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辈…救…救…祭坛…核心…不…能…灭…”
“…圣…星…碑…族…运…”
“…求…求…你…们…”
那断断续续、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波动,带着无尽岁月的悲怆和最后的祈求,在死寂的石室内回荡,重重敲打在星瑶的心上。
“前辈!”星瑶心头剧震,浅金色的眸子瞬间蒙上了一层水汽,她几乎是踉跄着平那具暗金色的枯骨前,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是您…是您在呼唤吗?星辰一族…到底发生了什么?祖地为何会变成这样?”
她手中的星辰本源碎片,此刻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光芒,与石台上那团纯净的液态星辉,以及枯骨眉心那颗米粒大的星辰宝石,产生着强烈的共鸣,丝丝缕缕的星辉在它们之间流转。
铜山、大总管、墨泠和玄机子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跨越了无尽时光的悲凉一幕。
林没往前凑,他背着手,溜溜达达地走到那个的星辰石台旁边,歪着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上面那团缓缓流动的液态星辉,鼻子还凑近嗅了嗅,嘀咕道:“嗯…味儿挺正,就是量少零,泡酒都不够一壶的。”
那悲怆的意识波动似乎被林这不着调的话噎了一下,停顿了一瞬,才更加艰难地继续响起,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概是无奈?):
“…后…辈…吾…乃…星辰…守…碑…长老…金辰…”
“…大…劫…外…邪眼…降临…吞噬…星辰…本源…”
“…祖星…崩…古路…断…众…长老…燃尽…本源…护…核心…祭坛…不…失…”
“…然…邪…气…侵…蚀…枯败…之气…弥漫…侵蚀…神魂…”
“…吾…等…化为…枯骨…苟…延…箔喘…守护…至…今…”
“…祭坛…核心…星源…乃…最后…纯净…火种…维系…圣星碑…投影…不…灭…”
“…若…星源…耗尽…圣星碑…投影…散…星辰…一族…最后…气运…将…彻底…断绝…”
断断续续的信息,如同破碎的画卷,在众人脑海中勾勒出一场发生在无尽岁月前的恐怖灾难:名为“外邪眼”的可怕存在降临,吞噬星辰本源,导致星辰祖星崩毁,古路断绝。星辰一族的长老们拼死守护这最后的祭坛核心,燃尽本源,最终化为枯骨,依靠吸收枯败之气苟活至今,只为守护这最后一点纯净的星辰火种——星源。而这星源,维系着星辰一族最后的希望象征“圣星碑”的投影不灭,一旦星源耗尽,投影消散,星辰一族的气运也将彻底断绝。
星瑶早已泪流满面,她跪坐在枯骨金辰面前,手指颤抖着,却不敢触碰那布满裂纹的暗金骨骼。“长老…”她哽咽着,浅金色的神力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纯净的星辰气息,试图去温养那枯骨眉心的星辰宝石。
那微弱的魂火接触到星瑶精纯的本源神力,似乎跳动得稍微有力了一点点。
“…纯…血…后裔……不…绝…我…族…”金辰枯骨的意识波动透出一丝激动和欣慰,“…但…星源…将…枯…竭…邪…气…封…印…松…动…需…重…新…稳…固…祭…坛…引…动…圣…星…碑…之…力…”
他的意思很明确:星源快耗尽了,祭坛的封印也松动了(估计就是外面那些枯骨守卫发疯的原因之一),需要星瑶这个纯血后裔,用她的本源之力重新稳固祭坛,引动圣星碑投影的力量。
“我该怎么做?长老!告诉我!”星瑶急切地问道,擦去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这是她身为星辰血脉的责任!
“…将…汝…之…血…与…本源…融…入…星…源…沟…通…祭…坛…古…阵…”金辰的意念传来方法。
星瑶毫不迟疑,立刻咬破指尖,一缕闪烁着星芒的金红色血液渗出。她另一只手引动体内精纯的星辰本源,混合着指尖之血,化作一道流光,就要投向石台上那团缓缓流动的液态星辉!
“慢着。”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这庄重而悲壮的仪式。
林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石台,溜达到了星瑶身边,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准备施法的手腕。
“你干嘛?!”星瑶又急又怒,浅金色的眸子瞪着林,“这是拯救我族最后希望的唯一方法!”
林没理她,反而低头,凑近那具金辰枯骨空洞的眼窝,仿佛能透过那微弱的魂火看到对方残存的意识。
“喂,老骨头,”林语气带着点玩味,“你这故事讲得挺感人。不过…忽悠姑娘放血,是不是不太地道?”
金辰枯骨的魂火猛地一滞!连那断断续续的意识波动都卡壳了!
星瑶也是一愣:“林!你什么意思?金辰长老怎么会…”
“怎么不会?”林松开星瑶的手腕,用拇指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他星源要枯竭了,需要你的血和本源去稳固祭坛,引动那啥碑的投影,对吧?”
“是又如何?”星瑶皱眉。
“不如何,”林耸耸肩,手指突然指向石台下方,“就是吧,我刚才溜达的时候,发现这祭坛石台底下,好像还压着点东西?一股子…嗯…跟外面那些枯骨守卫身上差不多的‘发霉味儿’,不过藏得挺深,还加了层挺像样的封印隔着。你巧不巧?”
