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惢像只被彻底激怒的豹子,猛地站起来冲到张强面前,攥紧的拳头不管不关砸向张强的胸口、肩膀,力道不大,却带着压抑了一整夜的委屈和愤怒。
“你才是贼!偷心贼!渣男!骗子!”
柳青惢骂一句,拳头就落一下,眼泪汹涌而出,瞬间糊了满脸。
“你昨晚…昨晚跟我姐在房里干什么?
你对得起丫丫姐吗?
你想过玉澜吗?
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和我姐这样!”
柳青惢的质问像连珠炮,带着破碎的哭音砸在张强耳膜上。
张强脸上的懒散瞬间冻结,瞳孔微缩。
真没想到,自己昨晚的那点动静竟然被这丫头知道了!
这特么也太尴尬了!
柳青惢还在发泄般地捶打,肩膀剧烈地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都是骗子!把我当傻子!我……我…”
张强没有躲,任由那没什么力道的拳头砸在身上,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解释?屁的解释啊!做了就是做了。
安抚吗?这丫头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
张强伸手想要给柳青惢拭去脸上的泪水,姑娘却是执拗的扭过头去。
该怎样把这件事摆平呢!
张强可不愿意因为自己和柳青玥的事情,让为了高考冲刺的柳青惢出了问题。
柳青惢,柳青玥,澜,玉。
想到身边这几个人,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从张强脑海里闪过。
张强猛地抬手,抓住柳青惢的双肩,一把就把柳青惢的身子扳了过来。
柳青惢被张强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忘了哭,挂着泪珠的眼睛愕然地瞪着张强。
张强脸上没了惯常的痞笑,伸手从钱包里面抽出一沓崭新的钞票,看也不看,直接塞进柳青惢被他攥住的那只手里。
“拿着。”
柳青惢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钱,少也有两千块,懵了:
“……你、你什么意思?
拿这点钱堵我嘴?”
“不是堵嘴,”
张强松开柳青惢的手腕,直视着她泪眼朦胧、满是震惊和不解的眼睛,“是‘经费’。”
顿了顿,张强语气带上一种近乎命令的严肃:
“今,你是姐姐柳青玥。
我是澜,或者玉,随你挑。
从现在开始,你是妈妈,带着孩子出门。
钱在你手上,行程你安排,吃喝拉撒你负责,安全你操心。
而我,”张强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眼神瞬间切换,带上一种孩童特有的、懵懂又依赖的真。
“是个五岁,需要你时刻盯着、哄着、管着的熊孩子。
听明白了吗?”
柳青惢彻底傻了。
手里攥着那沓硬邦邦的钞票,听着张强那匪夷所思的要求,看着张强瞬间“变脸”后那副无辜又赖皮的孩模样,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张强:“……你神经病啊!”
“你就当我有病好了!”
张强扯了扯嘴角,笑容却没什么温度。
不由分地把信封塞进柳青惢插在口袋的手里。
”你做一妈妈之后,我再告诉你,我为什么和青玥姐姐在一起!“
张强眼神锐利,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不容拒绝。
柳青惢握着那个沉甸甸的信封,指尖传来钞票坚硬的棱角触感,再看看张强那张写满“认真”的脸,荒谬感排山倒海般涌来。
她想把信封狠狠砸到张强脸上,想转身就走……可鬼使神差地,她攥紧了信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澜!”
“收到。”张强立刻应声,脸上那点仅存的痞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肩膀一塌,眼神瞬间变得真又懵懂,甚至带上零怯生生的依赖。
伸出两根手指,心翼翼地捏住柳青惢卫衣的下摆,轻轻拽了拽,仰起脸,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奶气:“妈妈,澜想吃那个!”
张强指着不远处一个排着长队的冰淇淋车。
柳青惢被张强这瞬间的“变脸”和那声“妈妈”叫得浑身一僵,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她低头看着张强那张写满“纯真渴望”的脸,再看看手里那个装着“经费”的信封,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荒谬感攥住了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烦躁,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话:“叫姐姐。”
整整一,柳青惢感觉自己像被丢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真人秀片场,扮演着一个心力交瘁的蹩脚演员。
在激流勇进项目长长的队伍里,顶着烈日排了快四十分钟,好不容易快轮到,“澜”突然捂着肚子,脸皱成一团:
“姐姐,澜想尿尿!憋不住啦!”
声音不大不,引得前后排队的人纷纷侧目。
排队的人没法不侧目啊!
原以为这是一对情侣呢!
结果滑稽的变成了姐姐带着自己的傻弟弟了!
好多人都不由得笑出了声,这让柳青惢的俏脸瞬间涨红,手忙脚乱地拉着张强挤出队伍,在众人或同情或好笑的目光中冲向远处的卫生间。
刚在旋转茶杯项目上坐稳,机器还没启动。
“澜”指着旁边一个孩子手里闪闪发光的气球剑,眼睛亮得像星星,开始哼哼唧唧:
“姐姐,澜也想要那个!那个亮晶晶的!玉都有!澜也要!”
张强 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腔,引来周围家长的注目礼。
柳青惢头皮发麻,只能顶着压力,在项目启动前的最后几秒,跑去旁边摊位花“巨资”买了一把更闪的塑料剑塞到张强手里。
午饭时间,餐厅里人声鼎罚
“澜”对端上来的儿童套餐挑三拣四,嫌西兰花像“树怪”,嫌鸡块“不脆”。
拿着薯条蘸了番茄酱在盘子里画起了“抽象画”。
柳青惢耐着性子哄,试图讲道理!
结果“澜”嘴一瘪,金豆子来就来:
“姐姐坏!不给澜买冰激凌!澜不吃这个!”
张强 眼泪汪汪,委屈得仿佛受了大的虐待。
周围几桌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柳青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手忙脚乱地擦掉张强脸上的一点也不在意的“金豆豆”,低声下气地妥协:
“好好好,买买买!吃完这个就买!”
她感觉自己像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被“澜”层出不穷的“需求”和“状况”驱赶得团团转。