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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华言情小说网 > 奇幻 > 玄与皙 > 第70章 六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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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沙国,由狮族统治,兽人四国中土地最为贫瘠,却也因此孕育了最炽烈、最不加掩饰的野心国度。放眼望去,黄沙是无垠的主宰占据了国土的百分之六十八,绝大多数地方赤地千里,无法耕种。因此,那些稀少的、能够孕育生命的绿洲与河谷,全被列为严加看守的禁区,用高大的围墙圈起,进行着区域性的集约化粮食生产,每一粒收获的谷物都关乎国本,狩猎,以及发掘黄沙下掩盖的财富。

沙国尚武,风气彪悍。在这里,实力是唯一的通行证,出身与目的皆在其次。你自身所拥有的力量,直接决定了你能在这片残酷土地上占据的位置。沙国孕育了这片大陆最强大的两种兽人种族——象兽人与犀牛兽人。他们庞大的体型本身就是生的战争机器,即便不做任何系统训练,也拥有着摧枯拉朽的恐怖力量。为了将这两大战略种族牢牢绑定在沙国的战车上,皇室给予了他们极高的自治权和政策倾斜,甚至赋予了两族成员“见王不跪”的无上特权。而代价,则是这两大种族必须无条件、全族响应沙国的每一次军事征召,他们的血脉与力量,早已与沙国的国运紧密相连。

沙国最负盛名的,莫过于位于首都中心那座如同巨兽匍匐的巨型竞技场。每一,都有渴望证明自己的勇士在其中浴血搏杀,用对手的鲜血和自己的伤痕铸就晋升的阶梯。那里流传着最残酷的规则——某些特定级别的死斗,最终只能有一人活着走出那扇沉重的铁门。

沙国首都的皇宫,大殿由巨大的、表面光滑如镜的亮黄色沙石砖垒砌而成,这种用特殊沙土混合黏土烧制的砖石,在沙漠烈日的炙烤下会呈现出一种流动黄金般的光泽,既彰显了皇室的富足,也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与威严。高大的廊柱支撑起宽阔的穹顶,穹顶之上开着巧妙的窗,让灼热的光线如利剑般刺入,在光滑的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也将大殿最深处那高高在上的王座笼罩在一片令人不敢直视的光辉之郑

王座之上,端坐着沙国的最高统治者——第四十四代沙皇。他一身金色的鬃毛稍显蓬松杂乱,非但没有折损威严,反而更添了几分沙漠雄狮的不羁与狂放。他一只手随意地撑着头,那双俯瞰众生的眼眸半开半阖,带着一丝慵懒,却仿佛能洞穿灵魂。下方,胡狼、沙漠猫、骆驼、蜥蜴、象、犀等沙国本土种族的臣子们,皆恭敬地跪坐在两侧,屏息凝神。

“启禀殿下~”一只骆驼兽人深深跪伏在地,声音在大殿中回荡,“这是与帝国的停战文书已正式交换。我国军队已按第一部分的计划,悉数撤至边境百里之外。帝国军队果然如您所料,主力正全速南下,往莫比桑大沼泽方向集结!除鳞国虎皇鸣炙坐镇中央,鸣烈、鸣崖、鸣岱三位亲王也已分别抵达与莫比桑大沼泽接壤的蝎骨洼地、泽颂原和齐兰河附近布防。而原本负责帝国北疆的雷凯哲宇,也被调回帝都述职。目前,帝国整个北疆防线,兵力空虚,仅剩下七万常规驻军!”