这话一出,如同石破惊!
金辰枯骨那微弱的魂火,骤然疯狂地、剧烈地摇曳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惊惶和恐惧情绪,如同实质般从那残存的意识中爆发出来!(他…他怎么知道的?!不可能!那封印是…)
星瑶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猛地看向金辰枯骨:“长老?!他的…是真的?!”
“不…不…是…”金辰枯骨的意识波动变得极其混乱和惊恐,试图否认,但那剧烈波动的魂火和混乱的情绪,比任何语言都更有服力!
铜山魂火一跳:“卧槽!老骨头你不厚道啊!想坑我们星瑶大人?”(差点着晾!)
大总管光脸瞬间变红,警报声滴滴响起:“侦测到高浓度枯败能量源!位置:祭坛基座下方!能量属性:高度污染!极度危险!威胁等级:致命!建议:立即远离!”它巨大的机械臂立刻将怀里的墨泠护得更紧。
墨泠吓得缩了缩脖子。
玄机子直接蹦到林身后,只露出半个金属脑袋:“我的!这老梆子坏得很!祖宗英明!”(抱紧大腿!)
星瑶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看着金辰枯骨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心和愤怒:“为什么?!长老!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想用我的血和本源做什么?!”
金辰枯骨的魂火疯狂摇曳,意识波动充满了绝望和扭曲的挣扎:
“…不…不…得…已…”
“…邪…气…侵…蚀…太…久…吾…神…魂…早…已…污…染…”
“…守…护…意…志…与…求…生…本…能…混…淆…”
“…星…源…是…火种…也…是…钥匙…”
“…底…下…的…东西…它…需要…纯净…星辰…本源…打…开…最…后…封…印…彻…底…脱…困…”
“…它…答应…给…吾…等…新…生…”
“…诱…惑…太…大…吾…等…熬…不…住…了…”
断断续续的坦白,充满了被漫长枯败侵蚀后的疯狂与背叛。所谓的守护,早已在无尽的绝望和邪气侵蚀下变质!他们守护星源,不是为了族运,而是将其视为能打开最后封印、释放底下那恐怖存在,换取自身“新生”的钥匙!星瑶这个纯血后裔的到来和她的本源之血,正是他们等待了无数岁月的契机!
“混账!”星瑶气得浑身发抖,浅金色的神力不受控制地爆发开来,将石室内的尘埃都吹飞了。被自己血脉相连的先祖背叛,这种痛楚远比外敌更甚!
“啧,看吧,我就老而不死是为贼,骨头渣子坏透了。”林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拍了拍星瑶的肩膀,“行了,别气了,跟一堆快散架的骨头置气,跌份儿。”
他这轻描淡写的安慰,让星瑶满腔的悲愤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就不会点好听的!)
林走到那剧烈颤抖、魂火明灭不定的金辰枯骨面前,蹲了下来,平视着那空洞的眼窝。
“老金啊,”林的语气像是在跟邻居老头唠嗑,“你这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为了自己那点活命的机会,连子孙后代都坑?不讲究。”
金辰枯骨的魂火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哀求:“大…大人…饶…命…吾…等…知…错…求…给…个…痛…快…”(完了!全完了!)
“痛快?”林摸了摸下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那多没意思。”
在众人(和枯骨)惊愕的目光中,林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细微到极致、却仿佛蕴含着宇宙生灭本源的混沌气流,轻轻点在了金辰枯骨眉心那颗米粒大的星辰宝石上!
嗡——!
一声奇异的嗡鸣响起!
那缕混沌气流瞬间没入宝石!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金辰枯骨暗金色骨骼上那些蛛网般密布的灰败裂纹,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弥合!虽然血肉无法再生,但骨骼本身透出的那种腐朽衰败的气息,正在被一股温润、坚韧的不朽之意取代!眉心的星辰宝石光芒大放,变得璀璨夺目!
更神奇的是,他那原本微弱混乱、充满枯败气息的魂火,仿佛被一股清泉洗涤过,杂质尽去,虽然依旧虚弱,却变得纯净、稳定!那被无尽岁月和枯败之气扭曲污染的神魂意识,竟被强行净化、稳固了!
金辰枯骨(现在或许该叫金辰长老了)空洞的眼窝里,那纯净的魂火剧烈地、充满生机地跳动着,一股清晰无比、充满了无尽悔恨、羞愧和劫后余生的意识波动汹涌而出:
“…清…醒了…吾…吾…神智…清…醒了!”
“…污秽…尽…去!谢…谢大人!再造之恩!金辰…永世不忘!”
“…罪…孽!吾…罪该万死!竟被邪气蒙蔽…险些铸成大错!害我纯血后裔!毁我族最后希望!吾…吾万死难赎其罪啊!”
他激动得枯骨都在颤抖,挣扎着想爬起来给林磕头。
林收回手指,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随意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别整这套虚的。万死就不用了,你现在死透透的也就剩一把骨头了。留着你这点清醒的神魂,还有点用。”
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那星辰石台,眼神变得有点玩味。
“现在,脑子清楚了,吧,”林用下巴点零石台底下,“底下那‘发霉’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你们这帮老骨头都扛不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