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御驾行至一处风景秀丽的江畔。但见远山如黛,近水含烟,江面开阔,波光粼粼。
恰巧,一群当地颇有名望的乡绅父老正在江边的亭榭间举办雅集,吟诗作对,好不风雅。
乾隆本就是文采风流的皇帝,见此情景,龙心大悦,便命队伍稍作停歇,带着纪晓岚、两位格格及几位阿哥,以过路富商“艾老爷”的身份,上前观摩。
乡绅们见“艾老爷”一行人气质不凡,谈吐不俗,不敢怠慢,热情相邀。几轮唱和下来,气氛愈加热烈。乾隆见时机成熟,便含笑对身旁的紫薇道:“紫薇,此情此景,甚为雅致,你也去试试,莫要辜负了这大好风光。”
紫薇早已技痒,闻听皇阿玛吩咐,便盈盈起身,向众位乡绅微微一福,落落大方道:“女子才疏学浅,愿献丑一首,以助雅兴,还请各位前辈指教。”
她略一沉吟,目光掠过烟波浩渺的江面,以及远处若隐若现的青山,朱唇轻启,一首七绝便流淌而出:
《江畔即景》
烟波浩渺接流,云影山光共一舟。
莫问前程何处是,清风已送万重秋。
此诗一出,满座皆惊。前两句写景,气象开阔,将江、、云、山、舟融为一体,意境高远。后两句抒情,豁达超然,既有对前路的从容,又有与秋日清风合而为一的洒脱。格律工整,对仗巧妙,用词精炼,尽显紫薇深厚的文学功底和沉静娴雅的气质。
“好!好诗啊!”
“意境高远,格调不凡!这位姐真是锦心绣口!”
乡绅们纷纷击节赞叹,目光中充满了欣赏。
乾隆抚须微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深心喜爱。他这个女儿,才情品貌,皆是上上之选。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跃跃欲试:“我也来一首!”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燕子。她看着紫薇大出风头,皇阿玛满眼赞赏,心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又上来了,加上最近在宫里被紫薇和纪师傅“熏陶”了不少,也忍不住想卖弄一下。
乾隆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好奇和鼓励,笑道:“哦?我们燕子也要作诗?好!尽管作来!”
燕子清了清嗓子,学着文人雅士的样子摇头晃脑,努力回想在宫里学到的词汇和意境,大声吟道:
“大江宽又长, (直白开头,很有燕子风格)
浪花追太阳。 (充满动感和童趣)
鸟儿上飞,
鱼儿水里藏!”
这诗……与其是诗,不如更像一首活泼的童谣。用词简单直白,毫无修饰,但也算描绘出了江边的生动景象,尤其是“浪花追太阳”一句,虽不合常规比喻,却充满了真烂漫的想象力。
亭榭间先是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善意的笑声。一位老秀才捻须笑道:“这位姐的诗……别具一格,真烂漫,充满了生趣啊!”
燕子见有人夸她,更来劲了,眼看又要张口。紫薇生怕她再冒出什么“石头硬邦邦”之类的句子,连忙悄悄拉了她的衣袖一下,柔声鼓励道:“燕子,你再想想,用更……更美一点的词来形容,比如‘波涛’、‘翱翔’?”
燕子眨巴着大眼睛,努力思索,终于又憋出一句稍微像样点的:
“远看大山青又青,
近听江水哗啦啦。 (拟声词都用上了)
风景好看像幅画,
我想住在南山下!”
这一首虽然依旧浅白,但有了远近视角的转换,最后一句还流露出了对田园生活的向往,算是摸到了一点诗的边儿。尤其是“我想住在南山下”,带着她特有的直率和可爱。
乾隆看着燕子那认真又带着点得意的模样,再对比她之前大字不识几个的状态,已是进步神速,不由得开怀大笑,眼中满是宠溺:“好!我们燕子也能作诗了!虽然不及紫薇的工巧,但贵在真情实感,活泼有趣!赏!都该赏!”
