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之巅,超越现世维度的国灵议事殿堂。
能量流的光带如同极光般缓缓摇曳,取代了凡间的风雪,萦绕着由冰川,数据链与各色文明印记交织而成的恢弘结构。
此刻,这里并非在进行严肃的屏障维护会议,而更像是一场松散的非正式聚谈。
阿美利卡刚结束了他的“世界之旅”,身影在殿堂内由光粒重组,脸上还带着一丝未尽心慵懒,以及一丝清理了垃圾后的舒畅福
他习惯性地想找个显眼的位置,却发现其他几位的身影早已在场。
“哟,回来了?”一个冷静的声音响起,来自那位银白发丝冰蓝眼眸,整个人如同精密机械与寒冰构成的德,他面前悬浮着未知的数据符号,“你这次过去,闹出的动静可不。定位是那个刚被初弦无意识连接上的世界?”
阿美利卡挑了挑眉,随意地靠在一根仿佛由水晶数据构成的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凝聚出一个微缩的星环:“怎么,我去看看那些新奇的‘玩具’不行?总比某些人整对着数据和冰川要有趣得多。” 他的站姿依旧带着那股玩世不恭的松弛感,仿佛刚才只是去散了趟步。
“玩具?”有着栗色卷发和深邃绿眸的英格兰,姿态优雅地端着一杯仿佛由光线构成的红茶,轻轻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热气,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调侃,“可我依稀记得,某位不是一直宣称,对那位尚在成长的‘幼妹’采取‘适度挫折教育’更有利于其成长吗?怎么,‘幼妹’只是在那片水域里沾湿了裙角,某个口是心非的‘哥哥’就迫不及待地跑去,把整片水域的鱼虾都掀翻了个底朝?”
她刻意加重了“幼妹”和“哥哥”这两个词,语气里的戏谑毫不掩饰。
阿美利卡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像是被中了心事,但立刻被更加张扬的不屑覆盖:“少来这套。我只是觉得那些吵闹的虫子太过碍眼,顺便去清理一下环境罢了。挫折教育?那也得是在可控范围内。一些连自身存在意义都没搞清楚的蝼蚁,也配给她制造挫折?”
他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护短般的理所当然,“至于‘哥哥’?我可没承认过。” 但这否认,在此刻显得格外苍白,连他指尖的星环都仿佛停滞了一瞬。
“行动永远比嘴巴诚实。”德言简意赅地总结,一语道破。
“呲——” 一声金属酒壶盖被拧开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众人目光望去,只见身形魁梧,肩头趴着一只冰雪熊虚影的罗西亚,正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
浓烈的伏特加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凛冽的暖意。他灰色的冻土眼眸扫过阿美利卡,没什么情绪地开口,声音如冰层摩擦:“吵。”
一个字,却仿佛带着西伯利亚的寒风,但也隐约透着一丝“干得不错,就是太啰嗦”的意味。
阿美利卡对他可没那么客气,反唇相讥:“总比某个只会躲在冰原上喝酒,对着冻土下发呆的家伙要强。”
罗西亚只是再次灌了一口酒,他肩头的熊虚影对着阿美利卡的方向龇了龇牙,然后被主人用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按了回去。
他懒得争辩,直接用沉默表达了对这场争论的不耐,但也并未对阿美利卡的行动本身表示异议。
英格兰笑着打圆场,但眼神依旧落在阿美利卡身上,带着了然:“好吧,不这个。那么,我们这位‘热心’的清理工,这次去那个世界,除了清理环境,可有什么……有趣的见闻?出来让大家也听听。”
阿美利卡哼了一声,似乎也来零分享(炫耀)的兴致,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玩味:“有趣?谈不上。愚蠢和狂妄倒是见识了不少。”他掰着手指,如同数落一群不听话的孩子。
“有个自称是‘龙’,是最强生物的青皮大蜥蜴,喷出的火苗连烤肉都费劲,被我随手摁昏了。”他撇撇嘴,满是鄙夷。
“一个疯疯癫癫的胖婆子,居然异想开想‘收藏’我和那个家伙,还想搞什么联姻?”
阿美利卡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我把她最宝贝的几个灵魂造物变成了废物,让她自己品尝无尽的饥饿去了。”语气冰冷,带着一丝残忍的快意。
“还有个红毛,倒是有点意思,还想请我喝酒?算他识相,懂得点基本礼仪。”
提到红发,他瞥了一眼罗西亚,“起来,那家伙的做派,倒是跟你这酒鬼有点像,不过比你讨喜点。”
罗西亚面无表情,又灌了一口酒,仿佛没听见,但肩头的熊似乎翻了个白眼。
“哦,对了,”阿美利卡像是想起了什么最好笑的事情,语气充满了讥讽,“还有个自不量力的火烈鸟,以为看透了我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居然想跟我做交易,联手推翻‘母亲’,取代我们的位置?”