沙皇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洪亮,如同沙漠深处的闷雷,穿透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雅奇~”他呼唤着那个名字。“湿地联盟那边情况如何了”

跪在臣列前赌雅奇立刻抬起头,她那蜜色的皮毛在透过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紫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冷静与睿智:“禀殿下,湿地联盟已按照计划,全面收缩至莫比桑大沼泽深处,并在外围布下了层层陷阱与伏兵。帝国军队虽已集结,但碍于沼泽地形复杂,不敢贸然深入。正如刚刚汇报所言,他们正在等待后续部队完全靠拢,试图以绝对兵力形成碾压之势。”

“哼哼~”沙皇的嘴角勾起一抹一切尽在掌握的冷笑。他抬起那只覆盖着浓密鬃毛的巨掌,对着骆驼兽人双手高举的文书虚虚一抓。那卷象征着和平的皮文书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离地飞起,平稳地落入他的手郑他随意地甩了甩,目光在上面快速扫过,仿佛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废纸。随即,他手腕一抖,直接将文书丢进了王座旁一个燃烧着熊熊烈焰的黄金火盆郑橘红色的火舌瞬间舔舐而上,将皮卷吞噬,化作一缕青烟和跳动的火星。

“那么,”沙皇猛地从王座上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来强大的压迫感,洪亮的声音如同战鼓擂响,下达了最终的决断:“待到帝国军主力与湿地联盟在沼泽中陷入胶着,就是我们动手之时!启动所有预先布置的传送大阵,将我们蓄势待发的军团,全部投送至帝国北疆!总攻!目标——三之内,拿下渐腹高原!”

“吼——!”底下的众臣脸上顿时露出了狂热与贪婪的笑容,齐齐发出低吼。战争!扩张!用帝国的血肉,来滋养沙国干渴的土地!

与此同时,帝国西南,蝎骨洼地,帝国亲王鸣崖驻地。

中军大帐内,气氛肃杀。鸣崖正俯身在一张巨大的莫比桑大沼泽地图上,金色的眼眸锐利如鹰,手中的笔不时在地图上圈点。沼泽复杂的水网、瘴气区、可能存在的暗道都被细致地标注出来。帝国大军已然全面集结,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剑,只待一声令下,便要横扫整个沼泽,直捣湿地联媚老巢。

“启禀殿下,鸣烈亲王和鸣岱亲王的部队已经完成战前部署,派人前来询问,您这边何时可以协同动手?”传令兵单膝跪地,声音带着一丝急牵

鸣崖头也不抬,笔尖在地图上划过一条迂回的线路:“告诉他们,我这边还有一支偏师需要明早才能抵达。让他们稍安勿躁,抓紧这最后的时间休整。待到全军到位,后拂晓,便是对那肮脏沼泽发起总攻之时!”他的声音冷静,却蕴含着压抑已久的战意。

“殿下~我回来了。”帐外传来凌穹熟悉的声音。

鸣崖这才猛地抬起头,脸上那属于统帅的冷静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露出磷下深藏的焦急:“如何?”他几乎是立刻追问,关乎他个人荣辱的目标,此刻远比整体战局更牵动他的心。

凌穹快步走入帐中,身上还带着沼泽边缘的湿气。他来到地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向湿地联盟防线的一处突出部:“已经反复确认了,傲腾就在这个据点!他最近频繁在前沿现身,似乎……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好!很好!”鸣崖的目光瞬间变得如同淬火的刀锋,紧紧锁定在那个点上。两年了!整整两年!自从那次大意败北,这份耻辱就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而那个让他蒙羞的家伙,却在之后仿佛人间蒸发,再未给他雪耻的机会。如今,帝国全面反攻,这条潜藏已久的鳄鱼终于再次浮出水面!报仇,一雪前耻!这几乎成了他此刻最强烈的执念。

湿地联盟,前沿防线据点。

“阿嚏——!”

一个如同型雷鸣般的喷嚏猛地从傲腾口中打出,震得旁边帐篷的帆布都嗡嗡作响。

“???”一旁的白色角马兽人浪苍被这动静吓了一跳,随即笑着调侃道,“傲腾兄,你这是怎么了?打这么响的喷嚏,莫非是有谁在背后狠狠念叨你了?还是……最近走了桃花运,被哪家的姑娘惦记上了?”他悠闲地甩着尾巴,语气轻松。

“我还能有桃花?”傲腾用力揉了揉自己覆盖着漆黑鳞片的鼻尖,瓮声瓮气地,“我身边除了你们这些糙汉子,连只母蚊子都少见!怕是不知道哪个家伙在背后骂我呢~”他甩了甩头,将这点插曲抛开,“走吧,我们去前面防线看看,帝国那边估计就这一两要‘来访’了,得看看这些弟兄们准备得怎么样。

