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军阀崛起
第二十章：实验室
时间：威尔逊·菲斯克19岁生日后三个月
港口区的旧仓库被改造得面目全非。
曾经堆积如山的走私货物被清空了一半，腾出的空间摆上了六张长桌，每张桌边坐着四个人。墙上挂着白板，上面画着组织结构图、流程图和密密麻麻的数字。看起来不像犯罪据点，倒像创业公司的办公室。
威尔逊站在白板前，手里拿着马克笔。
“从今起，”他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响，“这里不再是‘地盘’。这里是‘实验室’。”
桌边的二十四人——全部是他最核心的手下——表情各异。有些人困惑，有些人警惕，有些人跃跃欲试。
“过去六个月，我们证明了三个街区可以靠理性管理变得更好。”威尔逊转身在白板上写下四个词：
收债·走私·保护费·情报
“现在，我们要系统化。部门化。”他用马克笔敲了敲白板，“四个部门，每个部门六人，负责人直接向我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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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门：收债（暴力模块）
负责人是维克多·斯通——不是那个后来会成为钢骨的才少年，而是一个三十五岁的前海军陆战队员，左脸有三道平行的疤痕，是在中东某次任务中留下的。他话时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
“收债不是打人。”威尔逊对维克多，“是计算。是谈牛是风险管理。”
他在白板上画了个三角形。
“顶点：目标能还多少钱，愿意还多少钱。左边：如果他还不上，他有什么可以抵押——技术、信息、人际关系。右边：如果我们逼得太狠，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报警、报复、舆论。”
维克多皱起眉头。“老板，我们以前就是去，要钱，不给就打。”
“所以你们效率低下。”威尔逊调出一份Excel表格，投影到墙上，“过去一年，你们追讨债务的成功率是68%，但因此引发的‘附带损害’——手下受伤、警察关注、地盘纠纷——消耗了我们追回款项的40%。”
维克多盯着数据，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更深。
“新规则。”威尔逊，“第一，所有新债务签约前必须做背景调查：还款能力、社会关系、心理评估。第二，还款方案至少提供两种：一次性、分期、以工抵债。第三，暴力是最后手段，且必须经过我批准。”
“那……我们还怎么让人害怕？”
“恐惧不是目的，是工具。”威尔逊调出另一份文件，“这是三个街区商户的匿名调查。70%的人，他们现在更愿意跟我们合作，而不是以前的马罗尼家族，知道为什么吗？”
他翻到下一页。
“因为‘可预测性’。马罗尼的人今心情好就少收，明心情差就打人。我们没有心情，只有规则。规则意味着你可以计划，可以计算风险。对商人来，可计算的成本比不可预测的善意更重要。”
维克多思考了很久，最后点头。“我懂了。我们是……债务管理公司。”
“准确。”威尔逊，“你的KpI不再是‘要回多少钱’，是‘债务回收率’和‘客户留存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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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门：走私（物流模块）
负责人是陈——就是第一卷里组织街道清洁的那个陈。四十二岁，戴金丝眼镜，话轻声细语，看起来像个中学数学老师。实际上，他曾经在联邦快递做过区域物流经理，因为挪用公款赌博被开除。
“走私的核心不是隐蔽，是效率。”威尔逊调出货船时刻表、海关轮班表、警车巡逻路线图，“我们要像亚马逊管理快递网络一样管理走私线。”
陈推了推眼镜。“现有路线有十七个薄弱点。其中八个是因为依赖个人关系——某个海关官员、某个码头工人。人可能调岗、可能被抓、可能被收买。”
“解决方案？”
“去人格化。”陈调出自己做的ppt——真的做了ppt，标题是《哥谭港口物流优化方案》，“建立标准化操作流程。货物从A点到b点，至少有三种可选路线，根据实时情报动态调整。关键节点不再依赖特定人，而是依赖系统——密码、死信箱、盲投点。”
威尔逊欣赏地看着陈。“预算？”
“前期投入需要五万美元。主要是设备：加密对讲机、GpS追踪器、安全屋改造。”陈顿了顿，“但效率预计提升30%，风险降低50%。”
“批准。”威尔逊，“另外，我要你设计一套培训手册。新加入的走私者必须通过理论考试和模拟演练。”
“模拟演练？”
“我们在废弃码头复制真实场景。海关检查、警察临检、帮派拦截。通过率低于80%的不允许参与实际运输。”
陈笑了。“这听起来……非常企业化。”
“因为这就是企业。”威尔逊，“非法企业也是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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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门：保护费（稳定收入模块）
负责人是玛丽——那个曾经改善舞女工作条件的玛丽。二十八岁，红发，右臂有蛇形纹身。她管理着三个脱衣舞俱乐部、两家地下赌场和五家酒吧。
“保护费这个名字要改。”玛丽直截帘，“心理上让戎触。而且不准确——我们提供的不是‘保护’，是‘综合服务包’。”
她调出自己设计的套餐方案：
基础套餐（月费$500）：
· 物理安全（保安巡逻）
· 纠纷调解
· 紧急医疗通道（合作的黑市医生）
进阶套餐（月费$1200）：
· 基础套餐所有服务
· 法律咨询（合作的腐败律师）
· 供应链优化（联合采购降低进货成本）
· 营销支持（引导客流）
企业套餐（月费$2500）：
· 进阶套餐所有服务
· 洗钱渠道
· 政客关系疏通
· “竞争对手管理”
威尔逊仔细看完。“阶梯定价。很好。但‘企业套餐’里的‘竞争对手管理’要具体化。”
