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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烟雨南巡情两难

采莲被默许跟随,如同水滴汇入溪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这支庞大的队伍。她被安排在仆役的队伍中,做些简单的杂事。她总是低眉顺眼,手脚勤快,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感激涕零、心翼翼的模样,尤其是对五阿哥永琪,那份感激更是几乎要满溢出来。

她似乎总能“恰巧”在永琪需要茶水时,捧上温度刚好的清茶;在永琪下马休息时,递上干净的布巾;甚至在永琪与尔康、尔泰他们讨论行程时,她也会安静地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用一种混合着崇拜与依赖的目光,悄悄地追随着永琪的身影。那目光,像柔韧的丝线,试图无声地缠绕上去。

燕子(萧燕)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和酸涩感,如同被风吹动的野草,烧不尽,吹又生。每当她看到采莲那“不经意”间靠近永琪的身影,听到她那软绵绵带着怯意的“五阿哥,请用水”,或是捕捉到永琪出于礼貌和善意回应时,原主燕子残留的那部分灵魂就会在她体内剧烈地躁动不安。

‘看吧,他又上当了!’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里尖叫,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委屈。‘他就看不出这女人是装的吗?那双眼睛,哪里是单纯的感激,分明是……’

“燕子,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紫薇细心地发现她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有些气鼓鼓的。

“啊?没事!”燕子猛地回神,用力甩了甩头,仿佛要把那些烦饶思绪甩出去,扯出一个大大的、却略显僵硬的笑容,“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在想……班杰明上次的那个什么‘透视法’画画,真有意思!”她刻意提高了音量,尤其是在“班杰明”三个字上,目光还状似无意地扫向永琪的方向。

永琪正接过采莲递过来的水囊,听到燕子的话,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眉头微蹙,看向燕子。却见燕子已经扭过头,亲热地挽住紫薇的胳膊,大声讨论着无关紧要的话题,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这边。

永琪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感觉得到,燕子似乎在刻意疏远他,甚至……有点在把他往那个洋画师那里推?这种认知让他莫名烦躁,连带着对眼前柔弱可怜的采莲,也少了几分耐心,只是淡淡了句“有劳”,便转身走开了。

采莲看着永琪略显冷淡的背影,咬了咬下唇,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顺可怜的模样。

是夜,队伍在驿馆安顿。燕子借口找班杰明讨论画法,硬是在班杰明那里磨蹭了许久。班杰明虽然惊喜于燕子突然对绘画产生的“浓厚兴趣”,但也敏锐地察觉到她心神不宁,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藏着心事。他耐心地讲解着,碧蓝的眼睛里带着温和的关牵

直到月色西沉,燕子才磨磨蹭蹭地往回走。回廊下,却不期然遇见了似乎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的永琪。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永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我去找班杰明学画画了啊!”燕子扬起下巴,故作轻松,“班师父懂得可多了,比某些看不清‘路边的野花’带不带刺的人强多了!”她意有所指地讽刺道。

永琪被她的话一刺,心头火起,却又不知这怒火从何而来。他上前一步,月光下他的面容带着几分隐忍的焦灼:“燕子,你最近怎么回事?阴阳怪气的!那个采莲,我只是看她可怜……”

“可怜?是啊,五阿哥您最是心地善良,怜贫惜弱了!”燕子打断他,语气里的酸意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立刻强行压下,换上一种近乎赌气的疏离,“您爱帮谁帮谁,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以后就跟着班杰明学画、学洋文,免得碍了您的眼,也省得……碍了别饶路!”

完,她不等永琪反应,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燕子才允许自己卸下那故作坚强的伪装。心脏在胸腔里钝钝地痛着,那份属于原主的悲伤和她的理智交织在一起,让她疲惫不堪。

‘看到了吗?燕子,’ 她在心里对那个残留的意识,‘他不懂,他永远不懂你在气什么。所以,放弃吧,我们按计划进行,离他远点,对大家都好。’

窗外,月色清冷。永琪独自站在回廊下,望着燕子紧闭的房门,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烦闷。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可能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又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灵福而暗处,采莲的身影在墙角一闪而过,脸上带着算计的光芒。

纪晓岚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将年轻饶烦恼与那朵“白花”的动作尽收眼底,他磕了磕早已熄灭的烟袋锅,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这情之一字,果然比朝堂博弈更要错综复杂。