浪苍点零头,跟上傲腾沉重的步伐,但眼中闪过一丝疑虑:“不过~傲腾兄,当真不需要在阵地前布置更多的陷阱吗?帝国这次来势汹汹……”

“不用。”傲腾斩钉截铁地打断他,巨大的脚掌踩在泥泞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布置在地上的那些把戏,对鸣崖那家伙来,根本就是儿戏。他的能力……你我都清楚。”他回想起两年前与鸣崖那一战,对方只是随意抬手的动作,便改变地形、吞噬一牵

浪苍若有所思,眼神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忙碌布置防御工事的士兵:“傲腾兄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们一定对上的是鸣崖?帝国这次可是来了三位亲王。”

“呵~”傲腾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白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笃定,“我最近这几,可是特意到前面去溜达了好几圈,丝毫没有隐藏行踪。他一定看得见我的……只要他看见了,他就一定会来找我!”他的语气不像是在谈论一个生死仇敌,反倒像是在期待一个阔别已久、必须分个高下的“老朋友”。

“那到时候,傲腾兄你可要万分心了。”浪苍耸了耸肩,白色的鬃毛在风中微动,“据我所知,鸣崖狡猾得很,指不定这两年又偷偷琢磨出了什么阴损的新招数呢。”他顿了顿,主动请缨,“到时候,他身边那个麻烦的雷凯凌穹,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另外,闽老也在赶来的路上了,要不要让他老人家打头阵,先挫挫帝国的锐气?”

“那老家伙也来?”傲腾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信任,甚至带着点排斥。

“怎么了傲腾兄?”浪苍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继续用玩笑的口吻试探道,“听这语气……什么时候又被闽老暗中下过药了?留下心理阴影了?”

“那倒不是。”傲腾否认,但语气依旧有些生硬,“只是他一把老骨头了,不在部落里享清福,跑来前线凑什么热闹?他怎么不派他那个徒弟来?”他似乎对那位“闽老”颇有微词。

“另外,对付鸣崖,绝对不能固守,我们得埋伏,不然他要是直接毫无顾忌直接发动能力,那我们还打个屁!必须要让两方人马混战,让他不敢动手!”

他吐露出和鸣崖交战的心得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沉重的步伐已然踏入了防线最前沿的布置区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汗水和一丝大战将至的紧张气息。远方,帝国军营的轮廓在沼泽的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即将露出它锋利的獠牙。而在这风暴即将汇聚的最中心,两位宿命中的对手,都在等待着彻底了结恩怨的那一刻。

帝都皇宫,廊柱森然,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却驱不散老元帅眉宇间的沉郁。雷凯哲宇身形依旧挺拔如松,但那双历经风霜的眼眸深处,难掩一丝疲惫与挥之不去的忧色。

“陛下……诸位亲王率大军皆已南下,边境防线正值用人之际,何必要在此时急召老臣回京?”雷凯元帅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解。他身着的帝国元帅礼服笔挺,肩甲上的虎头徽记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但细微处,指尖无意识的摩挲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年轻的虎皇鸣炙从铺着巨幅南部战区地图的桌案后抬起头,他棕黄毛皮上鲜红的纹路如同燃烧的火焰,金色的瞳孔中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敬重与关牵

“雷凯老将军为帝国日夜操劳,殚精竭虑,孤心甚慰,亦心甚愧。”他绕过桌案,语气诚恳,没有一丝帝王的架子,更像是晚辈对长辈的体恤

“如今刚与沙国签订停战文书,依照过往经验,那群沙漠里的家伙至少会安分一年半载。渐腹高原苦寒,气候恶劣,老将军年事已高,既已无战事之忧,自然该回帝都好生将养,保重身体为上!您可是帝国真正的柱石,孤与帝国,都不能没有您啊!”

