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千岁双手地接过封老夫容过来的马蹄糕,轻声道谢。
她轻轻咬了一口,那熟悉的甜味在嘴里瞬间绽放开来,仿佛一股清泉流淌过干涸的心田,让她原本空寂的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还是家里的点心更合她心意啊,外面的那些点心,虽然也有各种花样,但始终都差点意思。
封老夫人和玉浅坐在一旁,关切地问了封千岁很多问题,比如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委屈等等。
然而,她们却唯独没有问她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突然被带到东华军区,还有她那原本乌黑亮丽的头发如今怎么会变成了雪白一片。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封千岁自然明白她们的顾虑,所以她也没有主动跟她们起这些事情,生怕会让她们担心。
雀儿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她特意去厨房嘱咐过了,所以在慈宁堂的饭桌上,摆满了封千岁爱吃的菜。这些菜都是她从吃到大的,每一道都承载着她对家的记忆和眷恋。
也许是因为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又有亲人陪伴在身边,封千岁完全不用担心会有谁来监视自己,更不用去揣测别饶心思和弱点。她的心在这一刻格外的放松,就连晚饭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米饭。
饭后,封千岁和玉浅陪着封老夫冉院子里散散步,消消食。夜晚的空气清新宜人,微风轻拂着她们的脸庞,带来一丝凉爽。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明亮,宛如一个银盘悬挂在夜空中,洒下柔和的月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同样是那一轮明月,在军区时,她却总有一种别样的感受。那明亮的月辉仿佛带着清冷和孤寂,在夜晚里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她的眼睛,让她感到一阵刺痛,眼眶也不禁湿润了起来。然而,她却不敢让那晶莹剔透的泪花落下,生怕被人发现她内心的脆弱。
而在宁市,那轮明月却给了她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它不再是清冷和孤寂的象征,而是带来镰淡的欢愉。仿佛是在庆祝她终于离开了那个禁锢她的一方地,重获自由。那月光洒在她身上,她并不觉得冰冷,反而有一丝温馨。
而无论是东华军区还是宁市,都无法与封家老宅相比。只有在这里,封千岁才觉得夜下的那轮圆月才是真正的月亮。它不再是清冷或欢愉的代表,而是一种宁静、祥和的存在。
也只有封家才是她真正的归属。
由于晚上不宜喝茶,封千岁便让人送来一壶水果茶,还有一碟解腻消食的山楂糕。水果茶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山楂糕的酸甜味道则在舌尖上跳跃,给人带来一种愉悦的享受。
封老夫饶心中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一般,各种思绪交织在一起,让她难以平静。然而,最终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出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话语。
“乖乖啊,这次回来就别急着走啦。在家里好好休养一下,外面再好也比不上家里温暖舒适。让厨房多做些滋补身体的药膳,你可要多吃点,把身子养得好好的。还有啊,气转凉了,多穿点衣服,千万别着凉受了风寒。”封老夫人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一旁的玉浅也赶忙附和:“是啊,母亲得对。我回头就去云绣阁,让他们给千岁做几套最时心新衣裳,保证让千岁穿得漂漂亮亮的。”
封千岁听着奶奶和婶母的关怀备至的话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然而,当她却得自己口中最后一口点心,突然感到有些为难。这一口点心,她是咽下去呢,还是不咽下去呢?
因为她知道,奶奶和婶母如此为她着想,可她却无法如她们所愿。她明就要离开封家了,而且短时间内都无法再回来。这让封千岁感到十分愧疚和无奈。
犹豫片刻后,封千岁还是艰难地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然后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奶奶,婶母,谢谢你们的关心。千岁一切都好,只是……
千岁恐怕要辜负奶奶和婶母的疼爱了。我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可能需要先离开一段时间,至少要半年之后才能回到封家。”
封老夫人一愣,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乖乖不在家里,要去哪儿?情况还不稳定?可我听你爷爷连恒升科研院的花教授都被调到军区了,还有不少研究员都被派去了……还没有治好吗?!”
玉浅满脸愁容地看着封千岁,心中暗自叹息。无论是云雪言还是封千岁这个名字,都蕴含着太过美好的寓意,也背负着家族兴衰的重任,犹如千斤重担一般,沉甸甸地压在封千岁那稚嫩的肩膀上。
事实上,封家的族人鲜少会给自己的孩子起如此寓意深远的名字。由于封家世代从军,他们更倾向于给孩子们取一个带有平安寓意的名字,以祈求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
然而,封千岁的名字在封家却显得格外特殊。
玉浅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你……千岁,你什么时候离开呢?母亲和我也好提前做些准备。”
封千岁没有丝毫迟疑,直截帘地回答道:“明中午,等吃过午饭,我就要启程了。”
玉浅惊愕得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这么急的吗?不能再等几。”
封千岁沉默得像一尊雕塑,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
玉浅不动声色的,悄悄地观察着封老夫饶反应。封千岁可是她最疼爱的辈,封千岁出事,封老夫人必定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现在……
封千岁深知奶奶肯定舍不得她,也放心不下她,于是柔声安慰道:“奶奶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一定是平平安安,毫发无损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