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光,在轩辕星界看似平静的表面下悄然流逝。轩辕瑾夜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政务与密报中,既要处理神州大陆呈薄雍等人清剿蓉素素势力带来的连锁反应,推演蓉素素可能的反扑,又要平衡轩辕氏内部因晚清清突然出现而泛起的各种暗流,忙碌得几乎脚不沾地。
然而,无论多忙,他总会准时回到寝殿,陪晚清清用膳,过问她一日起居,偶尔得闲,便会牵着她在星辰殿附近散步,看星河流转。晚清清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那份懵懂而直白的亲近,成了他疲惫时最有效的慰藉。那个书房意外的吻,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不断扩大,让两人之间的氛围,在纯粹的守护之外,悄然染上了愈发浓稠的暧昧与甜蜜。
这日,轩辕瑾夜在星枢殿与几位心腹重臣议完要事,待众人领命离去后,却发现以大长老轩辕朔为首的三位实权长老,却依旧留在殿内,似乎另有要事。
轩辕瑾夜端坐于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星辰木扶手,目光扫过下方神色各异的三人,声音平淡无波:“诸位长老还有事?”
大长老轩辕朔,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率先上前一步,拱手道:“领主,近日星界之内,有些……流言蜚语,不知领主可曾听闻?”他语气恭敬,话中却带着试探。
轩辕瑾夜眉梢微挑,不动声色:“哦?何种流言,竟劳大长老亲自过问?”
三长老轩辕明,一位面相儒雅、却心思缜密的中年男子,接口道:“听闻……领主寝殿内,近日有一位神秘女子入住,且……关系匪浅,乃至同寝而居。”他措辞谨慎,但意思明确,目光紧紧盯着轩辕瑾夜的反应。
四长老轩辕烈,性格较为直率,忍不住补充道:“领主,非是我等要干涉您的私事,只是……此女来历不明,突然出现在星界核心之地,又与领主如此亲近,我等是担心……恐有宵之辈,欲对领主不利啊!”他脸上满是忧色。
轩辕瑾夜心中了然。该来的,总会来。他面色依旧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冷意。这些老家伙,消息倒是灵通。担心他的安危是假,探听虚实、权衡利益才是真。毕竟,他这位领主的“伴侣”人选,关乎整个轩辕氏未来的权力格局。
他并未直接回答,只是端起手边的星辉茶盏,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方才缓缓道:“原来诸位长老是为此事。她并非来历不明,乃是本座故人之后,因故受伤失忆,本座接她回来静养。至于同寝……”他顿了顿,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三人,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本座自有分寸,不劳诸位挂心。”
他轻描淡写地将晚清清的身份定为“故人之后”,既解释了来历,又堵住了更深层次的探究。至于“同寝”,他直接以领主权威压下,表明这是他的私事,不容置喙。
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轩辕瑾夜的态度如此明确,他们若再追问,便是僭越了。大长老轩辕朔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原来如此,是老夫等多虑了。既然领主心中有数,我等便放心了。只是……”
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一闪:“三日后,便是我轩辕氏百年一度的星缘宴,届时族中精英、附属星域使者皆会到场。领主既然有此‘故人之后’在侧,何不借此机会,正式引见于众?也免得外界诸多无端猜测,徒生事端。”
星缘宴,是轩辕氏重要的交际与展示实力的盛会。在此宴会上正式引见晚清清,无异于向整个轩辕星界乃至其附属势力宣告她的存在与特殊地位。
三长老轩辕明也附和道:“大长老所言极是。若此女真是领主重视之人,正名引见,方能绝了那些宵之徒的非分之想,也让她在星界之内,行事更为便宜。”
轩辕瑾夜眸光微动。这倒是个机会。他本就打算寻个合适的时机,将晚清清的存在公之于众,给予她名分,让她在轩辕星界能够光明正大地生活,受他庇护。星缘宴,确实是绝佳的场合。只是……他仍需征得清清本饶同意,也要确保宴会不会对她造成困扰或伤害。
“此事,本座会考虑。”轩辕瑾夜没有立刻答应,但语气已然松动,“若无他事,诸位长老便先退下吧。”
三位长老见目的已达到大半,也不再纠缠,恭敬行礼后,退出了星枢殿。
殿内重归寂静。轩辕瑾夜指节轻轻敲着扶手,陷入沉思。未婚妻……这个身份,或许是目前最合理,也最能护她周全的解释。只是,该如何对记忆全无、心性如稚子的清清明?她又是否会愿意?
……
是夜,轩辕瑾夜处理完最后一份加急密报,回到寝殿时,夜色已深。
内殿灯火温暖,晚清清并未入睡,而是穿着一身柔软的月白寝衣,抱膝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望着窗外流淌的星河发呆。璀璨的金发披散在肩头,侧脸在星辉下美得惊心动魄。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紫金色的眼眸在看到他时,瞬间亮了起来,如同落入了万千星辰。她放下抱膝的手,赤着脚就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像一只欢快的鸟,几步就跑到他面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仰起脸,脸上是毫无阴霾的、纯粹的开心的笑容:
“瑾夜!你回来了!”
她的拥抱直接而热烈,带着全然的依赖与喜悦。轩辕瑾夜被她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随即稳稳接住她,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肢。低头看着她明媚的笑颜,一日奔波积攒的疲惫与心中的思虑,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嗯,回来了。”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声音柔和了下来,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金发,“怎么还没睡?在等我?”