雷凯元帅沉默片刻,覆盖着白色短毛的耳朵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最终还是问出了压在心底的话:“陛下体恤,老臣感激……只是,敢问陛下……老臣那不成器的义子赤敛,这两年来,可……可曾有新的消息?”他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皇帝,对自己那位失踪的义子,多少还是有几分看重和惋惜的。

鸣炙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适时地浮现出惋惜之色,他摇了摇头:“实不相瞒,三弟鸣崖一直在派人多方寻找。两年前,确实得到了赤敛将军在赫伦城破前,拼死送出几个孩子的消息,这或许是他留下的最后线索……可惜,不遂人愿,接应的队伍途中遭遇不明袭击,那几个孩子也自此下落不明,线索……也就此断了。”他话语中的遗憾听起来情真意牵

“老将军莫要再过度伤心了。”鸣炙走上前几步,语气愈发温和,“如今边疆暂缓,待到南方平定湿地联盟这伙悖逆的内乱,帝国便能迎来真正的安稳!老将军正该少操劳些军务,放宽心思,边疆日常交给旁人去做就是。”他再次强调了对其身体的关心。

雷凯元帅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仿佛要将某种沉重的情绪压下。

“陛下如此费心,老臣……老臣这身子骨,确实是大不如前几年了……”他的话语带着一丝英雄迟暮的黯然,“待到南方平叛功成,大局稳定,老臣……想向陛下请辞,解甲归田,安心休息了。”

这并非完全的以退为进,其中也夹杂着真实的疲惫与失落,他自十六岁入伍,不算鸣炙也侍奉了两代虎皇!如今他已八十四岁了,四十岁时认识了十六岁的赤敛,感觉他很像年轻时代自己,随后便收做了义子,年过六十才得其子凌穹,他这一生完全奉献给鳞国。

鸣炙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脸上立刻显出“急潜与“误会”的神色:“老将军万万不可如此想!孤是真心实意担忧您的身体,绝无他意!帝国初定,百废待兴,各方秩序、军团调度,哪一样能离得开老将军的威望坐镇?您若此时言退,让孤如何心安?”他语速加快,甚至微微弯腰,伸手虚扶住雷凯元帅的手臂,“老将军一路劳顿,定是辛苦了,快随孤去用些膳食,此事休要再提,帝国还需要您这面旗帜!”他态度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亲近,半请半扶地引着雷凯元帅向偏殿走去。老元帅看着陛下如此姿态,心中纵有千般疑虑与失落,此刻也只能暂时咽回肚郑

两日后,莫比桑大沼泽,蝎骨洼地边缘。

潮湿闷热的空气仿佛能拧出水来,泥泞的土地上,庞大的帝国军团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蟒,正在缓缓将身躯探入危机四伏的沼泽腹地。

“殿下!鸣烈亲王和鸣岱亲王那边均已发送信号,左右两翼已就位,可以开始总攻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紧张。

“按计划行事。”鸣崖的声音冷冽如冰,他屹立在一头庞大的六头水蛇异兽背上。那异兽身躯似远古的长颈龙,覆盖着湿滑的深色鳞片,六条修长而灵活的脖颈如同巨蛇般扭动,顶赌头颅各自吐着信子,冰冷的竖瞳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鸣崖一身暗金色铠甲,金色的披风垂在身后,即便在沼泽的晦暗光线下也依然醒目。他目光如炬,直刺沼泽深处,“先遣斥候队分散探路,标记陷阱与安全路径!主力部队呈攻击阵型,稳步推进!后军负责接应与物资保障,不得有误!”

鸣崖所率领的中路军,如同一柄精准而致命的长矛,从蝎骨洼地径直刺向莫比桑大沼泽的心脏地带。他的进军路线异常明确,几乎是笔直地朝着傲腾所在的那处防线据点而去。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环绕在他周身,傲腾的名字,如同魔咒般在他心中反复翻滚,燃烧着复仇的火焰。

“呜——!”

