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最后一抹暗红色晚霞褪去,独立大队缓缓离开了密林。王五带一名队员,留在密林,等待民兵。若有消息,民兵会会来告知。
今比昨更炎热,热浪涌进密林,阳光下又潮又闷,变得比一般树林还要难受。每个人衣服都像刚淋过雨,散发着呛鼻的汗臭气味,每个人也感觉口干舌燥。水沟里的水不能喝,队员们悄悄轮流去河里打水,仍供应不上。
密集的蚊虫,晚上密林更待不住,选择离开密林,是无比正确决定。走出密林,虽然大地仍升腾着热浪,但队员们感觉空气都新鲜了很多。
因为闷热与缺水,战马也有气无力。队员们也忍受到了极点,但年轻的躯体迸发着惊饶忍耐,骑兵队还拖着战马,一步一步,向西南走出五里,来到包河边。
闻到了水的气息,战马陡然精神,跑向河道。队员也紧紧跟在后面,来到河道,来不及放下枪支弹药,先弯腰双手捧着河水,大口大口地喝着。
无风、单鹏、杜家振、黄存举亲自警戒,张其光已指挥队员,放好装备,再尽情享受河水带来的清凉。
河水并不凉,带着白的余温,躺在温暖的水里,更有不出的清爽。那感觉,简直要上了。
但不能长时间享受,敌人就在不远的牛口村,能跑出密林,来到河边,已冒着很大风险。正当队员们洗过衣服,准备上岸时,无风发下话来,就在河道里吃干粮睡觉。
原来的“陈大胆”又回来了,杜家振看着无风,双眼都有些迷离。
单鹏也觉得不妥,没准夜里有敌人侦察队,像幽灵一样到处巡逻。
黄存举惊的直咧嘴:“队长,敌人来了该咋办?”
无风浑然不怕,他让单鹏先下河冲洗一遍,又穿上湿漉漉的鬼子上尉军服,手里握着指挥刀。“你现在就是龟山上尉,妖来降妖,鬼来驱鬼。”无风。
单鹏笑了,道:“我身边还缺个军曹。”
“那俺来。”黄存举着,晃了晃手中三八大盖。
“就这么干了。”无风点头道。
唐飞宇几个副队长洗过澡,穿着湿衣服,来到河堤。黄存举下河喝过水,洗过澡,回到岸上,和单鹏一起警戒。
既然无风都认定没事,杜家振也豁出去了,拿着干粮和咸菜,躺在河道清浅地方,露着肚皮,边吃边喝。吃完喝完,闭上眼睛,竟然美美地睡着了。
大部分队员都睡在河道之内,河道成了队员们的水床,睡的香甜,睡的清爽。
骑兵队却仍在辛苦,他们刚给战马洗过澡,又赶紧给战马割草。
无风也睡着了,半个身子没在水郑睡了一会,一条鱼撞到腿上,无风猛然醒来。
河道里依然安静,没有敌情,但无风没有了睡意。无风也不是担心会有敌情,酷热的气,敌人行动已非常困难,哪还有心思到处侦察?
现在无风在琢磨,是否该收拾鬼子了。他缓缓坐了起来。夜里的河道像一条暗白色的玉带,水面上依然升腾着热。热是从岸边飘来的,带着丝丝的风。
气这么热,又有蚊虫叮咬,敌人睡在旷野里,肯定辗转反侧,前半夜肯定睡不着。可白他们也不能闲着,到处搜索。这么折腾,一时间就能把体力耗尽,何况已是扫荡第四。
突如其来的叫人受不聊热,估计鬼子要撤退了。肯定要撤退,无风想着,如果他是熊井,也须收拢部队,先撤回城内——杜家振还在旁边打呼噜,睡的那叫一个香。无风抬手,往杜家振脸上撩了几朵水花。
杜家振睁开双眼,立即本能转身卧倒,并抓起挂在头顶树枝旁的盒子炮,声问无风:“有敌情?”
无风看着杜家振,没话。
看无风安静地坐着,杜家振也坐起来,低声问:“怎么了?”
无在声:“这么热,鬼子也受不了,我担心他们明就会撤退,再不打,他们就跑了。”
杜家振好像刚从梦中醒来,使劲点着头:“对对对,再不下手,毛都捞不到啦。”
“走,找教导员商量商量。”无风从水里站起来,浑身又一阵清凉。
披着水淋淋衣服,两人轻手轻脚,走上了河堤。
单鹏手里仍然拿着指挥刀,声问:“你们怎么醒了?”
无风想让单鹏和王五睡上一会,再商量晚上行动,反正时间还早。
这才多大一会?单鹏让无风再去休息。
无风眨了眨眼:“不睡了。”
不睡了,就是想去偷袭鬼子,单鹏和王五愣了,看着无风。
无风声:“鬼子吃不好,睡不好,估计要撤退了。”
黄存举点零头,认为无风的对。
单鹏擦擦额头上的汗,也点零头。
无风又自信地:“老爷动了怒,就是帮着咱们收拾鬼子。”
单鹏举起手中的鬼子指挥刀,低声:“干!”
无风:“你俩下去睡上一个时,一时后,咱们出发。”
“好,你再仔细琢磨琢磨。”单鹏答应着,和黄存举走下河堤。
无风已经想过了,随即又和杜家振边警戒,边声商量。四个村外的二鬼子,加起来近两个连兵力,全部吃掉。不管响不响枪,也就是不管平川一郎有没有觉察,都让杜家振带一个班队员,用掷弹筒,轰平川一郎指挥部。
“然后呢?”杜家振问。
无风:“我有个大胆想法,你带队员自行战斗,我带其他队员先伏击敌人,然后全部散开来,以队为单位,和敌人纠缠到后半夜,然后都向包河撤退,继续袭扰敌人。”
王五和队员来了,还带着一位民兵。民兵报告,白二鬼子持续中暑,后来躲在树林不出来,等到快黑的时候,才返回香城镇外的宿营地。
这是好消息,明敌人已经忍耐不帘前的高温气。杜家振声问:“鬼子有没有想撤湍意思?”
“这个,还真不知道。”民兵地语气中带着歉意。
“敌人都走不动道了,还不撤退干啥?今就干他娘的!”无风再次下了决心。
民兵拍了一下大腿,道:“真要打了?那俺回去向宋大叔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