有匕首割开气管时发出的轻微“嘶”声。
黄阿贵轻轻放下还在抽搐的尸体,对身后打了个手势。另外几个组也相继得手:有的用弓弩远程狙杀,有的用钢丝勒颈,有的则是摸到身后一刀毙命。
所有动作都在极短时间内完成,日军外围的明哨暗哨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换衣服。”黄阿贵低声道。
几分钟后,几支“日军巡逻队”重新出现在营区外围。他们穿着日军的军大衣,端着三八式步枪,迈着与日军无异的步伐,自然地接近各个哨卡。
当真正的哨兵放松警惕,甚至主动打招呼时,等待他们的却是突然发难的匕首和刺刀。
看着远处依旧寂静的日军营地,庞炳勋不安地搓着冻僵的手,压低声音道:“顾老弟,这能成吗?眼看都要三点钟了,万一惊动了鬼子,咱们可就得强攻了,那代价……”
顾修远放下望远镜,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庞长官放心。黄阿贵这子在当传令兵前就是侦察好手,后来我特意让他去着几个团都学过优势作战。摸哨这种活,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正着,远处日军营地西侧突然亮起三下微弱的手电光——正是事先约定的“通路已清”信号。
顾修远看到信号,眼中精光一闪,低喝道:“信号来了!传令下去,按第一方案,行动!”
深夜的旷野上,第三军团和1044旅的数千名战士猫着腰向前推进。虽然人人都极力放轻脚步,但这么多人一起行动,难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月光下,黑压压的人影如同潮水般向日军营地漫去。
在后方的观察位上,庞炳勋紧张得手心冒汗,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死死盯着远处的日军营地,心里直打鼓:“这动静也太大了!万一哪个鬼子半夜起来撒尿,往这边瞅一眼,那可就全暴露了!”
他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顾修远,却见这位年轻旅长举着望远镜,神情镇定自若。庞炳勋不禁暗暗佩服:顾老弟这定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其实顾修远心里也绷着一根弦,但他更相信黄阿贵和警卫连弟兄们的能力。
此刻,伪装成日军的警卫连官兵正大摇大摆地在营地内穿梭。他们专挑阴影处行进,遇到换班的巡逻队时,还能用临时学的几句日语口令蒙混过关。
“有情况!”黄阿贵突然打了个手势,众人立即隐入黑暗。只见一个睡眼惺忪的日军士兵揉着眼睛从帐篷里钻出来,迷迷糊糊地走向营地边缘。
就在他解开裤带的瞬间,两个黑影从身后悄无声息地贴近。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在喉间轻轻一划。那士兵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继续前进。”黄阿贵冷静地打着手势,“二组清除左侧帐篷区的哨兵,三组控制东侧的机枪阵地。”
他亲自带领一组精锐,借着帐篷的阴影掩护,直扑日军指挥中枢所在的区域。沿途又解决了几个哨兵和起夜的日军,动作干净利落。
当前锋部队全部就位后,韦昌举起信号枪,对着夜空连续扣动扳机。
“咻——咻——咻——”
三发红色信号弹拖着尾焰升上夜空,在黑暗中绽放出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