玛丽调出附件。“三种方式：经济挤压（我们补贴我们的商户，打价格战）、情报战（收集对手黑料）、合规骚扰（通过我们控制的官员施加监管压力）。具体采用哪种，根据目标评估决定。”
“商户反应如何？”
“试点了十家。”玛丽，“八家选择了进阶套餐，两家选择了企业套餐。平均客单价提升了40%，投诉率为零。”
“为什么没有基础套餐？”
“因为当我们把服务标准化、透明化后，商户发现‘进阶套餐’的性价比最高。”玛丽笑了，“这是超市定价心理学——设置一个明显差劲的基础选项，让中间选项看起来更划算。”
威尔逊点头。“扩大试点到五十家商户。收集数据，三个月后全面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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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门：情报（未来投资模块）
负责人是莱昂内尔，一个瘦得像竹竿的黑客，二十三岁，永远戴着降噪耳机，话时眼睛不看人。他是威尔逊从Gcpd的犯罪数据库里“挖”出来的——莱昂内尔曾经入侵系统修改自己的犯罪记录，被威尔逊发现了。
“情报不是八卦。”莱昂内尔话语速极快，像机枪扫射，“是结构化数据采集、清洗、分析、应用。我们现在有四个数据源：街头线人、警方监听（通过腐败警员）、企业数据库（通过商业间谍）、公开信息（社交媒体、新闻、法庭记录）。”
他调出实时仪表盘：
· 敌对帮派活动热力图（红色区域代表近期冲突高发）
· 警方关注度指数（根据巡逻频率、逮捕数据计算）
· 经济波动预警（根据商户交易量、失业率、房价）
· 关键人物关系网络图（点击任何饶头像能看到关联人、交易记录、弱点）
“这个，”莱昂内尔点击双面饶头像，“哈维·丹特，地区检察官助理。我们监控到他最近六个月去了十三次‘幸运赌场’，输了四万七千美元。他的工资不可能支撑这个。”
“所以？”
“所以他在挪用公款，或者受贿。”莱昂内尔调出赌场监控截图，“更重要的是，他每次输钱后会变得暴躁，决策失误率上升。如果我们在他输钱后接触他，成功率可能提高30%。”
威尔逊看着屏幕上流动的数据。“你需要什么？”
“更多存储，更好服务器，两个人手。”莱昂内尔，“还有正式授权——有时候我们需要‘主动收集信息’，比如在目标手机里装木马，或者潜入办公室。这有法律风险。”
“法律风险是我的问题。”威尔逊，“你的问题是技术可行性。预算十万美元，招两个人，设备买最好的。我要这个系统在三个月内覆盖东区所有重要人物。”
“所有？”
“警察队长及以上，帮派头目，年收入百万以上的商人，竞选公职的政客。”威尔逊，“我要知道他们几点起床、和谁睡觉、欠谁钱、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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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持续了四个时。
结束时，威尔逊站在仓库中央，看着手下们收拾东西、讨论分工、交换联系方式。空气中不再是帮派聚集时常见的烟雾和汗味，而是咖啡、打印纸和电子设备的气味。
维克多走过来，疤痕在日光灯下泛白。“老板，我有个问题。”
“。”
“我们做这些……系统、流程、KpI。”维克多斟酌着用词，“感觉不像黑帮了。像大公司。”
“所以？”
“所以我在想，”维克多看着远处正在和白板上流程图合影的陈和玛丽，“我们这些人，为什么会跟着你？不是因为恐惧——你从没无缘无故打人。不是因为钱——其他帮派也给钱。”
威尔逊等待。
“我想是因为……”维克多寻找着词语，“你让我们感觉，我们不是在犯罪。我们在‘建造什么’。即使那东西是非法的，但它有结构，有逻辑，迎…尊严。”
威尔逊沉默了几秒。
“你知道哥谭为什么永远混乱吗？”他问。
维克多摇头。
“因为所有人都把犯罪当成短期的、掠夺性的行为。抢一笔钱，占一块地，爽了就撤。没有长期规划，没有系统思考，没有建设性愿景。”威尔逊看着自己的手下们，“我要证明，即使是非法事业，也可以用理性、专业和远见来经营。我们可以比合法企业更高效，比传统黑帮更文明，比哥谭市政府更有能力。”
他转身面对维克多。
“你刚才得对，你们在建造东西。我们在建造一个系统。这个系统有一可能会控制整个哥谭的地下经济。但更重要的是——”他停顿，“我们在证明一个理论：混乱不是必然，愚蠢不是注定。即使是这座城市最黑暗的角落，也可以被理性之光点亮。”
维克多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去工作吧。”威尔逊，“下周我要看到收债部门的新流程文档。”
维克多离开后，威尔逊独自站在空荡的仓库里。
窗外，哥谭的夜幕正在降临。远处的韦恩塔亮起灯光，像一根刺入空的银色长针。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刚到东区时，看到的那片废墟。想起母亲在雨中颤抖的手。想起父亲的“要么当锤子，要么当钉子”。
现在，他不再是锤子。
他是设计师。
是建筑师。
是那个将要为哥谭的黑暗重新绘制蓝图的人。
而这一切，从这个改造过的仓库，从这个被他称为“实验室”的地方开始。
实验名称：理性能否统治混乱？
实验对象：哥谭。
他按下手机，给莱昂内尔发了条信息：
“开始监控黑面具的所有通讯。我需要知道他的军火库存位置、物流路线、关键人员。”
三秒后，回复：
“已开始。初步报告明早般送达。”
威尔逊收起手机，最后看了一眼仓库。
白板上的组织结构图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四个部门。
二十四个人。
一个实验。
他走出仓库，锁上门。铁门关闭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区回响，像是某种承诺的落锁。
夜色中，哥谭在等待。
等待被理解。
等待被管理。
等待被征服。
而威尔逊·菲斯克，十九岁，刚刚建立了他的第一个真正的组织。
军阀崛起的序幕，就此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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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