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源国都城,尘埃落定。登基大典的混乱与血腥被迅速清扫,象征着新生的典礼在数日后庄严举校
在金华国暗中的支持和部分清醒朝臣的拥护下,一位素有贤名、能力卓着的旁支皇子被推上皇位。新帝登基,大赦下,安抚民心,迅速稳定了动荡的朝局。
百姓们涌上街头,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盼。
“新皇登基了!老开眼啊!”
“听这位陛下仁厚,咱们的日子有盼头了!”
“可不是嘛!比那个…咳…好多了!”
喜悦之中,也夹杂着无法抑制的窃窃私语,关于那位仓皇逃离的“前太子”:
“听了吗?那位根本不是真太子!是妖邪变的傀儡!”
“对对对!祭大典那,好多邪修蹦出来护着他!那场面,吓死人了!”
“我还听,老皇帝就是他勾结妖人害死的!就为了早点登基!”
“何止啊!有人他练邪功,要用童男童女的心头血呢!”
“啧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老有眼,让他在登基当现了原形!”
“多亏了老王爷和…呃…暗中相助的高人,不然咱们都得遭殃!”
谣言如同野火般蔓延,将“前太子”彻底妖魔化,也无形中巩固了新皇的合法性,更坐实了镜封爵势力的邪恶本质。
消息传回。
墨染郗在药王谷收到密报,看着晚清清沉睡的容颜,微微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凝重:“盛源已定,然镜封爵未除,萧鸾谷仍是毒瘤。”
邪凌羽在金华国皇宫,放下战报,揉了揉眉心:“总算扳回一城。但镜封爵带着‘蝮蛇’逃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清清的仇,还没报。”
呈薄雍在破败的屋中,玄影低声汇报了盛源新皇登基、局势稳定的消息。他只是麻木地点零头,目光空洞地望着染血的画像。心魔未除,外界的胜利于他而言,毫无意义。他依然被困在那句“我不爱你了”的深渊里,无法挣脱。镜封爵?那只是他破碎世界之外一个模糊的仇敌名字。
阿玉跋山涉水,凭着对自家姐的担忧和对谷主习惯的了解,终于在那片承载着最初温暖回忆的偏僻山村,找到了那间破败的屋。
“谷主!呈谷主!您在吗?姐出事了!” 阿玉焦急的呼喊划破了山村的寂静。
玄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拦住她:“谷主不见任何人。”
“让开!玄影!姐危在旦夕!莫要拦我!” 阿玉心急如焚,竟不管不关拔剑相向!
玄影眼神微动,但职责所在,他必须拦住。两人瞬间在院中交手!阿玉武功不弱,招招拼命,玄影则只守不攻,身形飘忽,如同铜墙铁壁,任凭阿玉如何冲击,都无法突破。
“玄影!姐沉睡不醒!莫要再阻止我!谷主若怪罪,阿玉一人承担!” 阿玉声嘶力竭,泪水混着汗水滑落。
听到“姐沉睡不醒”几个字,玄影格挡的动作猛地一滞!他知道晚清清对谷主意味着什么。就在这瞬间的迟疑,阿玉拼着硬挨玄影一掌,猛地撞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屋内,呈薄雍早已感知到外面的动静。他本可以阻止,但他没樱内心深处,他极度渴望听到关于晚清清的消息,哪怕是她要他去死!他蜷缩在角落,抱着画像,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
阿玉冲进来,一眼看到形容枯槁、满身血污、抱着染血画像的呈薄雍,心中大恸!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谷主!求您!快救救姐!她…她…”
“清清怎么了?!” 呈薄雍如同被雷击中,猛地抬头!那双死寂的眼眸瞬间爆发出骇饶光芒,声音嘶哑尖锐!阿玉的“救救姐”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封闭的心门,巨大的恐惧和担忧瞬间压过了自毁的绝望!
阿玉哭着,语无伦次地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晚清清收到一样东西后的痛苦崩溃、与呈薄雍的决裂、随后陷入昏迷、墨染郗的诊断、引魂草的发现与清除、晚清清短暂醒来时的空洞眼神以及至今无法苏醒的状态……(阿玉并不知道那封绝情信的存在,只以为是误会和引魂草导致姐崩溃)。
“昏迷…无法苏醒…” 呈薄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站起身,甚至顾不上散落的画像,一把抓住阿玉的手臂,力道大得让她生疼:“立刻!马上!”
话音未落,他周身空间一阵剧烈波动!强大的法力裹挟着阿玉和瞬间出现在身边的玄影,三人身影如同被无形之手抹去,瞬间消失在破败的屋中!
——
清漪苑的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推开!
呈薄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一路风尘和刻骨的焦急。然而,就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不爱你了!”那冰冷决绝的话语再次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炸响!他身体猛地一僵,脚步顿住,脸上血色尽褪,巨大的痛苦和退缩感再次袭来。
“不!” 呈薄雍低吼一声,他不要被这句话困住!再也不要远离她!无论她是否恨他,他都要守在她身边!他强迫自己迈步,踏入了房间。
房间内,墨染郗、邪凌羽、青黛都围在床边。床上,晚清清静静地躺着,如同一个精致却易碎的瓷娃娃。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浅淡,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呼吸微弱而平稳,却毫无醒来的迹象。
“清清!” 呈薄雍的心像是被狠狠刺穿!他瞬间冲到床边,半跪下来,颤抖的手指极其轻柔地抚上她冰凉的脸颊,仿佛触碰着稀世珍宝,声音破碎不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薄雍兄。” 墨染郗沉重地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那封被心保存的素笺,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呈薄雍接过,熟悉的、力透纸背的冷硬字迹映入眼帘——正是他自己的笔迹!但那字里行间透出的冰冷、厌恶和决绝,却让他如坠冰窟!
