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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将钟粹宫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郑

阮灵玥蜷缩在床榻角落,双目空洞,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父亲遇刺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紧绷的神经。

灭口,这两个字在她脑中疯狂盘旋,她知道,自己已然是一枚弃子。

殿门在寂静中被无声推开,几道身影悄然潜入,为首的是高德胜和两名面容冷肃的嬷嬷,他们身后,跟着提药箱的薛文晏。

阮灵玥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瑟缩了一下。

高德胜面无表情,声音不高,却带着内侍省总管特有的阴冷威压:“阮贵人,陛下和皇后娘娘有几句话要问您。您是愿意现在清醒着,还是……需要薛太医帮您提提神?”

薛文晏适时地打开药箱,里面寒光闪闪的银针和几个颜色诡异的瓷瓶,在昏暗的烛光下透着不祥的气息。

阮灵玥浑身一颤,恐惧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那冰冷的器械,想起父亲生死未卜,想起自己孤立无援,想起那方惹祸的帕子……

她猛地平高德胜脚边,泣不成声:“我!我什么都!求公公……求陛下和娘娘饶命!饶我父亲一命!”

高德胜示意嬷嬷将她扶起,冷冷道:“那就要看贵人您的诚意了。”

与此同时,乾清宫东暖阁内,灯火通明。

萧长恂端坐于御案之后,面色沉凝如水。

谢流光坐在他下首稍侧的位置,神情平静,唯有交叠置于膝上的手,指尖微微收紧。

他们面前垂着一道薄薄的纱帘,帘后,阮灵玥颤抖的声音,通过特殊的设计,清晰地传了过来。

高德胜的问话开始了,从她如何入宫,到那方双面绣帕的丝线来源,步步紧逼。

“那‘金紫绡’……是……是入宫前,有人交给我的……”阮灵玥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恐惧。

“何人交给你的?”高德胜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是……是一个嬷嬷,我不认识她……她只,这是……是‘那边’给的,让我在合适的时候用上,必能……必能固宠……”

“那边?是哪边?”高德胜追问。

阮灵玥剧烈地喘息着,仿佛那个名字重若千钧。“是……是沈……沈家!”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沈家”二字真切地从阮灵玥口中吐出时,萧长恂的拳头还是骤然握紧,指节泛白。他眼中翻涌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以及一种被深深背叛的刺痛。

沈砺!沈芷萱!他待他们不薄,即便沈芷萱冲动失仪,他也只是将其遣送回府,并未过多苛责沈家,他们竟敢……竟敢将手伸到他的枕边,用如此阴毒的手段!

谢流光垂着眼,心中一片冰冷。

果然如此。沈家这步棋,埋得如此之深。

高德胜继续问道:“那丝线有何特别?为何指定要用它绣帕献予陛下?”

“我……我不知道具体……那嬷嬷只,这丝线经过特殊炮制,于女子无害,但若……若陛下身上沾有北境带回的某种……某种‘旧疾’的引子,两者相遇,或可……或可让陛下更怜惜臣妾……”阮灵玥语无伦次,显然她所知也并非全部核心,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旧疾引子?”高德胜的声音陡然锐利,“清楚!”

“我……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嬷嬷没!只是北境军中可能带回来的……或许……或许是之前时疫留下的什么……”阮灵玥吓得连连磕头,“臣妾只知道这些!真的只知道这些!臣妾以为只是争宠的手段,不知其害啊!求陛下明鉴!求娘娘明鉴!”

北境时疫!引子!

萧长恂猛地看向谢流光,两人目光交汇,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寒意。

联想到薛文晏之前查到的,关于时疫、枉死校尉、暴毙太医的种种蹊跷,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沈家恐怕不仅仅是在清除知情人,他们很可能本身就在北境时疫中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甚至可能暗中操纵了那场时疫!

而那所谓的“引子”,恐怕就是“枯荣散”或是类似的东西!

阮灵玥的帕子,就是一个探测或者触发装置!

“那与你父亲阮腾,又有什么关系?”高德胜换了个方向。

“父亲……父亲他……也是迫不得已……”阮灵玥哭道,“沈家握有父亲……握有父亲早年经办贡品时的一些……一些不清不楚的证据,以此要挟……让父亲为他们提供钱财,打点关系,还将……将一些东西,混在贡品中送入京城……那‘金紫绡’,便是其中之一……”

东都牧,竟成了沈家输送钱财和隐秘物品的通道!

萧长恂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贪墨、勾结、甚至可能涉及更深的叛国阴谋!沈家,其罪当诛九族!

审讯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阮灵玥将她知道的一切,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尽数吐出,包括如何与沈家暗中联系,如何接收指令等等。

她彻底崩溃,只求能保住自己和父亲的一条生路。

当高德胜带着厚厚的供词来到东暖阁复命时,萧长恂久久没有话,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帝王不容置疑的决断:“拟旨。”

“沈砺,勾结戎狄,隐匿军情,贪墨军饷,构陷忠良,更兼窥探禁中,图谋不轨,罪证确凿,其心可诛!即刻,锁拿进京,交三司会审!沈氏一族,凡成年男丁,一并收监,女眷没入奴籍!其女沈芷萱,即刻由京中府邸押入诏狱,严加看管!”

一道道指令,如同雷霆,预示着曾经显赫的安远将军府,即将迎来灭顶之灾。

“阮腾,身为朝廷命官,贪墨贡品,勾结逆臣,罪不容赦!然念其女阮灵玥检举有功,暂留其性命,押入牢,听候发落!”

“阮灵玥……”萧长恂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份供词,又看向一直沉默的谢流光,“皇后以为,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