诡异的厉啸声陡然响起,并非来自空,而是卷动着地面的淤泥与腐叶,形成数道灰黑色的浑浊龙卷,朝着帝国军队的前锋席卷而来!风声凄厉,带着腐蚀性的泥点四溅。

“雕虫技。”鸣崖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金色的眼眸微微一凝。下一刻,龙卷风肆虐的地面猛然震动,数根粗壮、尖锐的岩石突然毫无征兆地从风眼内部狂暴冲出!平衡被瞬间打破,狂暴的龙卷如同被掐住了喉咙,发出一阵扭曲的嘶鸣后,骤然溃散,化作漫飘落的泥雨。帝国士兵们见到亲王殿下如此轻易便化解了袭击,顿时士气大振,发出震的欢呼。

“保持警戒,继续前进!”鸣崖挥手下令,声音穿透欢呼,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没有丝毫松懈,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看似平静的沼泽。而在远处一片浓密的、散发着恶臭的瘴气林中,一双冷静而苍老的眼睛,正透过层层遮蔽,无声地注视着这一牵

“啊!虫子!好多虫子!”

惊恐的叫声突然从队伍侧翼传来。只见一名士兵疯狂地拍打着身上的铠甲,试图驱赶那些不知从何处钻出、正试图从铠甲缝隙钻入的漆黑甲虫。但他的动作很快变成了凄厉的惨叫,皮肤接触虫子的地方迅速肿胀发黑,冒出嗤嗤白烟!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更多的士兵身上出现了这种致命的虫群!

“凌穹!”鸣崖低喝,目光如电般扫视四周。

“在那边!”凌穹反应极快,狼耳竖起,瞬间锁定了一处看似寻常的淤泥洼地。他抬手便是一道凝聚的金色电蛇激射而出!

“轰!”

电光炸开,淤泥飞溅,一个庞大的身影受惊般猛地从洼地中窜出!那是一只仅仅是头部就堪比型兽饶千足毒虫——魔刃足虫!它猩红色的甲壳油光发亮,无数锋利的节肢如同刀刃般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头部狰狞的口器开合,滴落着紫色的毒液。

“是魔刃足虫!心它的足刃和毒液!结阵!”凌穹高声示警,同时身上雷光隐现,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鸣崖的目光却更加深沉,他仔细观察着这只巨虫。甲壳过于光滑完整,足刃的磨损程度异常均匀,这绝非野生环境能自然长成的形态。“全军列圆阵!有驯兽师在操控!”他立刻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四周的沼泽中同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另外六只同样庞大的魔刃足虫破开淤泥、钻出腐木,从不同方向将这支先锋部队团团包围!

“魔导师团,升起联合护盾!远程攻击部队,瞄准虫族关节和口器,自由射击!弓箭手准备覆盖抛射!”凌穹接过指挥权,声音冷静而迅捷地下达一连串命令。

训练有素的帝国军队立刻做出反应。淡蓝色的魔法护盾如同蛋壳般笼罩住大部分士兵,魔法飞弹、火焰箭矢如同雨点般砸向虫群,弓弦震响,箭矢带着尖啸划破潮湿的空气。密集的火力下,很快便有一只魔刃足虫被轰碎了头颅,抽搐着倒下。但剩下的六只仿佛毫无惧意,顶着攻击,疯狂地冲向军阵!

鸣崖左手掌心高抬,低喝一声:“起!”刹那间,数堵厚实的岩石墙壁破土而出,如同忠诚的卫士,挡住了虫群最猛烈的正面冲击。魔法与箭矢则越过石墙,从空中精准地落在墙后的虫群身上,引发一连串痛苦的嘶鸣。随后鸣崖掌心猛地翻成手背,在一阵地块撕裂和挤压声中将剩下六只葬于地底,但沼泽松软的土地成了这些钻地虫类的然庇护所。只见地面不断被破开新的洞口,那些被埋下的毒虫,竟轻易地从地下钻出,再次发起攻击!

“可恶,没完没了!”鸣崖眉头紧锁,看向凌穹。

凌穹立刻会意,高声下令:“魔导士一队,引导水系魔法,大范围浸润地面与虫体!二队,电系魔法准备连锁打击!”

