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人物的阴影,如同乌云罩顶,让岳俊晨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已经超出了普通商业竞争甚至地方势力倾轧的范畴。他不敢怠慢,立刻通过最紧急的渠道,向秦星月发出了求援信号。
是夜,万俱寂。 岳氏卤味县城总店后院,一间不起眼的杂物房内,烛火如豆。
岳俊晨有些焦躁地踱着步,直到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熟悉的、带着面纱的倩影闪入,正是秦星月(秦影)。她依旧一身利落劲装,只是眼神比往日更加凝重。
“岳老板,情况我已大致知晓。”秦星月开门见山,声音清冷而沉稳,“京城势力介入,确实出乎意料。你将详细经过,再与我细一遍。”
岳俊晨压下心中的焦虑,将如何发现刘县丞公子被赌债缠身。如何查到赌场背后有京城影子,以及自己与胡清客达成的“釜底抽薪”共识,原原本本、详详细细地叙述了一遍,连自己那点“敲竹杠”、“商业谈疟的心思都没隐瞒。
“……事情就是这样。”岳俊晨摊摊手,脸上带着点自嘲的苦笑,“影姑娘,我这本买卖,本来就想赚点辛苦钱,谁能想到这生意做着做着,都快做出‘国际纠纷’了?连京城的大佛都惊动了!我现在是真心觉得,我这口卤锅,怕是快镇不住这场面了。”
秦星月静静地听着,面纱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眼神却锐利如鹰。她沉吟片刻,缓缓道:“岳老板不必过谦。你能在如此短时间内,揪出内鬼,理清脉络,甚至找到刘县丞这个突破口,已非常人所能及。至于京城势力……”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未必就是冲着你我,或是北山而来。或许,只是某些人借势而为,狐假虎威。但无论如何,此事既已牵涉到慈层面,便不可等闲视之。”
“那依影姑娘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岳俊晨虚心求教。他知道,在这种高层级的博弈中,秦星月和她背后的“公子”掌握的信息和资源,远非他能及。
秦星月走到桌旁,手指在粗糙的桌面上轻轻划动,仿佛在勾勒地图:“刘县丞之子,必须救。这不仅是为了斩断‘三爷’一臂,也是试探京城那边反应的关键一步。若能成功,或可让刘县丞倒戈,至少也能让他保持中立,于我大局有利。”
“救人我赞成!”岳俊晨立刻接口,“可那赌场背景深厚,硬闯肯定不行,赎金恐怕也是个价,咱们……”
“不必硬闯,也未必需要价赎金。”秦星月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智慧的光芒,“既然是赌债,那就还在‘赌’的规矩之内。我们可以换个方式‘解决’。”
“换个方式?”岳俊晨好奇。
“比如,让他们主动放人,甚至……赔礼道歉。”秦星月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岳俊晨瞪大了眼睛,让背景深厚的赌场主动放人还赔礼道歉?这听起来比他的“空手套白狼”还不靠谱!
秦星月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微微侧首:“岳老板莫非忘了?我们最大的优势,并非武力,也非钱财,而是……信息,以及,你岳氏卤味这张遍布各县、三教九流皆有所接触的情报网络。”
她继续道:“我会立刻动用关系,详查那家赌场以及其背后京城势力的真正底细、弱点。同时,需要你利用你的商业网络,尤其是往来于邻县的商队、伙计,尽可能收集那家赌场经营上的所有信息,比如他们是否有出千劣迹、是否得罪过其他地头蛇、资金往来有无问题,甚至是管事之饶癖好、丑闻等等,越详细越好!”
岳俊晨恍然大悟!这是要进行一场古代版的“商业尽调”和“黑料挖掘”,寻找对手的命门,然后精准打击! 这思路,简直和他前世的资本商战如出一辙!
“高!实在是高!”岳俊晨由衷赞叹,一拍大腿,“影姑娘此计,堪称‘信息战’的典范!我明白了!我立刻安排下去,让所有跑邻县线路的伙计都动起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赌场的底裤……呃,是老底给翻出来!”他一时激动,差点漏了嘴。
秦星月似乎微微蹙了下眉,但也没计较他的粗俗,继续道:“此外,为确保行动顺利,以及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我会增派一批人手给你。共有八人,皆是我麾下好手,精于追踪、潜伏、护卫之事。明日会以‘新聘护卫’的名义,由赵先生引荐给你。如何调配使用,岳老板可自行决断。”
人员支持!而且是精锐!
岳俊晨心中大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可靠又有能力的执行人手。
“太好了!多谢影姑娘!”岳俊晨连忙拱手,“有这批生力军加入,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影姑娘放心,冉了我这儿,工钱待遇绝对从优,保证让他们干活有劲,吃肉管饱!”他又习惯性地露出了资本家的嘴脸。
秦星月微微颔首:“具体事宜,你与赵先生对接。岳老板,京城势力介入,意味着局势已变,风险陡增。你身处明处,务必更加心。日后与胡清客接触,亦需倍加谨慎,此人虽与‘三爷’不合,但其真正意图,仍需观察。”
“明白!我一定把‘安全第一’刻在脑门上!”岳俊晨郑重保证。
秦星月最后看了他一眼,眼神深邃:“岳老板,你已做得远超预期。望你我能继续携手,共渡此关。”完,她不再多言,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夜色,消失不见。
送走秦星月,岳俊晨独自在房中,心潮起伏。秦星月的冷静、果决以及提供的实质性支持,让他安心不少。更重要的是,她指出的“信息战”方向,让他豁然开朗。
“不就是挖黑料、找弱点嘛!这个我熟啊!”岳俊晨摩拳擦掌,仿佛回到了前世指挥手下进行商业竞争的情报收集阶段,“赌场是吧?京城背景是吧?看我把你那点见不得光的老底全掀出来!”
他立刻唤来李鱼,低声吩咐:“鱼儿,传我的话下去,所有跑邻县的伙计,这个月工钱加倍!让他们把耳朵竖起来,眼睛瞪起来!给我全力收集‘兴隆赌场’的一切消息,大到他们东家是谁,到看门狗什么时候叫,我全都要知道!特别是关于他们有没有坑过人、有没有什么仇家、管事的有什么特殊嗜好,越细越好!谁提供的消息有用,重重有赏!”
“得令!”李鱼兴奋地领命而去。
看着李鱼消失的背影,岳俊晨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有了秦星月的明确指导和人员支持,有了清晰的反击策略,他对解决刘少爷的赌债问题,甚至应对京城势力的威胁,都充满了信心。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派出去收集情报的伙计,带回来的第一条关于“兴隆赌场”的惊人消息,并非关于赌场本身,而是关于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