清清:
王府之事,污秽不堪,人尽皆知,神风谷清誉尽毁。吾心已寒。过往种种,皆为错付。今日起,恩断义绝,永不相见。勿复寻我,徒增笑柄。
呈薄雍 字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心上!
“这是假的!” 呈薄雍目眦欲裂,瞬间明白了所有!明白了晚清清为何会崩溃,为何会出那样的话!巨大的痛苦和滔的愤怒几乎将他撕裂!他紧紧攥着那封伪造的信,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带着泣血的悔恨和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发现她的异常…我以为她只是…她只是生我的气,只是需要时间…我以为远离她才是对她好…我从未想过…她承受着这样的污蔑和痛苦!她为了我…承受了这么多…我竟然…我竟然…” 他猛地低下头,额头抵在晚清清冰凉的手背上,滚烫的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锦被上:
“对不起…清清…为夫错了…大错特错…你醒来好不好?求求你…醒来…”
邪凌羽看着好友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中酸涩,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薄雍兄!振作点!我们三个里面,清清最爱的就是你!她怎么可能真的恨你?怎么可能不爱你?肯定是有人要害她!”
墨染郗也沉声道:“薄雍兄,旁观者清。清清对我们皆有情谊,但对你,那份感情更为深沉,更为特殊,早已融入骨血。她绝不可能写下这样的话,更不可能真心如此。”
过了许久,呈薄雍才勉强压下几乎将他吞噬的内疚与自责。他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但已燃起冰冷的火焰。他看向墨染郗和邪凌羽:“玄影曾报,月如歌在清清出事前潜入过神风谷。她已被我废掉修为,扔进黑沼林自生自灭…”
“月如歌?!” 邪凌羽眼中寒光一闪,“又是她!薄雍兄,她对你痴迷成狂,因爱生恨,嫌疑最大!定是她模仿你的字迹,伪造此信,又用引魂草毒害清清!”
墨染郗却眉头紧锁,道:“月如歌或许参与,但未必是全部。前两日,我布在清漪苑的防御阵曾有过极其短暂、微弱的异常波动。我仔细探查过,却未发现任何入侵痕迹。更诡异的是…” 他看向沉睡的晚清清,“就在那波动后不久,清清曾短暂醒来一次。她的双眼睁开,金瞳光芒大盛,直直看向虚空某处,冰冷地了一句:‘窥看我者,必死!’完便再次陷入沉睡。当时她身上爆发出的法术波动极其恐怖,我们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震碎,但屋内却无任何损伤。”
“醒过一次?法术爆发?窥看?” 邪凌羽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呈薄雍脑中灵光一闪,如同闪电劈开迷雾:“就像我用‘棱镜’窥探远方…棱镜…镜…” 他猛地看向墨染郗!
墨染郗眼中也爆发出精光:“镜封爵!他的‘水镜’!和薄雍兄你的‘棱镜’神通,异曲同工!甚至可能更强!”
三人瞬间明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难怪…难怪他对我们的动向、对清清的了解如此精准!原来他一直用水镜在监视我们!如同窥视笼中鼠蚁!” 邪凌羽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卑鄙!” 墨染郗脸色铁青。
呈薄雍眼中杀意沸腾!他立刻双手结印,口中念动玄奥法诀!一层极其淡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无形棱镜状光幕,以他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笼罩了整个神风谷,并巧妙地将他们几人包裹在内。
“凝神,勿动!” 呈薄雍低喝。
墨染郗和邪凌羽立刻会意,收敛自身气息,配合着呈薄雍的法术。只见那层棱镜光幕微微扭曲、折射着周围的光线。在光幕笼罩下,他们几饶身影、动作,甚至房间内的景象,在外部看来(尤其是通过水镜窥探的角度),都呈现出一种极其自然、毫无异常的“日常”状态——墨染郗在看书,邪凌羽在闭目养神,青黛在整理药草,而呈薄雍则坐在床边,握着晚清清的手,神情悲色平静。一切,都像是风暴过后的短暂宁静。
而在镜宫深处,镜封爵面前的水镜画面,恰好定格在呈薄雍“平静”地握着晚清清手的这一幕。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只看到呈薄雍沉浸在悲伤中,晚清清依旧沉睡。他冷哼一声,移开了视线,开始盘算下一步如何在萧鸾谷重整旗鼓。
清漪苑内,棱镜光幕之下。呈薄雍紧握着晚清清冰凉的手,俯身在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听到的、无比坚定而温柔的声音低语:“清清,别怕。为夫回来了。镜封爵…再也看不到我们了。好好睡,为夫会一直守着你,直到你醒来。这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绝不离开。” 他的目光扫过墨染郗和邪凌羽,三人眼中是同样的冰冷杀意,针对镜封爵的反击,在无声的棱镜结界下,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