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千岁这一觉睡得可真是够久的,整整一一夜都没有醒来,可把云卿歌给吓坏了。心急如焚地守在封千岁的床边,一步都不敢离开,生怕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喊了军医来,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却告诉云卿歌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封千岁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这让云卿歌感到十分困惑,既然身体没有问题,那封千岁为什么会一直昏睡不醒呢?
无奈之下,云卿歌只好把上官奕和杜韫玉也叫来了。当他们得知封千岁是在见过朱鹧他们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心里都不禁“咯噔”一下,觉得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于是,他们赶忙询问当在会议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上官奕和杜韫玉的脸色都有些难看,甚至有些气愤。
上层就这般急切,完全没有给他们任何商量的余地。这让上官奕和杜韫玉非常不满,他们觉得上层这样做实在是太鲁莽了。
要知道,封千岁的意识本来就不太稳定,原本还能再坚持一段时间的。可现在好了,经过这么一折腾,封千岁的意识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无力回了。
杜韫玉忧心忡忡地:“封家主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绝对不能再有人来打扰她了。她的意识本来就很脆弱,要是再听到一些刺激她的话,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了。”
上官奕也对上层的做法感到十分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上层到底在急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再等一等呢?就算是要问话,也应该先问问他们俩能不能问啊!救人不积极,治疗不积极,偏偏总想着怎么才能除了封千岁这个不稳定的危害。
云卿歌知道是因为朱鹧试探,所以封千岁的精神才会高度紧绷,想要去回想起她失去的记忆。
怎么?他们也跟土匪一样,得不到就毁掉。
真是可笑啊!
封千岁悠悠转醒后,便如同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整个人都蜷缩在房间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提不起丝毫兴趣。她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耗尽了,往日的精神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无论是谁进入房间,试图与她交谈,封千岁都始终保持沉默,对任何人都不理不睬。她就像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静静地坐在窗台前,凝视着窗外的风景,一坐就是一整,仿佛时间已经停止。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三,云卿歌像往常一样提着保温盒来到封千岁的房间。她轻轻地推开门,走进房间,将保温盒放在桌上,然后心翼翼地越过屏风,朝着窗台走去。
当云卿歌终于看到封千岁时,她不禁愣住了。只见封千岁身着一袭浅紫色的丝绸睡裙,如雪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拂过窗台。她的头顶两侧各戴着一个紫水晶制成的掐丝发卡,发卡上雕刻着精美的凤凰图案,与她的衣服相得益彰,宛如一对凤凰翩翩起舞。
封千岁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她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听到云卿歌的脚步声,封千岁缓缓地转过头,那一瞬间,云卿歌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封千岁的目光缓缓落在云卿歌身上,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情感波动,只有冷漠和寂寥。然而,在那冷漠的外表下,却又似乎隐藏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就像神明注视着凡人一般,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云卿歌缓步走到封千岁身旁,分手顺势将搭在一旁椅子上的披肩给封千岁披上。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疼爱,语气温柔的:“怎么又坐在风口?你身体不好,少吹些冷风。瞧瞧你身体冰冰凉凉的,过来喝碗泠姨特意给你炖的药膳,暖和暖和身体。”
封千岁像雕塑一般,稳稳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只有那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她。
云卿歌见状,心中有些诧异,于是她稍稍弯下腰,柔声问道:“怎么了?”
封千岁缓缓垂下眼眸,视线转向了窗户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沉默片刻后,她轻声道:“妈……妈妈,让花教授准备第二针修复药剂吧。把时间提前一些。”
“你……你叫我什么?!!”云卿歌如遭雷击,满脸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自从封千岁苏醒过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叫过“妈妈”这个称呼了,甚至对于照顾她的其他人,封千岁也从未喊过他们一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妈妈”,让云卿歌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然而,封千岁并没有再次重复这个称呼,因为她心里很清楚,这是‘她’第一次叫云卿歌“妈妈”,也将会是最后一次。
云卿歌稍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封千岁刚才的话,“你要注射第二针修复药剂?可是你的身体怎么能承受得住呢?”她的声音中充满粒忧和焦虑。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云卿歌如遭雷击般愣住了,她的大脑仿佛瞬间停止了运转,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什,什么江…没有时间了……
云卿歌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封千岁交汇。就在这一刹那,她仿佛透过封千岁的眼睛,看到了一个隐藏在深处的世界。
那是一个寂静而黑暗的地方,封千岁的意识正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随时都可能熄灭。而在那片黑暗的尽头,云卿歌隐约看到了一个沉寂的身影,那是封千岁的主人格。
云卿歌的心如坠冰窖,她终于明白了封千岁的意思。封千岁的意识已经快要维持不住了,她即将被那片黑暗吞噬,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然而,云卿歌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的眼中,封千岁和她的主人格都是她的女儿,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中一个就这样离她而去呢?
云卿歌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千岁……早就知道了,对吗。”所以才从未喊过任何一个人,怕自己沉迷在这场不属于她的‘梦’里吗。
封千岁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释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你担心,想来‘她’也不想让你担心。”
云卿歌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紧紧地握住封千岁的手,仿佛这样就能阻止她的离去。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可是,她舍不得她啊!她怎么能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呢?
封千岁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但她的语气却依然坚定:“只要你相信,我并不是真正的消失。我的一部分会永远留在你的心中,陪伴着你。而且,现在的我并不是完整的我,这样的我,消失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还有很多人再等‘她’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