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老子往死里打!”张铁山亲自操起一挺机枪,对着下方慌乱的日军猛烈扫射,嘴里不停地骂:“狗日的鬼子!不是要插旗吗?来啊!让你爷爷给你烧点纸钱!”
“二连!瞄准那个挥刀的!对!就是他!给老子敲掉他!”老李头在战壕里灵活地窜动着,指挥着火力。
日军毕竟训练有素,在最初的混乱后,立刻趴倒在地,利用地形和弹坑在顽强还击。机枪手则试图架枪,掷弹筒兵也开始咣咣地发射榴弹。
“迫击炮!敲掉鬼子掷弹筒!”周德海冷静下令。 片刻后,团属迫击炮连的炮弹精准地落在日军轻炮兵位置,将其连人带武器弹药一起炸上了。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子弹如同飞蝗般在空中穿梭,爆炸声、枪声、呐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日军两个大队被死死摁在1044团主阵地前不足百米的区域内,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代价,根本无法有效展开兵力,更别提什么“一举攻下”了。
“八嘎!他们的火力太猛了!”吉川少佐趴在一块岩石后面,脸色铁青地看着前方惨烈的景象。
子弹砰砰地打在岩石上,溅起一串串碎石屑,迫使他死死压低脑袋:“根本抬不起头!中岛君,我们必须请求炮火支援!”
中岛少佐的情况更糟,他的部队正好暴露在m1919重机枪的正面射界下,重机枪打得又刁又狠,狠狠压制着他们。
“炮火支援?你看看这地形!”他几乎是吼着回答,“山坡太陡,射界不良,敌我双方离得太近了,我们的炮兵根本打不准!只会炸到自己人!”
紫金山复杂陡峭的地形此刻成为了日军最大的噩梦。
部队拥挤在狭窄的正面,难以展开,重武器无法有效架设,后湍道路同样暴露在守军火力下,他们被钉死在了这片死亡斜坡上。
“迫击炮!我们的迫击炮呢!”吉川对着身后的通讯兵咆哮。
“报告少佐!支那军的迫击炮打得太准了!我们的炮兵组一暴露就被摧毁!”
“八嘎!”
与此同时,一营阵地侧翼的一个重机枪掩体内,副射手正飞快地更换着发烫的枪管,主射手老练地利用射孔扫视着下方蠕动的黄色身影,嘴里喃喃自语:
“龟儿子滴,趴得挺瓷实…老子让你挪挪窝…”。
着,枪口微调,一个长点射泼洒过去,打得日军藏身的土坎烟尘四起,迫使几个鬼子惊慌地向后翻滚,立刻又被其他位置飞来的子弹撂倒。
“二连!盯死左边那几个弹坑!别让鬼子钻过来!”韦昌的广西口音在战壕里回荡。
几个士兵立刻探身,几枚手雷划着弧线飞出,将试图借助弹坑隐蔽接近的日军组炸得没了声息。
二营阵地,周德海举着望远镜,冷静得像在观摩演习:“王大脚,你的枪法是吃干饭的?右边那块大石头后面,有个鬼子军官探头三次了。”
“是!营长!”叫王大脚的士兵脸一红,深吸一口气,加兰德步枪稳稳架在壕沿上,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百米外石头后刚冒出的半顶军帽应声飞起。
三营方向更是打得热火朝,张铁山已经扔掉了帽子,头上冒着热气,一边操着枪扫射,一边用川骂给部下鼓劲:
“狗日的鬼子!昨没挨够揍是吧?还敢来!给老子狠狠地打!不要节省子弹!团长了,子弹管够!”
老李头则带着几个老兵,专门用汤姆逊冲锋枪照顾那些侥幸摸近的日军组,冲锋枪近距离的猛烈火力往往一个照面就能将日军组打散。
“瓜娃子!还想跟老子玩摸哨?”他吐掉溅进嘴里的泥沙,换上一个新弹鼓。
日军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一些老兵利用精准的步枪射击压制守军射孔,九二式步兵炮也被艰难地推上前沿,试图直瞄轰击机枪火力点。
“轰!”一声巨响,一营阵地的一个机枪掩体被炮弹直接命中,沙袋和木料被炸飞。
但日军炮手的喜悦没能持续,仅仅几分钟后,1044团炮连的报复性炮火就呼啸而至,精准地覆盖了那门步兵炮的位置,将其连同炮组一同炸上了。
战斗陷入了残酷的僵持,日军凭借单兵素质和顽强意志,死战不退,不断发起股突击,试图撕开一道口子。
而1044团则依靠完备坚固的工事、优势的自动火力和地形之利,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用密集的火力收割着鬼子们的生命。
山坡上日军的尸体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冻土,伤兵的惨嚎声被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淹没。
吉川和中岛两位大队长的心都在滴血,他们知道这样打下去,两个大队迟早要耗尽在这里。
“联队长阁下!支那军抵抗极其顽强!我军攻击受挫,伤亡惨重!请求战术指导!”吉川对着电话声嘶力竭地呼喊,几乎是在哀求。
而在后方,野田谦吾通过望远镜看着这炼狱般的景象,脸色已经由铁青转为惨白,他握着刀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明白,他再一次低估了对面那个叫顾修远的支那军官,这支军队不仅火力凶猛,而且极其善于利用地形,战术刁钻狠辣,部队单兵素养奇高,面对大日本帝国皇军的冲锋,眼里不是恐惧而是宛如实质的兴奋。
“命令……”野田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命令吉川、中岛,不惜一切代价,继续进攻!粘住他们!为迂回部队创造机会!”他现在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另一张牌。
然而,野田和所有陷入苦战的日军都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迂回部队是不会出现的了。
因为在这支迂回部队的侧后,有柄致命的尖刀:孙振华的四营,已经在鬼子的后背,只等待拿鬼子的血祭刀!
紫金山南麓的枪炮声如同沸腾的滚水,从四公祠、王家湾主阵地方向传来,密集得几乎没有间隙。
但在主阵地侧后更深的山峦褶皱里,却是一片异样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