紫薇作诗,是锦上添花,才情尽显;燕子作诗,则是意外之喜,赤诚动人。看着这一文一武、一静一动、皆能给他带来惊喜的两个女儿,乾隆只觉得心怀大畅,这南巡之旅,当真是乐趣无穷。纪晓岚在一旁看着,也是捻须微笑,暗忖这位还珠格格,虽非池中之物,但这份赤子之心与勇于尝试的劲儿,倒也难得。永琪、尔康等人见两位格格皆得皇阿玛欢心,心中亦是欣慰,江畔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
乾隆那一声“赏!都该赏!”如同春风拂过,让整个江畔的气氛更加热烈。随行的太监立刻机灵地捧上早已备好的赏赐,无非是些精巧的金银锞子、上等的文房四宝,以及一些宫廷御制的点心。乡绅父老们受宠若惊,连连谢恩,心中对这位气度非凡的“艾老爷”更是敬畏有加。
赏赐完乡绅,乾隆的目光转向自己的两个女儿,眼中的笑意更深。
“紫薇,”他温言道,语气中满是嘉许,“你才思敏捷,诗作意境高远,颇有大家风范。这方紫玉镇纸,温润内敛,正配你的气质,赐予你,望你勤加研磨,更上层楼。” 那是一方质地上乘、雕刻着祥云纹的紫玉镇纸,雅致而不失贵重。
紫薇欣喜又恭敬地双手接过,盈盈下拜:“谢皇阿玛(她及时改口,声音极低)……谢艾老爷赏赐!紫薇定当谨记教诲。”
接着,乾隆又看向早已眼巴巴等着、满脸期待的燕子,不由得失笑:“至于我们的燕子嘛……”他故意顿了顿,看着燕子紧张地攥紧了衣角,才朗声道,“虽不及紫薇工整,但贵在真烂漫,赤子之心尤为可贵!这份急智和勇气,更该奖赏!这把金算盘,给你拿着玩,以后啊,不仅要学作诗,宫里的账目学问,也得跟着学学,知道吗?” 他指的是一把做工极其精致、可以拨弄的纯金算盘,既是玩物,也暗含了希望她多学些实用的东西。
燕子才不管什么账目学问,一看到那金灿灿、巧可爱的算盘,眼睛顿时亮得像星星,一把接过来,爱不释手,声音清脆响亮:“谢谢艾老爷!这算盘太好玩了!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习,向上!”她那“向上”的新鲜词儿又把乾隆逗得哈哈大笑。
看着紫薇的沉稳得体和燕子的欢脱可爱,乾隆心中无比慰藉。他一手拉起紫薇,一手拍了拍燕子的头,对纪晓岚和几位阿哥感叹道:“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啊!一文一武,一静一动,皆是朕的开心果!”
永琪、尔康、尔泰等人见状,也纷纷上前,向两位格格道贺。永琪看着燕子捧着金算盘那傻乎乎高心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便被由衷的笑意取代,他温言对紫薇和燕子道:“两位妹妹(他刻意用了更显亲近和距离的称呼)才情(看向紫薇)……与赤诚(看向燕子),今日真是让为兄大开眼界。”
班杰明更是目光温柔地落在燕子身上,为她毫不做作的快乐而感染。
纪晓岚适时上前,既是对乡绅们,也是对乾隆禀奏:“艾老爷,两位姐才华横溢,性情纯良,实乃家门之幸。今日江畔雅集,得遇高人,又见后辈英才,真可谓一段佳话。时辰不早,是否……”
乾隆心情极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晓岚的是,佳话已留,风光已赏,我们就不多打扰诸位雅兴了。启程吧!”
一行人再次拜别乡绅,在对方恭敬的目光中,重新登车的登车,上马的上马。
马车再次启动,燕子还在兴奋地把玩着她的金算盘,嘴里叽叽喳喳地着刚才作诗的情景。紫薇则含笑看着她,心地收好自己的紫玉镇纸。乾隆看着身边这对宝贝女儿,听着她们的声音,只觉得这南巡之路,因了她们,每一步都踏在欢喜之上。
车马粼粼,继续沿着江岸前校身后的亭榭渐渐远去,但那诗韵、笑声与浓浓的父女亲情,却久久萦绕在江风之中,为这秀美山水,更添了一抹生动的人文色彩。纪晓岚回望了一眼那渐渐缩的江亭,心中暗道:“皇上得享伦,格格们各展其才,此情此景,当记入《南巡笔录》之中,流传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