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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更迭,寒来暑往,日月循着亘古不变的轨迹轮转,世间万物皆遵循着夜伏昼出的自然节律,在光阴的长河里悄然生长、沉淀。

一方雅致的院落中,春桃灼灼,夏荷亭亭,秋菊傲霜,冬梅映雪,各色花儿循着时令次第绽放,开了一茬又一茬,惹得蜂蝶流连、暗香浮动;待花期尽了,便又簌簌凋零,落了一茬又一茬,碾落成泥,徒留满院清寂。

风掠过檐角的铜铃,叮当作响,似在细数流年,恍惚间,时光便如指尖沙般匆匆滑落,一年的光景,就在这花开花落、铃音轻响中悄然流逝。

这一年的云家与白家,处处都透着喜气洋洋的氛围。云雪岚与白泠君,这对郎才女貌、作之合的璧人,在两家长辈与宗族亲友的共同见证下,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礼办得极为盛大,十里红妆映红了半条长街,鼓乐喧,宾客盈门,满座皆是欢声笑语,羡煞了无数旁人。

喜事接踵而至,云家的几位哥哥姐姐,也各自觅得良缘,在父母之命与媒妁之言下,定下了门当户对的亲事,只待良辰吉日,便要共谱琴瑟和鸣的佳话。

就连素来低调的封家旁系,也迎来了几桩美满的姻缘,添了不少热闹的气息。

而这一年里,封家真正的掌舵人——封千岁,亦是忙得脚不沾地。她亲自坐镇,执掌整个封氏家族的庞杂产业,从大大的公司合作到青蓟港的运营,事无巨细,皆要一一过问,以便更好的安排;

族中那些顽劣不羁的子弟,也被她以雷霆手段严加管束,赏罚分明,毫不留情。

她摒弃了往日的清闲,凡事皆要亲力亲为,眉宇间虽添了几分倦色,却也多了几分运筹帷幄的凌厉。

此前,封千岁曾应承过上层势力,不会轻易打破各方势力的平衡格局。但这绝不代表她会安于现状、止步不前。

要知道,封家曾是煊赫一时的世家大族,权倾一方,名动下,只是后来沉寂了太久太久,久到让世人都渐渐遗忘了它昔日的辉煌与荣光。而封千岁 ,也已蛰伏多年,许久未曾真正出手,搅动风云。

这一年,她肩上的担子格外沉重,不仅要打理偌大的家族,维系封家的声望与基业,还要应上层之邀,协助他们开展诸多行动。

只是,封千岁素来不是任人驱使的软柿子,她可不会白白替人奔波劳碌。既然有些任务无法拒绝,那便索性顺水推舟,抓住每一个机会,向上层狠狠敲诈一笔——或是珍稀的药材,或是巨额的金银,或是旁人求而不得的特权,凡是她看中的东西,皆要尽数纳入囊中,半点亏都不肯吃。

毕竟,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偏安一隅,而是要带着沉寂已久的封家,一步步重拾昔日的荣耀,在这波谲云诡的世间,闯出一片更广阔的地。

……

“家主,您该歇歇了。厨房炖了些燕窝雪梨羹,清甜润喉,您尝尝看。”

泠姨提着描金云纹的食盒,脚步轻缓地走到雕花窗前的紫檀木桌案前,不等封千岁应声,便伸手从她手中抽走那本摊开的中药古籍,动作熟稔又带着几分分不容置喙的关切,随手搁在一旁堆满书籍的案头。

经过这一年细致妥帖的调养,再加上泠姨变着法子的食补投喂,封千岁原本亏空的身子总算是渐渐恢复了些元气。那张往日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如今终于透出几分健康的血色,下颌线条柔和了些许,不再是先前那副病骨支离、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又被这般不由分地“教训”,封千岁却半点也不恼,反而抬眼弯起唇角,眼底漾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从善如流地接过泠姨递来的白瓷碗。碗壁温润,细腻的瓷釉触着指尖,暖意顺着脉络缓缓漫开。“泠姨还真是我的及时雨,我正觉着腹中空落落的,这碗羹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您啊,就是太不知疼惜自己。”泠姨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衣襟,语气里满是心疼,“这一年操持家族产业,里里外外哪桩事不是您亲力亲为?如今好不容易把那些繁杂事务都托付给族里得力的辈们,得了这片刻空闲,怎么还不肯好好歇一歇?”

封千岁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再多什么,拿起银匙舀起燕窝羹,三两口便见了碗底。那清甜的梨香混着燕窝的绵密,在舌尖漾开,熨帖了连日来的疲惫。

泠姨见状,自然地伸手接过空碗,指尖不经意触到碗底,尚有余温。

就在这时,封千岁忽然抬眸看向她,声音轻缓,却带着不容错辨的笃定:“泠姨……我的记忆恢复了。”

泠姨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握着白瓷碗的指节微微收紧,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她定定地望着封千岁,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急切的探询:“什么时候的事?老夫人和大夫人那边……她们知道吗?”

封千岁缓缓摇了摇头,长睫垂落,遮住了眸中复杂的情绪,声音淡得像窗外掠过的云影:“没,也没那个必要了。”

那些尘封的过往,那些爱恨嗔痴,那些深埋的纠葛,都已经隔着漫长的时光洪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习惯了如今的身份,习惯了独力支撑起整个封家,习惯了将那些汹涌的前尘旧事,都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泠姨沉默片刻,将白瓷碗稳妥地放回食盒,盖好盖子,然后在封千岁对面的梨花木椅上坐了下来。她看着眼前这个看似云淡风轻,实则背负了太多的晚辈,斟酌着开口,语气恳切:“那还是不一样的,家主……”

封千岁低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浅浅的阴影。她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桌面上的纹路,半晌没有出声,只有窗外的风,卷起帘幔的一角,发出细碎的声响。

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像是沉寂了许久的潮水,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轰然决堤。零碎的片段争先恐后地涌入脑海,带着陈旧的气息,搅得她心口阵阵发紧。

封千岁缓缓抬起眼,眸中一片清明,却又藏着几分不清道不明的茫然。她看着泠姨,声音轻得像一缕烟:“记起来了,又能如何呢?”

泠姨看着她眼底的挣扎,心中一酸,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指尖:“家主,无论您做什么决定,老夫人、大夫人,还有我,还有整个封家,都会站在你身后。只是,我们更希望你能过得好,过得安稳。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封千岁怔怔地看着泠姨,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与支持。那些纷乱的思绪,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湖面,渐渐平静了些许。

她垂下眼,望着掌心交错的纹路,轻声呢喃:“她只是……有些……心乱……”

扬起浅浅笑容,“我知道了,泠姨。”站起身,“我跟他的五年之约快到了,泠姨,我要去找他。”

泠姨见封千岁不愿再,也不逼她。“好的,家主。我去收拾东西。”

“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