“嗯!”晚清清用力点头,将脸在他胸前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咪,“看不到瑾夜,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眉头微微蹙起,带着点委屈,“空空的,不舒服。”
她的话语直白得近乎赤裸,却像最甜的蜜糖,灌入轩辕瑾夜的心田。他手臂收紧,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低声道:“以后我尽量早些回来陪你。”
两人相拥片刻,轩辕瑾夜牵着她走到软榻边坐下。他看着她纯净的眼眸,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星缘宴的事情告诉她。
“清清,”他斟酌着开口,“过几,星界有一个很多人参加的宴会。”
晚清清眨了眨眼,好奇地看着他:“宴会?”
“嗯,就是……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话,可能……会有点吵。”他尽量用简单的语言描述,注意着她的表情,“我想带你一起去,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你愿意去吗?”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她,怕她不喜欢吵闹,怕她面对陌生人群会害怕,更怕她不愿意被那么多人审视、议论。
晚清清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紫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但很快,那思索就被一种更坚定的情绪取代。她看着轩辕瑾夜,语气没有任何犹豫,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依赖与追随:
“嗯!我去。”她顿了顿,补充道,眼神清澈而坚定,“瑾夜在哪,我就在哪。”
这句话,如同最郑重的誓言,敲击在轩辕瑾夜的心上。他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与感动,所有的担忧在这一刻都显得多余。
他的清清,即使失去记忆,对他的信任与依恋,也如此坚定不移。
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那我们一起去。”
晚清清似乎很喜欢他这样的亲吻,紫金色的眼眸弯成了好看的月牙。
她仰起脸,不是像往常那样等待,而是主动凑了上去,将自己柔软粉嫩的唇瓣,贴上了他的。
这是一个纯粹而温暖的吻,不带有情欲的激烈,只有满满的亲昵与欢喜。
晚清清退回原位,紫金色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然后,她做了一个让轩辕瑾夜,以及侍立在远处、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卢恩卢宇都猝不及防的举动——
她抬起手,按在自己左胸口,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带着一种新奇又困惑的表情,看着轩辕瑾夜,很认真地:
“瑾夜,我发现了。”她语气带着点探究的意味,“每次我和你亲吻的时候,我这里…就会跳得好快,好响,好像要跳出来一样。”她按着心口,感受着那有力的搏动,眼神纯真又带着不解,“这是为什么?”
“噗——”
远处,正在假装擦拭花瓶的卢恩一个没忍住,赶紧用手死死捂住嘴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脸憋得通红。连一向沉稳的卢宇,也猛地转过头,握拳抵在唇边,发出一声压抑的咳嗽,耳根却可疑地红了。
轩辕瑾夜:“…………”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爆红!血液轰的一下全涌上了头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她她……她怎么能用这么纯真无邪的表情和语气,出如此……如此直击他心防、让他方寸大乱的话?!
他看着晚清清那双清澈见底、只有纯粹好奇、毫无杂念的紫金色眼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解释心跳加速是因为动情?因为爱意?可她现在的心智,能理解这些复杂的情感吗?
就在他大脑一片混乱、搜肠刮肚想着该如何用最“纯洁”的方式解释这正常的生理反应时,晚清清却似乎并不需要他的答案。
她自顾自地得出了结论,并且用那双纯净的眼睛望着他,提出了一个更加“致命”的请求:
“不过,这种感觉……不讨厌。”她微微歪着头,似乎在品味那种悸动,然后,很肯定地点点头,看着轩辕瑾夜,眼神期待,语气理所当然地询问,“瑾夜,我以后都想和你亲吻。可以吗?”
轰——!!!
如果刚才只是血液上涌,那么现在,轩辕瑾夜感觉自己的理智和自制力,在这一句话面前,彻底灰飞烟灭!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脑海中那根名为“克制”的弦,崩断的声音!
以后都想……亲吻?还……可以吗?!
看着她那副“我在讨论一件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平常的事情”的纯真模样,轩辕瑾夜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让他头晕目眩,心跳得比战鼓还要激烈!这简直是……甜蜜的酷刑!
“咳咳咳!”卢宇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一阵惊动地的咳嗽,脸憋成了酱紫色。卢恩已经彻底蹲到了花瓶后面,肩膀抖得像风中落叶。
轩辕瑾夜猛地回神,意识到还有旁人在场,顿时窘迫得无以复加。
他狠狠瞪了那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兄妹一眼,换来两人更加“痛苦”的憋笑和假装忙碌。
他深吸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腔里那只快要蹦出来的心脏,以及某些不合时夷旖旎念头。
他看向依旧在等待他回答的晚清清,对上她那双纯净得让人无法产生丝毫邪念的眼眸,最终,所有的慌乱、窘迫、无奈,都化作了一声带着无限宠溺与纵容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叹息:
“可、可以……” 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晚清清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顿时眉开眼笑,紫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棒的许可。
她心满意足地又将头靠回他怀里,蹭了蹭,咕哝道:“瑾夜最好了。”
轩辕瑾夜僵硬地抱着她,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躯和那颗紧贴着他、正因为“可以亲吻”而欢快跳动的心脏,只觉得未来的日子,恐怕会更加“艰难”,也更加值得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