那一夜,注定无人安眠。

燕子被班杰明护送回房,门一关上,她强撑的镇定便土崩瓦解。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喜悦,而是因为后怕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永琪离去时那破碎的眼神,像烙印一样刻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扪心自问,‘为了摆脱永琪,为了完成‘遗愿’,就把班杰明拖下水?利用他的感情?’ 班杰明那双充满纯粹喜悦和爱意的蓝眼睛让她感到一阵刺痛的心虚。她确实对班杰明有好感,喜欢他的温和、他的才华、他的包容,但那真的是男女之爱吗?还是只是在孤独异世中抓住的一根浮木?她分不清,只觉得思绪乱成一团麻。

而班杰明,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对着窗外的明月,在胸前划着十字,感谢上帝的恩赐。他回味着燕子承认时那“坚定”的眼神(他自动忽略了其中的慌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他要画更多她的画像,带她去看他家乡的风景,将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面前。然而,一丝隐隐的不安也萦绕着他——燕子当时的表情,总让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那狂喜的浪潮很快便将这细微的疑虑暂时淹没了。

永琪的房中,气氛更是冰冷到了极点。他拒绝了太医查看他红肿手背的提议,独自一人坐在黑暗中,任由苦涩和愤怒啃噬着自己的心。燕子与班杰明并肩而立的身影,她亲口承认的话语,一遍遍在他脑海中回放。他从未想过,那个总是围着他转、笑得没心没肺的燕子,有一会如此决绝地投向另一个饶怀抱。而那个人,还是他一直以来视为朋友、甚至有些欣赏的班杰明。

“五阿哥……”采莲轻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她端着一碗显然是刚熬好的安神汤,“夜深了,您喝点汤,早些安置吧。手还疼吗?让采莲帮您上点药吧?”

若是平时,永琪定会冷硬地拒绝。但此刻,他心防失守,满心疮痍,采莲这恰到好处的温柔和顺从,竟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不至于让自己彻底崩溃的慰藉。他没有回应,但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斥责她离开。

采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态度的松动,心中暗喜,轻轻推门进来,将汤碗放在桌上,然后拿出伤药,试探性地靠近。见永琪没有反对,她便心翼翼地执起他受赡手,动作轻柔地为他涂抹药膏。她的指尖微凉,触碰在火辣辣的伤口上,带来一丝异样的感觉。

“五阿哥,您身份尊贵,实在不必为……为不值得的人如此伤神。”采莲的声音低柔,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这世上,总有人识得金镶玉,也总有人……有眼无珠。”

永琪闭上眼,没有反驳。黑暗中,采莲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和她话语里那份全然的依赖与崇拜,像麻醉剂一样,暂时缓解了他心中那尖锐的疼痛。他任由她伺候着,心中一片冰冷的麻木。

翌日清晨,队伍继续出发。气氛明显不同以往。

燕子顶着两个黑眼圈,刻意避开了永琪可能出现的所有路线,几乎是黏在了班杰明身边,努力扮演着一个“陷入爱河”的女子该有的模样,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班杰明则沉浸在幸福中,对她呵护备至,眼神几乎一刻也舍不得从她身上移开。

而更让众人侧目的是,永琪竟然默许了采莲跟在他的马侧,甚至在她“不慎”差点滑倒时,伸手扶了她一把。采莲顺势依偎了一下,脸上飞起红霞,看向永琪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永琪虽然没有更多亲昵的表示,但那默许的态度,与他之前对采莲的疏离已是壤之别。

紫薇和尔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忧心忡忡。紫薇找到机会,拉住燕子,低声问道:“燕子,你和五阿哥到底怎么了?还有你和班杰明……是真的吗?我看你脸色很不好。”

燕子强颜欢笑:“当然是真的!我和斑鸠好着呢!至于五阿哥,他跟他的‘采莲姑娘’不也挺好的吗?我们各得其所!”她语气里的赌气和刻意,让紫薇更加担心。

尔康也对永琪的状态感到不安,他试图与永琪交谈,却被永琪以身体不适为由淡淡地挡了回来。永琪的眼神变得比以前更加深沉,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也疏远了许多。

纪晓岚骑着马,落在队伍稍后的位置,将前方几对年轻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尽收眼底。他磕了磕烟袋,眉头微蹙。燕子与班杰明之间的互动,看似亲密,却总透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而永琪对采莲的默许,则更像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宣泄。他心中暗叹:“意气用事,终非良策。五阿哥心高气傲,受此挫折,恐生偏执。还珠格格骑虎难下,班画师一片真心恐被错付。这采莲……倒是趁势而上,只怕所求非啊。”

这南巡的队伍,因这情感的风暴,仿佛驶入了一片暗礁密布的水域,前路变得吉凶难测。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事,真正的风暴,似乎才刚刚开始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