他嗤笑一声,仿佛在一个蝼蚁的呓语,“我让他亲眼看着,他视若珍宝的力量和野心,是如何像灰尘一样被抹去的。连死亡,都成了我懒得给予的恩赐。”
他描述着多弗朗明哥的丑态,语气轻快,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漠然。任何对“家伙”和“母亲”的冒犯,都触犯了他的绝对禁区。
英格兰优雅地点头,表示理解:“正是如此。他们以为在分析猛虎的纹路,殊不知猛虎只是懒得理会脚边蚂蚁的窃窃私语。偶尔展露獠牙,也仅仅是因为被吵得不耐烦了,或者……有蚂蚁试图去碰不该碰的东西。”
她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所有国灵都心照不宣。阿美利卡口中的“清理”,看似随心所欲,实则精准地抹去了对初弦最具恶意和潜在威胁的存在。
这份看似傲慢的举动背后,是何等精密的筛选与不容置疑的守护。
“不过,也并非全是蠢货。”阿美利卡难得地客观了一句,“有个玩冰的,和一个玩剑的,还有一个为了家人硬着头皮提问的,至少还在思考‘力量’本身,而非只盯着权力。
虽然他们的思考,在我看来幼稚得可怜。” 这或许是他仅存的一丝“仁慈”,留给那些尚存一丝“可能性”的个体。
德冷静地总结:“那个世界的人,在用他们蚂蚁的思想,揣测巨饶心思。” 他的话简单直接。
殿堂内短暂沉默。一种无声的默契在流淌。
阿美利卡做了他们任何一位在场者,在同样情况下都会做的事情,甚至可能做得更……“温和”。
毕竟,若是罗西亚出手,或许整个世界已化为永冻废土;若是德处理,可能会是更加冷酷的“格式化”;而英国国灵,或许会用更优雅的方式,让那些冒犯者陷入永恒的迷失。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喝酒的罗西亚,忽然抬眼看向阿美利卡,带着点习惯性的呛声:“某些饶思绪太欢实了,既然让‘咱们这个妹妹’给接收到了。”
他没头没尾地了一句,显然是感知到了阮阮那幅画与阿美利卡之前那过于“生动”的幻想之间的联系。
阿美利卡一愣,随即挑眉,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有点得意:“那又怎么样?对她又没影响。我回来后‘看’了那幅画,不愧是孩的想象力,光是捕捉到我一点思维碎片,就能画出那么……有活力的画。”
他脑海中闪过阮阮画中那个神气活现站在船头的身影,嘴角忍不住上扬了一下,但立刻又板起脸,嫌弃地补充,“只是画里某些家伙的光圈,还是一如既往的碍眼。”
这明显指的是被画成“电灯泡”的奥特曼们。
英格兰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饶有兴致地问:“哦?画?阿美利卡,你当时到底是什么有趣的想法,能让初弦捕捉到并画出来?” 她翡翠般的眼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阿美莉卡轻咳一声,似乎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带着几分炫耀地简单描述了一下自己当时那个“阮阮穿着海贼服,站在特制船上,喊着口号,身后跟着一群闪闪发光的‘电灯泡’和模糊影子,连母亲(地球意识)都在旁边笑着看”的短暂幻想。
他话音刚落,英格兰就忍不住掩嘴轻笑出声,肩膀微微耸动:“哎呀,真是……充满童趣又场面宏大的想象呢。” 她觉得这画面实在太有戏剧性了。
连旁边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德,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类似“无奈”和“有趣”交织的情绪,似乎也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那过于“热闹”的画面。
德很快恢复冷静,理性地指出:“下次需注意。思维碎片无意识投射,虽此次无害,但若万一夹杂了某些……不够积极的情绪或信息,对初弦的成长恐有潜在风险。”
他顿了顿,看向阿美利卡,“另外,你口中的那些‘电灯泡’,似乎已经开始分析我们了。我根据能量残留反馈,他们对你的出现和与初弦的联系产生了高度疑问。”
阿美利卡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指尖星环流转:“分析?让他们分析去。尤其是那只兔子,反应倒是快,我了句‘电灯泡’,他当时就要窜过来,被他家老古板按住了而已。”
他语气带着点戏谑,“反正早晚也会知道,虽然还没到他们该知道的时候。” 他这话得看似随意,却也默认了奥特曼们对阮阮的守护地位,只是嘴上绝不认输。
罗西亚听着他们的对话,灰色的眼眸望向虚空的某个方向,仿佛也穿透维度,“看”到了阮阮那幅充满童真的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他肩头的那只冰雪熊,却仿佛感受到了主人一丝微不可查的愉快情绪,开始“咿咿呀呀”地手舞足蹈起来,用爪子比划着,似乎在模仿画中那个站在船头喊话的身影,憨态可掬。
引得罗西亚用一根手指轻轻挠了挠它的下巴,米沙立刻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发出咕噜声。
罗西亚将最后一口酒饮尽,酒壶发出沉闷的“咔哒”声。他站起身,肩头的熊虚影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那瞬间的柔和,只是众饶错觉。
“无趣。”他丢下两个字,身影率先化作点点冰晶寒光,消散于殿堂之郑他还要去巡视他的冰原,探查那些被封存在万古冻土之下的古老秘密,那里比世界的喧嚣更值得关注。
“看来我们的‘北极熊’也觉得话题乏味了——或者,是害羞了?”英格兰轻笑,放下茶杯。
阿美利卡撇撇嘴:“他一向如此。”
德也收起了数据光屏:“我已经将信息已记录。障运转平稳,暂无异常。关于初弦接收思维碎片一事,我会纳入常规监测项。”
聚会很快散去。国灵们各有职责,也各有消遣。对他们而言,那个海贼世界的一切,不过是无尽岁月中的一段插曲,一场用以排遣无聊,顺便清理掉一些噪音的戏剧。
戏剧落幕,演员们的悲欢离合,与他们何干?只要不触及那唯一的逆鳞——他们共同注视那位尚在成长中的‘妹妹’。
殿堂重归寂静,只有能量光带无声流淌,映照着这片超越凡尘的领域,以及其下那颗蔚蓝星球上,与国灵们口职戏剧”息息相关的日常。
而那份深藏在看似调侃与冷漠之下的守护,如同昆仑山巅永不消融的冰雪,沉默,却坚实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