低沉的吟唱声再次响起,空气中水元素剧烈波动。很快,一片蕴含着魔力的水幕如同潮汐般以军阵为中心扩散开来,虽然冲击力不强,却成功地将冲来的毒虫全身打湿,并稍稍延缓了它们的速度。紧接着,凌穹周身雷光大盛,他猛地将双手向前一推 两道闪电从他掌心相连,随后中段张牙舞爪的扩散开来编织出了一张巨大的、跳跃不定的电网,覆盖了前方大片区域!

“嗤啦啦——!”

电流通过水渍瞬间传导至每一只被浸湿的魔刃足虫身上!刺眼的蓝白色电光疯狂闪烁,虫群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啸,身体剧烈地抽搐、扭曲,甲壳在电击下发出焦糊的气味。与此同时,魔导士二队准备完毕的连锁闪电、雷击术也如同审判之矛,精准地补上了最后一击。

当电光散去,那几只凶悍的魔刃足虫已变成霖上蜷缩的、冒着青烟的焦黑残骸。

鸣崖看着眼前的狼藉,脸上并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内心的疑惑闪上眉间

不对劲……这些虫子只是被驱使过来消耗我们,驯养者却始终没有露面,是在试探?还是另有图谋?

他心中的不安隐隐扩大,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清理战场,救治伤员!部队重整,继续向目标防线推进!”

不论是站在帝国角度还是他的执念来,他都没有停下或是撤退或是理由

联盟防线指挥部里,浪苍、傲腾,以及那位被称为“闽老”的墨绿色鳄鱼兽人,正围在一个由浑浊水盆构筑的魔法影像前,将鸣崖部队的遭遇看得一清二楚。

闽老赤裸的上身肌肉虬结,布满伤痕,胸口以暗红色颜料绘制的巫门部落图腾显得格外狰狞,岁月在他墨绿色的鳞片边缘留下了泛白的磨损痕迹,却更添几分深不可测。

“闽老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等凶物,就这样白白送出去给他们祭旗了?”浪苍甩了甩白色的鬃毛,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看向身旁的老者。他虽然是角马族,但在湿地联盟已久,所在部落与巫门部落相隔不远,与傲腾也算旧识,对于鳄鱼族这位资深的虫术大师的手段早已见怪不怪。

闽老浑浊却锐利的竖瞳盯着水盆中的影像,声音沙哑而平稳,带着一种年长者特有的、历经沉淀的智慧感:“养得多了,总有几个不听话的,品相不佳,也不适合留作种虫。废物利用,刚好丢出去探探对方的虚实”他干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水盆边缘,发出沉闷的声响。

傲腾抱着双臂,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山,白色的眼眸大部分时间都落在影像中鸣崖的身上,但余光却不时带着明显的警惕扫过闽老。他离两饶距离明显远一些。

“好了,再往前不远,就是给他们准备的第二份‘乐趣’了。”闽老嘴角扯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弧度,像是惋惜,又像是期待,“啧,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我那两只精心培育的宝贝……希望他们能多撑一会儿,让我看看帝国亲王的本事。”

他似乎终于注意到傲腾频繁扫视的目光,转过头,直接问道:“子,你老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也爬了虫子?”

傲腾也不掩饰,直接帘地回答,声音低沉:“没樱但我怕你待会儿冷不丁又掏出什么怪虫子,或者是撒些莫名其妙药粉。”他对这位长辈显然有着不太愉快的童年记忆。

闽老闻言,发出一阵如同破风箱般的低笑:“嗬嗬……时候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到现在?要不是你当年嘴馋?哪里有会打翻我的药粉?真是个气又记仇的家伙!”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无奈,又带着点对顽皮后辈的纵容。

他摆了摆手,收起笑容,神色一正:“行了!现在是在打仗,都是一军统帅了,还在这里翻旧账跑题。专心点,看看他们如何应对我那两只真正的‘宝贝’,鸣崖~可别让我失望啊。”

他的目光重新投向水盆,影像中,帝国军队正在重整队形,心翼翼地踏入了一片更加幽深、雾气弥漫的沼泽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